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就如同臨淵所預料和期望的一般。
獸澤前鋒軍元氣大傷,就近上了附近的海岸,距離月牙灣這邊有個好幾里地。迅速建立了臨時戒備的防線,他們太需要休整的空間了。
也就根本不存在讓人去搜尋先前偷襲他們船隊的敵人。
一來,是根本有心無力。二來也是最關鍵的原因,偷襲的敵人是什麼身份,獸澤前鋒首領基本已經猜到了。
「是雷冥大魔,臨淵!錯不了,一定是他!」前鋒首領咬牙切齒,他的心都在滴血,這次遭到夜襲,他不僅損失了所有的船只,人員上的傷亡也是讓他心頭滴血的,還有妖獸的折損!
雖是心頭滴血,但也有些慶幸,因為如果偷襲的敵人是那雷冥大魔臨淵的話……他們現在還有這麼多能撿回一條命的人,就已經很值得慶幸了。
所以,他哪里敢讓人去搜尋偷襲的敵人?
那不就跟送到別人嘴邊的肉似的麼?
副官在一旁紅著一雙悲憤的眼楮,聲音被火煙燻得有些沙啞,粗著嗓子問道,「真的是他麼?他真的回北冥了?會不會不是他,而是其他的……」
「不可能!」前鋒首領斬釘截鐵,「沒有人能使出這樣強大的喚雷!總不可能是那早已經銷聲匿跡隱居多年的白帝親臨吧?絕對是臨淵……」
副官深深吸了一口氣,「長官,那麼……」
前鋒首領也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點了點頭,「是啊,要開戰了。」
于是獸澤前鋒軍的臨時營地里,一夜無眠。
相反,君卿若倒是一夜好眠。
一早醒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疼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齜牙咧嘴的。
「嘶……」君卿若忍不住直倒抽氣兒。
馬上就驚動了臨淵,「怎麼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就摟住她的肩膀,不摟還好,這用力一摟,君卿若臉都白了,大冷的天,額頭沁出了細細的薄汗來。
「若若,別嚇我,哪兒不好?」臨淵聲音凝重而緊張,透著深重的擔憂。
「疼。」君卿若咬了咬唇,「肩膀,你別摟著,疼得厲害。」
臨淵一想,就猜到了個大概,「因為昨晚用了那大家伙的緣故?」
君卿若咬唇點點頭,「應該是。唉……」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還以為自己身體好多了,覺得沒什麼大事兒呢,果然還是吃不住……」
想了想也是該!
反器材狙擊步啊,那個後座力,能是開玩笑的麼?昨晚沒第一時間體現出來那後勁兒,都已經算是她體魄強健了!
要不然換做她還備受寒毒侵襲時的體質,怕是昨晚直接都能給震得暈過去吧?肩膀指不定就給震月兌臼,鎖骨給震骨折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槍械的後座力,真不是開玩笑的,柔弱點的,那就真是扛不住。
她這還夠後知後覺了。
臨淵不敢再踫她肩頭,小心地摟著她的腰,將她扶了起來。
「給我看看。」臨淵凝眉說著,想要伸手解她衣襟,又怕自己掌握不住輕重再弄疼她。
一時之間,就見這在戰場上軍營里都能運籌帷幄的大帥,頓時就成了個手足無措的傻子。
君卿若無奈笑了,「沒事兒,能忍住呢,你別束手束腳的。」
臨淵抿著唇,皺眉看著她,「那你忍忍。」
臨淵說著,就動作細致輕柔,卻並不緩慢地解開她的衣襟。畢竟橫豎都是會多少弄疼她的,長痛不如短痛吧。
君卿若一聲悶哼,深吸了一口氣,側目看了一眼自己的肩頭。
只看一眼便覺得不忍直視了,都不敢去看臨淵會是個什麼面色。
整個肩頭的淤,都幾乎快要發黑了。
邊緣是深紫紅色的,一看就觸目驚心。
臨淵面色鐵青地看著,一下子就很惱了,倒也不是惱她,就是人如果心疼了吧,就容易急。
臨淵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昨晚就該我來的……」
「沒事兒。」君卿若安撫道,「真沒事兒,我治治就好了。」
她手指亮起金色的靈光來,在自己肩頭拍打著,用的是承影那套戰斗治療法,那套法子著實是起效快。很實用。
只不過這麼可怕的淤痕,這麼個拍拍打打的治療辦法,疼起來也是挺要命的。
君卿若差點沒咬破自己的唇。初步治療結束之後。
臨淵這才忍不住敢握住了她的手,「我拿藥酒給你揉揉。」
君卿若點點頭,取出上好的活血藥酒來,再取了枚能活血散瘀的丹藥塞到了嘴里。
想了想,又取了止痛的藥服下了。
畢竟等會臨淵要用藥酒揉,她要是沒忍住,喊出來了,她倒無所謂,喊喊便喊喊唄。
但她怕臨淵難過。
臨淵動作細致,用上了該用上的力道,畢竟太輕了也揉不散淤血。
但他太心疼,所以動作都很是謹慎緊張的,而君卿若怕他心疼,于是自己疼也不敢吭聲兒,就悶聲忍著。
結果揉完,夫妻倆都出了一身汗。
君卿若無力地靠在臨淵懷里,可憐巴巴說道,「臨哥,我下次再也不逞強了……」
臨淵沒說話,就嘴唇印在她額頭上貼著,也不挪開。
君卿若忍不住想別開腦袋,畢竟自己這一腦門子的汗呢。
但臨淵卻不讓她避開,嘴唇就緊緊貼著她的額頭,好一會兒才重重嘆了一口,像是先前憋著的那股氣終于紓解了一些。
臨淵聲音低低的,說道,「心疼死我了。」
「當時也沒覺得,主要是我覺得我自己身體已經很好了……應該能扛得住沒問題的。」君卿若說著就趕緊自我反省道,「以後還是不能太高估自己。」
臨淵沉默了幾秒,似是在猶疑著什麼。
然後才仿佛終于決定開口,輕輕吐出個有些猶豫的音節,「呃,若若。」
「嗯?」君卿若揚眸。
「我知道你那些獨特的武器,都很不普通,你也總能拿出一些讓人倍感驚奇的東西。這些東西精細得……不像是這世界能有的似的。我也不想多問這些東西究竟從哪兒來的,但我只希望你以後在使用這些東西的時候,一定要量力而為,絕對絕對,不要傷害到自己。」
臨淵的聲音低低的,不疾不徐地說著,說完這些話之後,他輕輕問了她一句,「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