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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出乎意料

她問到了關鍵之處,趙雄顯得很滿意︰「這便是此事不尋趙的地方。教唆他殺人的,竟是這滄州城的知州錢大人。」

「錢大人?真是出乎我意料!」想起成日坐在衙門里那個不溫不火的知州大人,龔覺得很不可思議。

趙雄斂起笑容,正色說道︰「也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據說余雙喜已經全部招供了,說因為錢大人手里捏著他的把柄,他才會鋌而走險,替錢大人賣這個命。」

「那錢大人到底有何動機?他為何要這麼做?」

「這就要看潘竹青的能耐了。此事皇上已經下旨由潘竹青為主審,又調派了御史台將近三分之一的官員前來滄州,共同查辦此事。」

龔模了模肚子,低頭思索片刻,隨即又問道︰「為何不讓當地官員協助潘竹青調查此事,反而要驚動御史台的人呢?」

趙雄面露難色︰「這就不好說了。」比起那些機關算盡的文官謀士,他這個戎馬一生的武官,確實略顯單純,要不然也不會拉下臉來找兒媳婦商量事情。

好在這兒媳婦沒讓他失望。「我想……大概是怕錢大人在當地的勢力影響到查案的效率和公正性吧。」她沒糾結多久,便得出結論。

趙雄想了想,覺得確實有道理︰「應該就是這原因。這事兒反正都這樣了,跟咱們兆兒沒關系,你也好安心了。」

「那麼爹,還有兩件事是什麼?」她記得趙雄剛剛說過楊國棟信里說了三件事。希望另外兩件依舊是好消息。

可趙雄凝重的臉色卻讓她心里一涼︰「皇上病了。你爹在信上說,皇上的頭風發作,幾日都未能上朝。其實從我離開洛陽來滄州之前,就發覺皇上氣色大不如前,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

听他說完,龔差點沒氣暈過去。這趙雄未免也太忠心耿耿了吧!皇帝大叔有個頭疼腦熱的,倒把他給急壞了!「爹務須擔心,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生病的?潘惡少這麼壯實,這兩天還不是吃壞了肚子,拉的臉都綠了。就算皇上是天子,可他也是人吶,更何況養尊處優本就不利于健康。」

趙雄听了這話,卻絲毫沒有從憂慮之中解月兌出來︰「這不是我擔心的重點。最讓我憂心的,是怕有人會趁皇上虛弱,做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

龔看出他臉上不同往日的陰霾,揚眉問道︰「爹這話似乎不是空穴來風……」

「莊妃被褫奪封號,降為婕妤。莊家倒了。」說完,見她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趙雄便正色把話說透︰「你可能不明白我為何在意這件事。那麼我就告訴你,之前被賜死的黃貴妃,和近日這位被降位的莊妃,都出身將門。」

「爹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他這是在懷疑有人暗中對朝中武官逐一下手。龔雖然不能算熟知歷史,可宋朝中後期重文輕武的政治現象她是很清楚的。她並不知道是從哪個皇帝,哪一年開始了對武將們無情無理的打壓排擠。莫非就是此時?但她所知道的真相對趙雄這位忠心耿耿的將帥來說,實在有些殘酷,不如不提也罷。「不過爹,您也別緊張。或許只是巧合呢。」

「你覺得是巧合?」趙雄眨了眨眼楮反問了一句,心里也琢磨著莫非真是他自己多心了。

龔站起身,慢慢踱步到桌案邊,伸出手輕輕撫模著趙長垣的字跡,悠悠的說︰「應該說,我願意當它是巧合。爹,我是女孩子,本不該妄論政事。可這天下間權謀之事,本就是浮浮沉沉,陰晴難測,發生任何變故都實屬普通。」

他由衷的贊嘆道︰「不得不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還真不簡單。」私下里,劉氏曾拿楊依依與這龔做過比較。從舉止修養和文化水平上來看,楊依依這大家閨秀簡直完勝她幾條大街。兩人相貌相同,龔能吸引趙長垣的地方,看似只有那點小聰明了。可如今看來,她似乎遠遠不止他們估算的那樣簡單。

龔被他這麼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幾斤幾兩她最清楚,不過就是歷史小說,歷史電視劇看多了,才會見怪不怪而已。眼珠子一轉,一半謙虛,一半馬屁的說道︰「其實爹也是個心思透亮的人物。您只不過是身在其中,有些事兒看得破,忍不過罷了。」

