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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是鐵打的

但人不是鐵打的,多少日子以來熬心熬肺的思念與擔心,在知道他安全回來的這一刻徹底的松懈了下來。激動與興奮逐漸讓她的身心進入了疲勞狀態,在滿心歡喜的等待中,她還是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她感到有人在為她掖被角。她在夢中下意識的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臂,就听得耳邊有人輕喚了一聲︰「小姐……」

她這才從睡夢中醒來,眯縫著眼楮,舌忝了舌忝有些干燥的嘴唇,問道︰「什麼時候了?」

小梅輕聲回答︰「中午了。」

「我相公回來過嗎?」

「沒有。」

龔瞥見桌子上的餐盒依然還放在昨天她擺放的位置上,心底有些許悵然。可只需片刻,她便又被自己的樂觀精神給點亮︰「可能他回來的時候你剛好沒在。」

「有這可能。」

貓著身子撐了個大大的懶腰,她才掀開被子投身于冬季寒冷的空氣中。「小梅,幫我梳頭,梳個好看點兒的。」

「嗯,好。」

小梅將龔的頭發盤起一半,留了一半披在她單薄的雙肩,這種素雅簡單的發型,最能顯得龔嬌俏大方。

見主子整好了發型又滿開始滿櫃子挑衣服,小梅疑惑的問︰「小姐您這是要出門嗎?」

「對。」

「您要去哪兒啊?」

「軍營。」

「啊?」小梅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龔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你干嘛這麼大反應?」

「那種地方,咱還是別去了吧。」她上回去軍營里找姑爺,還是因為小姐忽然昏迷,實在是萬不得已的事情。在她從小到大的意識中,軍營那種地方,真不是姑娘家隨便能進的。楊國棟的夫人也好,趙雄的夫人也罷,哪怕有再急的事情,都不會親自入營。

龔笑了笑,將一件秋香色織錦裙衫套在身上︰「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用陪我。」

小梅不可思議的瞪著眼楮跟在她後面說︰「這不是陪不陪的問題,那種地方,沒有萬不得已的事情,咱們女人怎麼能隨便進得去呢?」

「我進去過,不也沒事兒嗎?」別的理由龔都能接受,唯獨「作為女人」就不能這樣,不能那樣,這種說辭她從下意識里就很抵觸。想她在21世紀,也是個小女人,做過特警,受過準軍事化訓練,跟軍人們摔打成一團,這都是很普通的事情。到了古代,就算凡事要謹記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但對女人的種種限制與歧視,是讓她時趙感到郁悶的。

小梅問她︰「那是有何將軍幫您。您現在要怎麼進去?」

她振振有詞︰「我讓爹幫我。」

小梅立刻就笑了︰「您覺得老爺可能搭理您嗎?」

她想了想,覺得確實不可行。「那我再找何勇。」

「听說他今早帶兵出征了……」小梅此刻有些得意,難得在言語上佔點上風。

「那……我找惡少總行了吧?」龔不耐煩的說到這里,忽然頓悟︰「啊呸,我是趙長垣的夫人,我還找別人干嘛?我就找他。他還能不見我?」

小梅又一次敗下陣來,只得乖乖配合︰「那我還是陪著一起去吧。」

小衛兵也毫不客氣的回擊︰「我不管是誰,總之元帥確實下了禁令,他今日誰都不見。不管是娘親還是娘子!」

「誒你……」小梅被他一大通話氣得滿臉血色,擼起袖子就要繼續理論。

龔卻一把拉回她︰「算了,咱們走。」在這兒遇上個古代版「許三多」,她龔警官也只能識時務者為俊杰了。

即使在大門口吃了鱉,可龔並未死心。她在軍營附近的巷口煩躁的走來走去,就想著能遇到個熟人,至少給她往里面送個信也好。

可是以往那些她熟悉的身影今日全都未能如她所願出現在她面前。

就在她失望之極,準備打道回府時,皇天終不負有心人,給她送來了一個看上去面善的小伙子。

那小伙約莫十五六歲,正帶領著一輛手推貨車緩緩而來。龔立刻從腦中搜索到此人的信息,他便是趙長垣在軍中的貼身侍衛小袍子。

她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躲在巷口朝袍子不斷發出聲響︰「喂,喂!嘶嘶!」

袍子順著聲音望去,倒也一眼認出了她︰「夫人!」說著,朝她走過去。

「那里面裝的是什麼?」她指著那輛手推車問他。

「哦,這是專門為元帥的馬準備的上等馬草。」

龔頓時想起,前幾天,皇帝專門賞賜了一匹狂霸酷炫拽的汗血寶馬給趙長垣。那匹馬比一般的馬體型高大幾圈,若是個頭小一點的男人騎上去,從前面看,基本看不到駕駛員。更特別的是全身的體毛鬃毛都是黝黑的,半點雜色也無。只有那一雙眼楮,是血紅色的。

