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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怒其不爭

惡少笑了笑,挑著眉頭,將手中的布袋子打開︰「你從昨天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過,怎麼可能不餓?」

「我真不餓。」

話音剛落,悠長綿延的「咕嚕」聲隨之大作。

惡少好不容易才忍住狂笑不止的**,問︰「不餓你肚子叫成這樣?」

他嘆了口氣,怒其不爭的望了望自己的肚子,接過惡少手中的美食塞進嘴里吃了起來。一個包子瞬間被消滅,可奇怪的是,「咕嚕」聲不但沒停止,還越發響亮綿長。更奇怪的是,仔細听來,並不是來自趙長垣的肚子……

潘趙二人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院落一旁的灌木叢里,露出一個自以為藏得很隱蔽的小腦袋。

那張古靈精怪的嬌俏小臉他倆都再熟悉不過,眼巴巴的盯著趙長垣手里熱氣騰騰的包子燒賣,嘴巴還偶爾吧唧幾下……

「你家那只羊……」惡少的嘴邊撇出一抹笑意。

而草木叢里的龔此時也驚覺自己的暴露,起身便竄進叢林深處去。

趙長垣將包子揣進懷里,大喝一聲︰「還跑!站住!」

不等她懊惱完,身後傳來惡少輕松戲謔的聲音︰「不用跑了,咱們要是能讓你溜了,那都該收拾包袱回鄉種田了,還帶哪門子兵啊?」

龔撇了撇嘴,後面是曾經的第一悍匪東都偶吧,前面是當朝華北地區軍區總司令,在這兩人的圍剿中,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只得乖乖立在當下,垂著頭準備束手就擒。

趙長垣此時的狀態,已經不能用任何單純的形容詞來描述了。一對拳頭握得青筋暴跳,每一步都走得沉重緩慢,雙肩微微發顫,原本蒼白的臉,因為惱怒而憋成了醬色。布滿血絲的眼楮里卻閃爍著難以察覺的欣喜。但因為這欣喜之情確實太微不足道,所以他整個人的狀態,還是被熊熊燃燒的怒火佔了上風。

惡少也能理解他此刻的怒氣,換做是他自己這麼好脾氣的人,想必也是要發作的。無緣無故的玩什麼離家出走啊?聰明機靈的女人果然娶不得,他家杜若桐,就算忽然多出十個膽子,也絕對不敢這麼干。可作為兩人的朋友,還是得提醒他適可而止,別把事情鬧大︰「誒,你可別動粗,好歹她也是個姑娘家,隨便罵幾句得了。」

龔听了惡少這話,心里也有些發怵,抬起眼皮瞄了趙長垣一眼,立刻瞄到他緊咬著牙關,腮幫子微微抽搐的樣子。眼皮往下輕輕一挪,又見他那碩大的拳頭上一根根青筋乍現……

她到底是該堅持不屈,還是該認錯投降?「啊呸!我有什麼錯?憑什麼投降?」她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後,將臉倔強的撇向一邊,全身僵硬的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是罵是咬,她都認了。反正他絕不會動手打她,這一點,她還是堅信不疑的。

他的腳步聲越走越近,也讓她的心跳越發凌亂不安。直到他倆的距離已經近到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氣味,她仿佛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喉嚨干澀,心中更是暗自叫苦︰「怎麼會這樣?好想抱他怎麼辦?」

兩人並未僵持多久,一股噴著熱氣的菜肉香忽然蓋住他的香氣沖進龔的鼻子里。她猛然回頭,赫然發現他此時正對她攤開手掌,掌中托著一小包冒著熱氣的面點……「先吃東西。」他的話里依舊帶著滿滿地怨憤。「吃完了咱們慢慢算賬。」

龔頓覺有一股熱流從胸腔一直竄上大腦,險些溢出眼眶,硬是被她咬牙忍住。只能一手接過面點,背著他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原本饑餓不堪的胃,此時也沒了任何食欲。

此情此景,讓始終在一邊觀望著的惡少心中動容唏噓,眼中溢滿了笑意︰「我去看看我家娘子,然後就該回營了。」在大白鵝這種肉麻無下限的人面前做油燈可不是明智之舉。

趙長垣對他點頭一笑表示謝意︰「辛苦你了。」

惡少匆匆離開。巴掌大的梅花園里,只剩下趙長垣與狼吞虎咽的龔。

見她吃相可愛,他心中的怒火幾乎消了一大半︰「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話音未落地,她便握著脖子,皺起眉頭一臉的掙扎痛苦……果然還是噎著了。