趙雄饒有興致的問道︰「那麼你說說看,假如有一天,咱們家也遭遇這類似變故,又該如何應對是好呢?」他倒想試試,面前這小清潭到底有多深。

龔卻面露難色,支支吾吾的回應︰「這……我不敢多嘴……」

趙雄爽朗一笑,鼓勵她道︰「沒關系,你說說看,說錯話也不打緊。」

她坐回椅子上考慮了片刻,最後咬了咬唇,把心一橫正色說︰「俗話說物極必衰,像咱們家現在這樣的形勢,更可謂是風口浪尖,想不遭人算計都很難……」

她至今還記得趙雄每一次听到在外打仗的趙長垣傳來捷報時,那一副由衷自豪的表情。她知道趙雄有著她這個未來人無法體會的家族榮譽感和對皇室的赤膽忠心。所以她做好了心里準備,要接受他的駁斥和教訓。

可結果卻令她大為意外。趙雄並未表現出任何的激憤,只是淡淡一笑,隨即反問她︰「可你有沒有想過,如今你跟你娘能生活在這樣舒適的環境里,在府中有人照顧,在外面受人尊敬,都是那些榮譽和地位帶來的。倘若兆兒真的拋開身份地位,成了一個普通的百姓,你跟你的孩子們都要從貴族里被踢出去,變成普通人,這種落差,你心甘情願接受嗎?」

龔想都沒想,便斬釘截鐵的回答道︰「若相公一生平平安安,與我白頭到老,哪怕他是樵夫,是漁民,我都心甘情願。」

她這話發自肺腑,絲毫不帶半點虛偽。或許換做幾個月前,她或許還會考慮考慮若趙長垣退役,今後的生活水平該如何維持。但今時今日,在她無時無刻不飽受擔心和思念的折磨之中,丈夫的生命安全,是她唯一牽掛。

趙雄看見她眼里的真誠和堅決,心里大為動容︰「兆兒有妻如你,真是不枉此生了。」

龔也莞爾一笑︰「其實娘也一樣的。」天下間的女子,大部分都是一樣的。

「我知道。」他又怎會不懂妻子的心?

無論白天人們生活的如何喧鬧精彩,到了夜晚,時間便會如輕輕流過的河水,承載著每個人經歷夢境。無論是甜夢還是噩夢。

大漠中的趙長垣依舊抱著那件訴盡衷腸的襯衣,艱難的入夢。夢里的他,依舊身在洛陽那間滿是紅酸枝家具的臥房里,夢里的他,蜷縮在牆邊的美人榻里,懷中有著龔,她在喃喃自語的數著︰「一,二,二,三,三,三,二……再抱一會兒,別起來,還早呢……」

在他不遠處的客棧里,蕭雋正做著被薛九追殺的噩夢。他的前方有傅若隱若現的身影,他拼命的奔跑,卻無法觸及她分毫……

惡少這兩天食物中毒,整個人虛弱的很。到了大半夜,依然戰戰兢兢不敢入睡,生怕一閉上眼楮,肚子便又開始作痛。

方知文在夢里成功的追到了他心愛的餛飩妹,並和她一起站在街口擺攤賣起了餛飩,為了改善生意,還加入了新項目鮮肉水餃……

離趙家府邸不算太遠的街面上,潘竹青的府邸也已經靜謐一片。無論平日里多麼神秘的特工,或是多麼凶惡的爪牙,此時此刻也已經睡得昏天黑地。只有一個人除外……

薛九在屋里越睡越熱,便干脆起來走出屋子去浴房沖涼。經過小花園時,卻驚訝的發現潘竹青正獨自坐在石桌椅上與他自己下棋玩兒。

薛九心里想著︰「這大半夜的,您興致還真大。」可嘴上卻不敢這麼說。而是笑吟吟的走上前,恭恭敬敬的問︰「大少爺,您怎麼還沒睡?是不是覺得太熱?要不要給您找些冰塊兒來?」

潘竹青沒抬頭,依舊一瞬不瞬的盯著棋局,淡淡的說了句︰「不用,也不是很熱。」

薛九還算了解潘竹青,猜想他可能心里正琢磨著事兒,便隨口關心了一句︰「您有心事啊?」莫非又是為了那女人?人家都快當娘了!

「我只是在考慮那件案子罷了。」潘竹青的回答很干脆的否定了薛九的猜測。

薛九更加不解的問︰「嗨,那案子不都算解決了麼?姓錢的這幫人落咱們手里,還能有出路麼?」

這時潘竹青才懶懶的抬起眼皮望了望薛九︰「但你我都知道,在這件案子里,余雙喜是無辜的。」

「那家伙死有余辜,您難道還同情他?」殺人,對幼女施暴,買通官人……哪一項不是滔天大罪?看了案宗的人,無人不是恨得咬牙切齒,就連心腸硬如鐵的薛九也是恨不得把余雙喜從牢里拖出來往死里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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