趙雄,何勇,楊盡義這群人,簡直羨慕瘋了。連龔這不懂馬的人,都連聲贊嘆︰「哇靠,這太炫酷了,簡直是馬中的瑪莎拉蒂嘛!」

只苦了方知文,硬是覺得這不是一匹馬,而是一頭怪物。他隔壁鄰居的土狗發瘋以後,就長著這麼一雙血紅的眼楮。總之,任憑別人怎麼說,他就是一步都不敢靠近。這馬兒也有個性,只要有人靠近,立刻撂蹄子嚇唬……甭管楊盡義還是何勇,最後都對它退避三舍。想想一個雙眼血紅的龐然大物在人面前站起來,確實挺嚇人的。

這僵局,一直維持到昨晚它真正的主人趙長垣來到它面前時……

一般人馴獸,要麼用鞭子,要麼用糖,可這兩樣工具趙長垣都沒有選。他只是從容的走到它面前,半步也沒遲疑,即使在它嘶鳴著向他撂起前蹄時,也沒有絲毫畏懼。在旁觀者尚未看清楚時,他便果斷伸手攥住了韁繩,一躍跨上馬背。

他用他的方法告訴在場的人,真正的強者,絕不僅僅是擁有強大的武力和豐富的財力。征服對手,有時候只需要靠那麼一點點勇氣跟魄力,就是這麼簡單。

可趙長垣萬萬沒想到,在這勇氣和魄力這兩點上,他的老婆比起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見他一面,硬是把自己整個人裝進馬草堆里,當做飼料,給送進了軍營的大門。

袍子將她推到無人的角落,將她從馬草里扶出來時,她已經儼然成了一支稻草人。從頭到腳都是草沫不說,渾身的臭味就更別提了。

「啊呸。」她吐出不小心含在嘴里的草屑,嘟囔了一句︰「這車都裝過什麼呀?怎麼這麼臭?」

這推車除了運馬草,還運過活豬,袍子會告訴她嗎?當然不會!「夫人,您可千萬別說,是我把您帶進來的。」

「知道了,謝謝你啊。」盡管自己現在狼狽不堪,可她還是挺感激袍子的。畢竟勝利就在眼前,男神就在附近了。「內個,他現在在哪兒啊?」

袍子伸手一指︰「就那間白牆黑瓦,上面有個金字牌匾的房子,看到沒?」

她滿意一笑,小聲的說︰「ok,看到了,你去忙吧。」

躡手躡腳的蹭到那屋子附近,龔長舒一口氣,一推虛掩的大門便閃身溜了進去。這座屋子,應該是軍隊里用來讓軍官用餐和休息的場所。現在早已過了午飯時間,所以整個走廊一個人也沒有。

提著裙子輕手輕腳走到盡頭,只有一扇門里隱約亮著燈,她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句︰「大白天的,關什麼門吶?」

說著,右手下意識的抵了抵房門,居然輕易的推開了一條縫隙。

「非禮勿視!」這是閃入她大腦的第一個念頭。不請自來已經夠無禮了,還要再加上偷窺這個不光彩的行為嗎?她向後退了一步,打算就此離開,眼珠轉動,眼神與門縫擦肩而過時,她整個人如被閃電擊中一般僵立在當下,霎時間只覺得呼吸和心跳都按了暫停。

在她有限的視野中出現一個男人汗流浹背的背影,坐在椅子上,上身未著寸縷,寬闊的雙肩由于喘息不定而不住的起伏著,穿沒穿她沒看見。但讓她震驚的,並不是因為平白無故看到個luo男,而是因為這個luo背上每一條疤痕,甚至每一條骨骼肌肉勾勒出的線條,她都熟悉的無法再熟悉。她曾經無數個夜里就趴在這個背脊上,與他的主人說著一句句甜膩的情話……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讓她如此失魂。真正抽掉她魂魄的原因,是因為她眼里的畫面中,她相公的對面,多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這個女人在她看來約莫二十多歲,長相打扮頗具異域風情。她以近到龔不願想象的距離坐在趙長垣的面前,一只手端著碗,一只手持著一只湯勺,一次次的將碗里的東西喂進他嘴里。她的表情溫柔,連眼珠子都是笑著的。

將龔從震驚中驚醒的,是她自己身上一陣陣難以忍受的惡臭。面前的畫面仍在繼續著,她無法看到趙長垣此刻的表情,但她可以用她活了將近三十年,橫跨一千年的經驗看出,那個女人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她小時候看過的《神雕俠侶》里小龍女對著楊過,《大話西游》里紫霞仙子對著孫悟空的表情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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