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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甕中捉鱉

吳鬢宜陰冷的臉上浮起得意的笑容︰「咱們不如趁其不備,來個甕中捉鱉!」

潘竹青一擺手,淡淡的說道︰「切不可輕舉妄動。這事兒我們的人不方便出面。你去將消息漏給魏霆躍,我相信他不會放過這個向上面獻媚的機會。」

「是,屬下這就去辦。」吳鬢宜應聲退下。

薛九听到這里,心中也已經明白一個事實趙長垣行蹤已定。不知為何,他此刻心中竟然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揮之不去。

實際上不只是今日,早在趙家出事以後,他便總覺得心里不是滋味。尤其是當他腦中閃現過幾年前與龔共事時的情景,以及當初他在牢獄中,龔與惡少想方設法前來搭救時的情景。

「要是真都死了。兩個娃可怎麼辦?」一句無奈的疑問閃過腦海,九爺忽然覺得鼻翼發酸,默默走出了書房。

他重新關上房門,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過去,越走越近,就听得越真切。那是幼童們驚恐無助的哭聲。

潘竹青來到梓逸和宛悅的房門口時,發現門口守衛著的士兵,早已呼呼大睡。他看了看這個人,聞到濃濃的酒氣,臉上流露出嫌惡和不滿的表情。

推開門,兩個孩子正一左一右坐在床上,小臉已經被眼淚淹的紅腫,嗓子有些啞,卻還在拼盡全力的嚎哭著。

他走上前站在床邊,低頭俯視著他們︰「哭什麼?」

宛悅一臉嫌棄的避開他,鑽進被窩低低的啜泣。梓逸則哽咽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要阿爹……怕……怕打雷……好可怕……嗚嗚嗚……阿爹來抱抱我……」他口中的阿爹,指的是祖父趙雄。說完,又是哭的撕心裂肺……

潘竹青挑了挑眉頭,定定的望著眼前這兩個粉雕玉琢般的孩子,心里泛起漣漪。女孩子機靈古怪,儼然是龔的做派。男孩則單純固執,月兌不掉趙長垣的影子。他饒有興趣的問道︰「妹妹是女孩子,哭還情有可原。可你是男人,居然還怕打雷?」

梓逸完全不理會他說的話,自顧自的沉浸在恐懼無助與憤怒中︰「嗚啊……阿爹……為何不見我們……是不是不要我和妹妹了……為什麼不要我們……梓逸會乖會听話的……再也不抓你胡子了……嗚啊……」他大概已經哭了很久,脆弱稚女敕的聲音讓人听了心疼︰「你們是壞人,不讓我們見阿爹……」

潘竹青拉過床邊的凳子,干脆坐著看他哭。兩分鐘後,或許是耐心全無,或許是困意來襲,也或許是孩子的哭聲確確實實讓人不忍。潘竹青伸出胳膊一把抱起尚在被窩中抽泣的宛悅,對著梓逸說道︰「再哭,我就抱走你妹妹,讓你一個人呆在這兒。」

果然,一瞬之間,就只剩下窗外的風雨聲。

接下來的場景,變得有些滑稽。用一句生動形象的比喻來描述的話,便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一大兩小三只熊貓,頂著睡意和黑眼圈在房里沉默著干瞪眼。小的那兩只滿臉的憤恨,而大的那只,則抱著胳膊面無表情,仿佛在說「就喜歡你們這種恨死我,但又殺不死我的樣子。」

第二天,門外的士兵被陽光刺醒了雙眼。伸了伸懶腰,往房里不經意的瞄了一眼,立刻嚇得軟了雙腳。

此時此刻兩個孩子正各自裹著被子睡得橫七豎八,而床邊趴著一個人,睡得也正香甜,正是他的主人潘竹青。

辛苦了一整夜,剛吃完早飯,兩個洋妞便又忙不迭的推倒了他,讓他樂在其中,又苦不堪言。衣裳還未月兌干淨,就听的門外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和仿佛十萬火急的呼喊聲︰「魏大人,大人!」

他听出是自己親信的聲音,雖不耐煩,可也得應付一聲︰「什麼事大喊大叫的?沒看見爺正忙著呢嗎?」

門外一句簡單明了的回答,讓他瞬間從床榻上彈了起來「有趙長垣的消息了!」

傍晚,下了一整天的雨,總算是停歇了下來。只是經過這一天一夜雨水的洗滌,整個城池仿佛是剛從河里撈出一般的潮濕。

魏霆躍親自帶著一隊千人精兵趁夜色降臨之前沖出了城門,向北面疾馳了幾十里路,最終從某個山道魚貫而入,登上了夜幕籠罩下的少室山。

雖然魏霆躍在將領當中是個不折不扣的水貨。但好歹,也是行過軍,吃過苦的人。再加上他今日所率領的部隊,也都是一等一的精銳步兵。所以這小小的少室山對于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太大的挑戰。

