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不打算跟我講話了?」龔故意說道︰「唉,早知道這樣,我何苦出來呢?現在早就在家里抱著湯婆子,吃著熱乎乎的餃子了。」
「快吃吧,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木生終于憋不住了,臉紅紅的,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龔心里想,至于嗎?不就是看見你這個小屁孩穿衣服嗎?四歲的小孩,有什麼看頭的?就算我真想看,也是該看趙長垣才是。
突然,龔一愣。
怎麼會想到趙長垣呢?
她漲紅了臉,悶悶地一口一口地吃著紅薯。
等發覺眼前站著一個人的時候,才抬頭問道︰「木生?」
木生眼神不錯地盯著龔手里的紅薯。
龔愣了一下,說「謝謝,很好吃!」
「你,你……」木生說不出話,「誰說是給你吃的!」
龔愣住︰「不是給我的?」
那你扔給我干嘛?
她心里小聲地嘀咕著。
「哼,不過是給你取暖而已!」木生一甩衣袖,「果然,唯小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小子,又犯病了嗎?
龔先是一惱,然後就是給了木生一個白眼。
木生可不是一般的小孩,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淡定,淡定。
林間果然有一獵戶,收了阿四的銀子,就空出一間屋子來,一會兒又端來飯菜,道︰「山里人家,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還請不要介意的。」
用過晚飯,又加上一路奔波,也是累得很了。龔倒頭就睡,心里想,「沒有想到竟然會過一次如此寒酸的除夕啊!」
「你怎麼沒聲沒息地醒了?」
龔問道。
「別說話!」
木生嚴肅地捂住了龔的臉。
「唔,唔……」
木生的力氣很大,龔竟然掙扎不開。
竟然被一個四歲的女圭女圭給捂住嘴,還掙扎不開!
龔瞪大了眼楮,既是驚訝,又是羞惱。
真是丟臉丟大發了!
可是等木生用手指了指門口的位置時,龔就放棄了掙扎。
只見兩只黑影倒映在門上,鬼鬼祟祟地趴在門框上,似乎在听什麼。又見一人打了個招呼,兩人點點頭。
緊接著,龔就看見一把薄薄的刀片從門縫里插進來,向上一頂,看著結實的門栓就掉到了地上,發出咚的響聲。
門口的兩抹黑影似乎也被嚇到了,頓了一下,才試探地推門。
龔緊張得都動不了了,只用眼神示意木生該怎麼辦?可是向一個四歲女圭女圭求助什麼的,是有點更丟臉了。但是命比臉更重要不是嗎?
就這時,門已經打開了一條縫隙,冷風吹了進來。
「哥,你說真沒問題嗎?」
「放心,迷藥是下在火盆里的,肯定都著了道。放心,我們不過是拿點錢財,又不害命,別緊張。」
一人開口安慰著。
「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肯定是不缺錢的。」
「……」
原來是劫財的啊?果然財不露白還是有道理的。
就在門打開的一瞬間,阿四和阿五從房梁上跳了下來,一人一個把偷溜進來的兩人砍暈了。
龔起來點了燈,看清楚眼前暈倒在地上的果然是那兩個獵人,一對兄弟。
「龔公子,如何處置?」
「殺了唄!」
木生毫不猶豫地說道,人命在他眼里似乎不值得他看一眼。
「這怎麼可以!」
龔阻止。
這兩人劫財雖然可惡,但是山里條件惡劣,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看方才二人行動,畏畏縮縮的,顯然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這麼狠。
「婦人之仁!」
木生冷哼。
「有一就有二,這次是遇到我們,沒有得逞,但是如果遇上別人呢?謀財難道就不是害命嗎?路上沒了盤纏,怕是和死沒有區別。他們既然敢劫財,怕是有一天就要害命了呢」
難得木生說出這麼一段話。
阿四也跟著道︰「龔公子,木公子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可是龔還是有幾分猶豫,人命難道就如此卑賤嗎?
過了一會兒,她才道,「算了,就放了他們吧!我們今晚就出發,也好早些到京城。」
「哼!」
木生一扭頭,出門。
到了馬車上,龔不禁開口問︰「木生,你真的只有四歲嗎?」
木生給了龔一個白眼︰「不要以為自己笨,別人也笨,真不曉得師父為什麼要收你為徒。」
「你……」
龔氣極。
阿四和阿五也跟著上前,卻是被妙齡女子攔住了,她道︰「二位想必就是趙長垣府的冥衛吧,如今趙長垣也在京城……」
話沒有說完,卻明白的表現出了逐客令,何況就是不說這些,單憑那攔住二人,並且讓二人動彈不得的,也可以看出了。
阿四和阿五看著龔,龔說道︰「這位姐姐說的有道理,這在京城,也沒有什麼危險的了。」
阿四阿五也明白,這是天香閣的地盤,肯定沒有人敢不長眼的。
二人抱拳,轉身牽著馬車離開。
妙齡女子突然開口︰「等等,馬車留下!」
阿四阿五不明所以,木生突然扶額,拉住了妙齡女子,開口道︰「連翹,不就一馬車,天香閣不缺這些錢的。」
「是不缺,可是那也是錢啊!」
妙齡女子跺腳。
阿四阿五很有眼色的扔下馬車就溜了。
妙齡女子喜滋滋地牽著馬車進了院子。
木生解釋道︰「木蓮,這是連翹,就是一個死要錢的!」
連翹氣呼呼地道︰「木生,你胡說什麼呢?」說著轉頭對龔露出一個微笑︰「木蓮,你別听他胡說,君子愛財,這不是正常的嘛!那小屁孩,明明才四歲,卻總要擺出四十歲的樣子,真是討厭,也不想想小時候是誰幫他換尿布的……」
「連翹!!」
連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木生的火急火燎打斷了,他指著一旁的馬車道︰「你要是再說,我就把馬兒毒死!」
「別,別,我什麼都不說成不?」
馬兒要是毒死了,哪里還值錢啊?
「師父!」
龔轉頭,看見白發蒼蒼的天香老人,他看起來和第一次看到的樣子沒有什麼區別,依舊眼楮里冒著精光。但龔總覺得他眉間有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