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是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她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發出了聲音，「昭天，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陡然出現在半途中的，正是謝昭天。
君卿若的確是很驚訝的，上次在燭龍宮見面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謝昭天憔悴了不少，但和眼下比，那都不能比。
眼下他看起來簡直太憔悴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被抽走了似的。
臉上沒有表情，眸子里黯淡無光。
君卿若其實不難猜到謝昭天為何會這個樣子，她還在鎮北營的時候，就听梔子說了。
小瑤已經知道謝昭天為元老會賣力的事情了。
謝昭天看到她，唇角很淺的勾了勾，不難看出，笑容是很勉強的，「就是想著得來和你們見一面，去天晉皇都的話……不太妥。去南越的軍營的話……」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眸子里沒有一絲神采，聲音低啞了些，「瑤瑤她……下了通緝令，南越的軍隊若是看到我，是殺無赦的。」
說到殺無赦三個字的時候，他聲音里是濃濃的哀傷。
君卿若听著，都覺得很是沉重。
曾經他和小瑤，也已經沒差多遠了，就快要走到一起了，結果現在卻成了殺無赦這樣的局面。
你還好嗎。
四個字就掛在嘴邊，但君卿若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
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能好嗎？怎麼好得起來呢。
「苦了你了。」君卿若說道。
謝昭天淺淺笑了一聲，只是笑聲而已，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笑容，瞧著就讓人覺得心頭發緊。
臨淵看著謝昭天，說道，「南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大可以不必再繼續效忠于元老會，之前你不就是怕元老會對付南越所以才出此下策的麼？」
謝昭天點了點頭，「是了，這事兒得謝謝你們，本來就是為了來謝謝你們這事兒的。」
君卿若雖然也想說事情已經解決了，你還是去找小瑤解釋清楚吧。
但她卻說不出來，所以就只問了一句，「你……跟小瑤解釋過了吧？」
謝昭天點了點頭，「嘗試過。只不過……我甚至到不了她的面前。她有多倔，她是個什麼性格，你也清楚。」
君卿若輕嘆了一口。
當然是清楚的。就算謝昭天解釋，也是徒勞的。
而且謝昭天不止解釋過，甚至在這之前就和南宮瑤某種程度的談過。
但那時候瑤瑤只問了他一句，她問他，我最後問你一遍，你一定要這麼做麼？我寧願家國有難想辦法解決，也不想你成為元老會的爪牙，在和元老會勢不兩立的事情上，我寧願死也不希望你去當他們的走狗，你還不明白麼？你一定要這麼做麼？
然後……
謝昭天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她。他面對她的質問，點了頭。只一個動作，就清楚在兩人之間劃下了巨大的鴻溝。
君卿若只能說道，「再等等吧，等她平靜些了，我去說。」
謝昭天看著她，目光里盛滿了疲憊，他輕輕點了點頭，「拜托了。」
「辛苦你了。」君卿若說道，「等個春暖花開的日子，等南宮和梔子大婚的時候，我去和小瑤說。」
有了君卿若的承諾，謝昭天像是渾身的筋都松下來了似的。
然後才不疾不徐地說了其他的事情。
謝昭天︰「這次南越的危機，我也察覺到了，事實上，我給淳于族透過風，他們也派人前往靈境調查此次南越疫病的事情。」
君卿若︰「原來是你透風給淳于族的？我們在靈境里的確遇到了淳于族人……」
只不過君卿若很快就想到……按理說，就謝昭天對小瑤的感情，他對南越的事情應該是最重視的。
但他卻沒有親自去調查這件事情，而是透風給了淳于族，等于是將這事情托給了淳于族。
「那你近來，在忙什麼？」臨淵很顯然也反應到這一點，馬上就問了句。
謝昭天雖說形容非常憔悴，但是在听到臨淵這話的時候，他的眸子里有光一閃而過。
就連聲音都低沉凝重了許多，「我在查長老殿的事情。」
君卿若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目不轉楮地看著謝昭天。
雷冥五將原本坐在一旁，對這些都很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這些話題似乎並不能讓他們有什麼興趣。
但謝昭天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五個，全部將注意力放了過來。
因為謝昭天緊接著下一句就說道，「主要查的是，長老殿和北冥聯盟之間的往來。」
雷冥五將的目光，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不是那種五小只平時的目光，而是真正的雷冥五將會有的目光，沉穩的，認真的，慎重的。
臨淵的眸子緩緩的眯了起來，「查到什麼了？」
謝昭天說道，「北冥聯盟與長老殿，一直都是有聯系的，原本我並不知道這個，哪怕我開始接觸昭天閣更深層的事情了，也是不知道這個的，我之所以會有所察覺，是因為近來長老殿與北冥聯盟的聯系密切了起來，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應該與你們有關。」
謝昭天口中說‘你們’的時候，目光在臨淵和君卿若以及雷冥五將身上過了一眼。
顯然，是將他們都包括在內的。
湛盧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看向了臨淵，「老大。」
臨淵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呼了出來，「嗯，我知道。」
赤霄煩躁的抓了抓頭，「真不想回去啊。」
臨淵說道，「就算你們回去了，這事兒恐怕都還停不了。」
臨淵很清楚，雷冥五將前往中元，肯定是讓聯盟已經無法坐視不理了。
但就算他們五個盡快回北冥去了。
恐怕聯盟也不會就此偃旗息鼓，畢竟歸根結底，箭頭還是指著他臨淵的。
「……」湛盧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老大你說得對，恐怕事情的確還停不了，就算我們盡快回去了……恐怕，還是得您親自。」
君卿若在一旁，目光有些飄忽不定，她伸手輕輕握住了臨淵的手，「臨哥，你……要回北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