所以即使山路濕滑,道路崎嶇,這一千多號軍兵,還是在丑時左右登上了山頂。

一時間黑暗靜謐的山野,被火光照的透亮。

可當魏大爺剛剛緩過氣,打算進一步發號施令時,眼前黑漆漆的山門中,出現了一排又一排 光瓦亮類似燈泡的不明物體……

要說魏霆躍為何非得半夜三更偷偷模模帶人上山,而不是光天化日前來造訪,還是因為他心中對此行的成敗沒啥底氣。第一個原因,當然是懼怕趙長垣。這個發了瘋的男人如今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他魏霆躍估模不透。這麼黑的情況下,實在打不過,他便趁亂逃走便是。第二個原因,則是由于這座山的主人實在有些特殊。可說,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的類型。要問是誰,佛家少林是也。

少林寺的和尚們,其實早在這群官兵走在半山腰時,便已察覺到異樣。不急不忙的抽調了百來號武僧,提著燒火棍,不聲不響的守候在山門處。所以魏霆躍看到那些 光瓦亮的東西,不是燈泡,而是這些出家人的腦袋。

火光照應著軍兵們氣勢洶洶和大師們雲淡風輕的臉。就好像大半夜前來挑釁的人是這群臭和尚,而在睡夢中被人吵醒的是這些軍爺一般。

並未對峙多久,便從山門中走出一位僧人,對著魏霆躍彬彬有禮的說道︰「不知施主們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魏霆躍見對方似乎很好說話,便立刻打起了氣勢,趾高氣揚的說︰「把逆賊趙長垣交出來,咱們就相安無事。否則,休怪魏大爺今夜無禮!」

那位僧人听罷,依舊不疾不徐,平靜的回答︰「趙長垣是何許人也?本寺並未收留世俗中人。想必施主找錯地方了。」

魏霆躍冷笑一聲,將手敷上腰間寶刀︰「哼,耍花樣。既然如此,那咱們沒什麼好說的了。見家伙吧。」說完,亮出兵器……轉身退入軍爺們的身後。

隨便翻幾本秘籍潛心琢磨個一年半載,出了門,都能吊打一方英雄好漢。更有一些早已在外界失傳的絕世武功,其實就躺在這藏經閣的某一個犄角旮旯里,枕著厚厚的灰塵,不見天日。

有人又要覺得奇怪,既然有這麼絕妙的功夫,那為何不在少林寺里大肆發揚,讓少林弟子們稱霸武林呢?如此埋沒經典,豈不是暴殄天物?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並不是少林寺的大師們高冷不肯學,而是這些所謂絕世武功,往往都是要靠邪逆之術作為依傍才能練成。例如《葵花寶典》,要求練武之人斷絕陽氣,用現代化說,便是徹底摧毀雄性激素,讓身體完全處于至陰狀態。又例如《九陰真經》,需要拿活人當獵物,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其實歸根結底,便是要人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換得這所謂的登峰造極。

少林寺首先是佛家,其次才是習武之地。當然不許,也不屑于讓那些邪魅武學玷辱自己的清淨地盤。

但既然這些武學秘籍流入少林,和尚們自然也不願意再讓它們流入世間,讓心術不正之人危害武林。毀了它們,又顯得少林無容納之量,畢竟這些武學秘籍,都是各家各派的先輩們終其一生的心血。

因此將它們塵封在這戒備森嚴的樓閣中,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五歲的小沙彌隱澄,從未獲許進入過這個神秘的閣樓。所以當他今夜提著小燈籠穿堂過院,急匆匆的趕到藏經閣大門時,竟被台階上的門檻絆了一個極其狼狽的跟頭。

他撇了撇嘴角,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淚,忍住哭聲,從冷硬的地上爬了起來。

可當他一眼瞥見角落里那只被摔成稀爛的小燈籠時,眼楮還是無法抑制的紅了。他忍住膝蓋的疼痛,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撿起燈籠的殘骸,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心疼的不能自已,喉嚨里發出只有他自己能听見的嗚咽聲。

在這小家伙為陣亡的小燈籠沉痛哀悼時,他面前被昏暗燭火照映著的青石地板上,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慌忙將小燈籠藏在背後,揉了揉眼楮,一抬頭便迎上一缺灰白色僧袍。對方的高度對他來說有些強人所難,他努力的仰起頭,好不容易才對上了對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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