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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所信任的人,自然不是無用之人。很快很多信息便送到了沈吟的桌上。

但線索卻都斷了。

當天所有為她接生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貶到了了天高皇帝遠的地方。

原因都是同一個——為鶯妃接生不利,罪因處死。而下放的那些人都在半個月內陸續離奇死亡。

「孩子,我的孩子。」沈吟的手漸漸收緊,手里的紙被攥成了一團,兩行清淚就這麼流了下來。她的孩子果然不是正常死亡。她一定要讓那些人都付出代價。

「皇上駕到。」

皇帝一進門就看見沈吟滿眼淚痕。急忙上前,「怎麼了?是誰惹朕的愛妃生氣了?你現在還懷著孕呢!不易動怒,心里有什麼不舒坦的就直接說出來。」

皇帝好聲好氣的安撫,眉眼一如他們初見時的溫潤精致,眼里的擔憂也沒有絲毫摻假。但沈吟卻感覺有那麼一絲虛幻,這個人,這真的是她心里的那個人嗎?

「怎麼了?不認識朕了?」見沈吟一直盯著自己,皇帝笑著彈彈她的額頭,語氣動作都是親昵,「別人都說一孕傻三年,你是不是已經開始傻了?」

也許他只是不知情呢!

沈吟笑著揚起頭,「皇上,這里太熱了,臣妾想去皇家別苑避暑。」

「好,都依你。」皇帝眉眼間都是寵溺,「熱著我們的孩子就不好了。要不要我通知一下沈將軍他們,讓他們去陪陪你。你懷著身子,身邊沒有個熟悉的人照應的話不方便。」

皇帝以為沈吟會像以前一樣拒絕,沈吟之前一直都很遵守爹爹告與她的話,前朝和後宮終究是兩個地方,牽扯過多終會害人害己。但是沒想到……

沈吟點頭,「那臣妾謝謝皇上。」

皇帝還以為是沈吟由于懷孕情緒反復,也沒有在意,「好好玩,朕過段時間再去陪你。」

「好啊。」

美好外殼下的事實有時候最是傷人。

「這,這都是真的?沒有絲毫的摻假?」

心月復低頭,「是的小姐,所有的都是真的。」

真的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做出這種事。

沈吟痛苦的閉上眼,面無血色,之前她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也許是自己想多了也許是他不小心,也許是中宮的那位從中作梗。

但是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那個男人那麼心狠。

那可是她和他的孩子,她期待已久的孩子,他信誓旦旦說一定會護他周全的孩子。他就是這麼護他周全的?

心髒一陣陣的抽痛,一點點的被不知名的液體冰凍。

沈吟揚起頭,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這世間哪有那麼多美好的相遇,她還以為是她足夠幸運。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什麼相遇,什麼救命之恩,他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

她沈家真的就這麼讓他忌憚,織下天羅地網,恨不得將她們趕盡殺絕……

……這就是她一直向往呵護的愛情?

似是感受到母親發悲痛,肚子里的孩子輕輕的踢了一下。

孩子,她還有孩子,她要保下她/他。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沈吟失神的撫上自己的肚子。

女為母則強!

「孩子,我不會讓你步上你哥哥的後塵的。」沈吟低聲喃喃,眼里有的東西破碎,有的東西被建立。

她要讓她的孩子順利的生下來,平安的長大。

「你回去,將皇帝的意圖告訴父親,讓他早做防備,不必顧忌和擔心我。我自有定奪。」

宮女的眼中隱有掙扎,最終選擇了听從沈吟的話,「是,小姐。」

沈吟回到皇宮待產後,皇帝明顯的感覺到沈吟出現了細微的差別,不過並沒有多在意,畢竟他日理萬機,沒那麼多時間去在意其他小事。

許多事都在暗中進行著,漸漸的,沈吟即將生產。

孩子稚女敕的哭聲在產房中回蕩,卻沒有一個人將孩子抱出來給皇帝看。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怒斥宮女。

宮女瑟縮的跪倒在地,「回,回皇上,是……是鶯妃娘娘不讓我們將公主抱出來。」

皇帝在听到是公主時明顯松了口氣,而後臉色一變,吟兒她莫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吟兒,你為什麼不讓我看看孩子?」皇帝推門而入。

沈吟冷笑一聲,將懷里的孩子抱得更緊了些,「給你看看,然後再弄死她?」

皇帝臉色一變,僵硬的笑笑,「吟兒你這說的什麼話?她可是朕和你的孩子,朕疼她還來不及呢!」

「我懷第一個孩子時你也是這麼說的,但是你做了什麼,你說!我沈家就這麼罪大惡極,就這麼讓你容不下?李使,這就是你對我的愛?」

沈吟嗤笑。「對了,我只是你滅掉沈家的一個跳板,有什麼資格說愛,是我傻才會以為高高在上的皇上喜歡上了我。等沈家沒了,我還不知道會死在哪一個角落里?」

「你說對吧?皇上。」依舊是笑靨如花,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暖意,冷得徹骨。

皇帝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吟兒你別那麼說,朕真的是愛你的。」

「愛?」沈吟微微掩眸,才生產的身子特別的虛弱,「皇上可別那麼說,臣妾愧不敢當,這愛太重了,臣妾受不起。臣妾累了,還望皇上見諒。」

沈吟抱著孩子側過身,背對皇帝。從始至終,她都沒讓皇帝看一眼孩子。

皇帝痛苦的看了沈吟一眼,沉默的走了出去,「你們照顧好娘娘。」

「是。」

但是皇帝並沒有停止對沈家的打擊。一個月後,沈家被人彈劾貪污,而後查證確有此事,全家都被貶謫。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沈家一連出了好多事,快速衰退,不負以前的榮光。與此同時,鶯妃被貶到了冷宮。

一夕之間,那以往的繁華都成了過往雲煙。

「娘娘,吃飯了。」宮女道。她就是沈父為沈吟專門送進宮來的心月復。

沈吟被驚醒,抱著孩子進了殿中,皇帝的寵愛都消散了,待遇自然大不如前。桌子上只擺著清湯寡水的三菜一湯,沒有一絲葷腥。

事情挑明之後,沈吟拒絕了皇帝的寵愛賞賜,固執的搬到了冷宮。將自己和外界隔離起來。

口口聲聲說愛她,轉過頭來就這麼對她的父母?

這樣的愛,她要不起!

果然不愧是皇帝。

「娘娘,皇上又來了。」宮女小聲提醒。

沈吟抱著孩子沖來人行了一禮,「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皇帝準備去扶沈吟。

沈吟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皇帝的手。

皇帝眼色復雜,並沒有計較。當看到桌上的飯菜,怒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可以給鶯妃吃呢?將這些都撤了,按照鶯妃的口味重新上。」

「謝皇上抬愛,這些就足夠了,沈吟不過是個罪臣之女不值得吃那些好的。」

宮人們還沒有動作,沈吟就制止了他們。

「吟兒,我們一定要鬧到這種地步。」皇帝的語氣越發的軟,甚至都說我們。一副伏低做小的樣子。

「臣妾愧不敢當。臣妾要用飯了,皇上您要是沒事就請去忙吧。」沈吟冷漠的下逐客令。

皇帝對沈吟百般彌補,可是已經有了裂痕的愛情又怎麼可能復原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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