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正,抬起頭來看看,可見過這個太監?」
夏衛啟陰沉著臉,指著玉階下的馮恩。高啟正依言起身,盔甲一陣響動,听得夏衛啟眉頭大皺。好在高啟正很快來到了馮恩身邊。
「馮恩,抬起頭來。」
夏衛啟一聲令下,馮恩戰戰兢兢抬起了頭。
跪在馮恩身邊,高啟正仔仔細細辨認過馮恩的臉。馮恩低眉順眼任由高啟正打量,全程不敢抬頭,額頭冷汗簌簌往下滴。
辨認之後,高啟正轉向夏衛啟,面有慚色。
「皇上,當時天色太黑,微臣只顧著勸說太子了,這位內侍官大人是否在場,臣還真未留意。」
听了高啟正的回答,馮恩似乎松了一大口氣,強撐著的身子一下子松懈下來。
但這回答並不讓夏衛啟滿意。
「見過便是見過,沒見過便是沒見過。你若如此老眼昏花,那太子……是不是也一樣認錯?」
夏衛啟眼里揉不得沙子,對高啟正這敷衍回答很是感冒。
「皇上,微臣該死!」
「該死?哼……確實該死。連太子身邊一個內侍都記不住,如此門將,朕要著……心中也著實不安。」
「皇上……」
高啟正聲音中透出一絲不安。
「微臣失職,罪該萬死!」
冷哼一聲,夏衛啟不再理會高啟正,轉而看向被冷落許久的夏煜。
「太子,听了高將軍的供詞,你有何話說?」
語氣慵懶,似乎在說著玩笑。
「兒臣確實有話說。」
夏煜雖然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直直的。雖然單薄,卻容不得人小覷。
「昨夜兒臣未到宮門開啟時辰便私自出宮。這不合宮中規矩,兒臣願意領受任何責罰。」
說著,夏煜一個頭猛然磕下。算是認了這個錯。
再起身時,額頭傷口因為這一磕又復裂開。一道血跡慢慢洇滲出來,如同一條紅色的小蛇蜿蜒而下。
夏煜卻完全不理會額頭傷勢,挺直身子,繼續開口。
「但是,兒臣昨夜出宮,確實馮恩唆使,過東華門,也是馮恩與守將交涉,兒臣連這位將軍面都未見過。何來自刎相逼一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兒臣焉敢如此不自愛,做那不孝之人!」
「此等不仁不孝之事,兒臣萬萬不敢做,還望父皇明察!」
說完,夏煜深深將額頭磕埋地面。再未抬起身子。
……
金殿上三人姿勢各有不同,卻不約而同都深深埋首于地。似乎等著夏衛啟裁決。
這是一架信任的天平。砝碼便是夏衛啟對夏煜的信任。若夏衛啟對夏煜的信任輕了,那今日倒霉的便是夏煜,若夏衛啟對夏煜的信任稍稍重那麼一分,馮恩和高啟正的下場便難講了。
手指輕輕在金椅的龍頭扶手上摩挲許久,夏衛啟看著玉階下三人,心中陷入了沉思。
這要如何決斷……三人各執一詞,看似個個忠良,卻有人包藏著禍心。
問題是……這禍心,存在于誰月復中!該如何取舍……
看著夏煜雖然跪伏下去,卻已然掩蓋不了的傲然筋骨,夏衛啟心中瞬間便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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