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北冥了麼？
面對君卿若的這句問話，臨淵並未直面作答。
「先回天晉吧。」這是臨淵給出的回答。
君卿若看著他，卻並未追問。
謝昭天並沒打算和他們一同前往天晉，他原本就是來和他們見一面，告訴他們這些消息罷了。
和謝昭天的短暫會面之後，雖說依舊是回天晉的路，但很明顯，已經不如之前那麼旅途愉悅了。
大家仿佛都有了心事，雷冥五將都沉默了不少。
臨淵雖是仿佛和之前無差，但君卿若能看得出來，他心里有事。
就連一路瘋玩兒的君臨，都變得乖巧了不少，安安靜靜的守在父母身旁，像是敏銳察覺到了大家的情緒。
一直到離皇都沒多遠距離了。
臨淵才終于提到了這話題，他輕輕將君卿若擁進懷里，嘴唇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了印，然後才低聲認真說了一句，「若若，如果我要回北冥。」
還不等他問，君卿若就說道，「我陪你。」
臨淵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好。」
君臨在一旁看著父母，小小聲的問了句，「爹爹，我們……要去北冥了嗎？」
臨淵點了點頭，「應該是……得去了。」
君臨雖然曾經預想過這個可能，但當真的這件事情已經近了，他還是有些不安。
聲音里有了很淺的鼻音，「阿公和小弟……怎麼辦？他們也和我們一起去的吧？」
臨淵遲疑了一下。
他一遲疑，君臨的眼淚就掉下來了，「阿公和小弟怎麼辦啊……爹爹不管他們了嗎？」
臨淵伸手抹去兒子臉上的淚珠，「當然要管的，只不過要得我們先去了，在那邊穩妥些了，在接他們去。」
這話讓球球放心了些，他輕輕點了點頭，孩子總是懵懂單純，所以看著臨淵沒有任何笑容的臉，球球低低問了句，「可是爹爹為什麼不開心呢？」
要回家不是應該很開心麼？
當初他跟著娘親從業山前往天晉皇都，盡管他從出生就在南越了，在業山長大。
但因為知道娘親的故鄉是天晉皇都，所以要回去的時候，球球都是很興奮很高興的，也能看出來娘親眼里的期待。
但這些情緒，君臨從父親的眼里，一星半點都沒看到。
就像是回去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只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罷了。
「沒有不開心。」臨淵說道，對兒子露出了溫柔微笑了。
的確是沒有不開心，但也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罷了。
有什麼好開心的呢？
之後的路途，臨淵倒是再沒提過關于要回北冥的話題。
他不提，君卿若也就沒主動問。
他們的歸來，讓君青陽很是高興，南越的危機已經解除了，他們都沒傷沒折的，在君青陽看來著實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于是一連幾天，王府里都張羅了家宴，大家每天都被王府廚子很好的伺候著胃口。
誰也沒有提回北冥的事情。
直到這大伙兒平安歸來的喜悅終于漸漸淡了，王府也從前幾日那喜氣洋洋的氛圍里散出來了之後。
臨淵這才去單獨見了君青陽一面。
君卿若並未在場，所以她也不知道臨淵究竟對父王說了什麼。
她只知道，臨淵和父王談完之後，那天父王連晚膳都沒用，將自己關在書房里一整天。
翌日再出來的時候，仿佛一夜之間人就憔悴了不少。
「父王。」君卿若瞧著父王的憔悴，很是不忍。
君青陽淺淺笑了笑，伸手模了模女兒的臉，「卿兒。」
君卿若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君青陽卻是拉著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了，始終沒放開她的手。
「有時候會想，你要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就好了，可能就不用經歷這麼多遭遇這麼多了……」君青陽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唏噓。
君卿若淺淺笑了笑，「我覺得是你家姑娘也挺好的。」
君青陽聞言就笑了起來，「你啊。」
「臨淵對您說了吧？要去北冥的事情。」君卿若問道。
君青陽就點了點頭，「說了，他說了。」
君卿若低低說道，「父王對不起。如此看來，女兒真是不孝，陪你的時間實在是太少了。」
君青陽輕輕嘆了一口氣，「孩子長大了就是要出去飛的。」
說著，君青陽的目光就認真了起來，「你嫁給了臨淵，他是北冥人士，你總有一天是得陪他回去看看的，關于這點，我早就做過心理準備了。但你得答應父王一件事情。」
君卿若沒有猶豫，登時就點了點頭，「父王您說。」
君青陽握著她的手，輕輕捏著她的手心，「這個君印，到了北冥，不管出現什麼情況，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動用。」
君卿若听了這話，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目不轉楮地盯著君青陽。
「父王，臨淵究竟和你說了什麼？為什麼……會提到這個？難道到了北冥，會有什麼需要動用君印的情況？」
君卿若心里有些不安，臨淵沒和她說過去北冥會發生什麼。
但眼下君青陽這話，實在是有些未雨綢繆，未雨綢繆到了一種……好像去北冥一定會發生什麼似的地步。
「他……並沒說什麼，他只是說了，北冥比中元要凶險。他樹敵很多。」君青陽輕嘆了一口，「我樹敵很多，牽連你受了不少苦，原本以為你和他在一起了，起碼不用再經歷波折，但他的身份畢竟不一般。」
「臨淵他……」君青陽抿了抿嘴唇，「他把選擇權給了我，我如果不願意，他就不帶你去北冥，我如果點頭……我點頭了。」
君青陽忍不住捏緊了君卿若的手，她的手都有些生疼，但父王依舊用力捏著，可見此刻心境。
「因為我當初沒能幫你娘承擔什麼，我一直為此後悔。所以我不希望你和我一樣，所以我點頭了，就算北冥凶險，我也覺得……你會想要和他一起承擔。起碼這樣會沒有遺憾。所以你要答應父王，一定不能有什麼事。要好好的，而且一定不能動用君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