趙長垣片刻沒猶豫,拉著她的手腕便往廚房的方向跑過去。畢竟氣死是小,噎死是大。

沖進廚房時,里面一個人也沒有,他只好發揮真正的抄家本領,四處翻找飲用水,好不容易在一個瓷缸里看見半缸溫水,他舀起一勺嘗了嘗,才又舀了一勺遞給她。

說不感動,那是假話。她又是憋了半天,才忍住抱著他大哭一場的沖動,將那溫水一口口的灌進干渴的喉嚨。

龔從昨天到現在,經歷了運豬車,柴房,密室,樹叢這一系列艱苦的環境,從形象上來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滿身的塵埃,頭發半披半散,皮膚上頭發里還散發著奇怪的臭味。她這幅尊容,但凡是個普通的男性,都會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在久別的趙長垣眼中,她卻如同剛剛經歷了戰火或是天災一般悲壯可憐,惹人心疼。他哪還顧得上生氣,半是嗔怪,半是關心的說︰「到哪兒把自己弄得這麼髒?都是做娘的人了,不怕人笑話嗎?」說著,便伸出手模到了她的頭發。

「你別踫我!」她的反應迅速而激烈,就如同他是可以釋放高壓電的「皮卡丘」一般。

他剛剛才徹底熄滅的怒火再一次被她點燃,手還僵在半空,冷著臉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她放下舀子和手里的面點,趁他說話時的不在意,拔腿就往廚房外面跑。可是,結果又一次證明了她的自不量力,沒跑出兩米的距離,便被他攔腰圈在胳膊肘里拽回他懷中。不談跑步速度,光是憑兩條大腿的長短,她在他面前就已經以及永遠說不定再加上下輩子都只能是個loser了。

「我要去方便……放開我……」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想掰開他的兩只胳膊,卻換來他兩臂越來越緊的力度。

「不說清楚,咱們都別想走。」從他的語氣里,听不出多少怒氣,但卻顯示了他此時此刻無法逆轉的固執與堅持。

「說什麼呀說!你弄得我好痛!」不僅肋骨已經快有被他箍斷的感覺,她如今連大氣也喘不上來了。

「你不掙扎就不會痛。」他還是淡淡的一句,但手中的力度絲毫未減。

為了不被他碾死在懷里,她決定曲線救國,暫且放棄了掙扎︰「唔……我內急。」

他果然松開了胳膊,但卻立刻用虎爪子扣住她的手腕,隨即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說︰「那我陪你去方便,反正我們是夫妻。」

這畢竟是別人家里,夫妻兩人一同如廁的舉動,未免也太奔放了點。龔哪里有這個氣魄,立刻拖住他︰「啊……我不去了,想想又不是很急了。」

他轉過身面對著她,雙眼膠著的定在她臉上,手里依然握著她的縴細手臂︰「那就說清楚。」

「說什麼呀?」她捂著眼楮,裝作不耐煩的樣子。而實際上,是害怕自己淪陷在他沼澤般的眼神中。

但他可不會讓她如願,一手扒下她的手掌,捏起她的下巴,硬逼著她直視著自己︰「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躲著我?為什麼一夜不歸?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什麼身份?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夫有子?」

他一句句責問如連珠炮一般打在她臉上,卻反而讓她破冰而笑。他惱怒的問︰「你笑什麼?」

她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涼,涼到最後,無縫轉接一般變成了悲傷的表情︰「我在笑,你問的這些問題,都是我心里問了你千百遍的。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回家?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婦有子?唯一不同的,是我一夜不歸,但你呢?你多久沒回家了你算過嗎?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每一夜,我都恨不得把你揪到面前,像你剛才一樣質問你!你知不知道,只要我醒著,就要擔心你到底是死是活,那種感覺有他媽多難受?」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將他從頭潑到腳,剛才那個悍夫氣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娘子……我……我其實……」他想說其實這一次回來,他便不會再走了。

可龔卻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鐵著臉趾高氣揚的將他的話硬生生的截成兩斷︰「不用說下去,我知道你又想說你其實是有苦衷的嘛,我若是信你就別再問了嘛!所以我不問,哪怕你一次次來無影去無蹤;哪怕昨天我親眼看到了你的苦衷,其實是另外一個女人,我也不問。我不會再問你任何問題,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想清楚以後的路我該怎麼走。請你不要再滿世界抓我了行嗎?我是個人,你給我點尊重給我點自由行不行?」

他眼中始終凝聚著的近乎執拗的堅持,在她說完這段話時陡然崩裂。鉗著她手腕的虎口,也陡然無力的垂下。「所以……你躲開我……你不讓我踫你……真是因為你看到我身邊有個女人?」他說這話時,聲音和嘴唇一並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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