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惶恐又沉郁,看來這個說話的人身份不一般啊。
孫公公已經屈膝跪在了地上。
一個黃袍男人走了進來,五十歲左右,一臉嚴肅,不怒自威,後面還跟著一眾丫鬟太監,看來這個人就是皇上了唄。
顧寧煙和顧寶來也趕忙行了禮,皇上愛子心切,看著床上的江煙如,又無奈又心疼,趕忙道,「來不及做那麼多了,直接動手術吧,需要什麼和孫公公說,孫公公忙不過來的,太子也會幫你的。」
皇上都這麼說了,太子趕忙變了一副嘴臉,立刻道,「是啊,只要能救六皇弟,什麼東西我都萬死不辭!」
顧寧煙一笑,「說起來,還真有一樣東西,是需要太子殿下的。」
「盡管說,我萬死不辭!」太子大義凜然的模樣。
顧寧煙越發忍不住笑,「一切藥用的東西好說,不過需要一味獨特的藥引,就是六皇子至親兄弟的心髒。」
「啊?」太子一下子愣住,下意識感覺心髒都縮了一下。
「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我……我……」他支支吾吾,終于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也就是客氣一下,就算皇上在這里,顧寧煙需要什麼,他也可以做做樣子,誰知道顧寧煙真打算要他的心髒啊!
開什麼玩笑呢?
「太子殿下剛剛不是說萬死不辭嗎,難道是隨口說說的嗎?」顧寶來故意疑惑著問道。
「我……我……」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眼里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也沒說話。
還以為這個兒子在面對兄弟生死的面前突然轉性了,果然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的。
這個眼神讓太子有些心驚,好像有一些失望,有一些無奈。
這種眼神他最近從皇上那里收到了好多個,讓他感覺到了皇上對他深深的失望。
這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太子之位越來越危險,所以才有了想要逼宮退位的想法。
「這……一定要是這個嗎,別的藥引不行嗎,只要你說出來,我肯定想辦法弄過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畢竟是心虛。
皇上就在這里看著,而他又不敢答應用自己的心髒,又不好直接拒絕。
簡直就像是顧寧煙在「啪啪」的打自己的臉。
「當然不用,我只是隨口問問的。」顧寧煙說道,又轉身去查看江煙如的傷勢了。
必須立刻手術,真的一秒鐘都不能再拖了。
而被晾在那里的太子,則有點風中凌亂。
該慶幸不用自己的心髒也不是,不該慶幸又讓皇上失望了也不是。
他看著顧寧煙,忍不住在心里咬牙切齒,這該死的女人!
而顧寧煙根本不理他,只是匆忙吩咐著公公去取各種手術需要的東西,和需要的藥材。
皇上在一旁,也是緊張的看著床上的江煙如。
太子躊躇了一下,還是覺得皇上在這里讓他壓力很大,再者他也不好對江煙如動手,所以催促道,「父親還在處理政務吧,是兒臣沒想那麼多,把父親都驚動了,這里交給兒臣吧。」
他居然對皇上下了逐客令,皇上掃了他一眼,冷冷道,「朕關心國事,也關心自己的兒子。」
不過其實他也猜到了是太子。
听說當今皇上也曾是太子,因為皇上對其他皇子的寵愛而惶恐不安,最後做出了逼宮的事情,殺死了其他皇子,才做到了當今皇上的位置。
這麼看來,皇上和太子還真是親父子啊。
所以憑什麼老子做的出來的,就不覺得兒子能做的出來?
「皇上不妨調查一下吧,畢竟也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
說話間,孫公公已經讓人把手術用的東西鶴續送過來,顧寧煙讓大家退後,顧寶來在旁邊伺候著,然後進行了手術。
皇上在外面焦急的等著,來回徘徊,把江煙如交給顧寧煙來治療,他其實根本不放心。
但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除了顧寧煙能救他,他就只能等死了。
死馬當活馬醫吧。
手術的過程並不復雜,先給各種器具消毒,然後清理傷口,逼出有毒的血液,就算是完成了。
這一套要是放在現代,對醫生來說其實是很簡單的。
奈何這是古代,御醫們這些頂尖的醫生都不知道江煙如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手術進行的還算是順利,最後給他包上了傷口,江煙如就已經不怎麼哼哼了,昏昏沉沉就睡過去了。
打開了門,皇上都趕忙迎上來,急切問道,「零兒怎麼樣了?」
「手術是很成功的,但是……」
顧寧煙還在斟酌措辭,太子已經破口大罵,「還有什麼但是,你這個庸醫!剛剛六皇弟還有動靜,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六皇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拿你是問!」
顧寧煙掏了掏耳朵,不想搭理太子,只是看向皇上道,「現在六皇子身體格外虛弱,連日的折騰讓他筋疲力盡,所以現在睡著了,睡醒了之後應該就會意識清醒了,剛我探了一下,他的高燒已經基本退了。」
皇上上前看了看熟睡中的江煙如,模了模他的頭,確實已經不熱了,表情也舒緩了,不像是之前那麼痛苦。
這讓他感覺自己心上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他抬起頭重新審視著顧寧煙,她的容貌和記憶里的那個人重合,讓他有點心酸。
當年他對封慈一往情深,而封慈居然為了躲避他,毅然決然嫁進了將軍府當妾室,不久之後就生下了這個女兒,再過不久,她就死在了將軍府。
這也是皇上一直不太能和顧將軍卸下心房好好相處的原因。
往事不堪回首,記憶歷久彌新。
即使是過了這麼多年,他再次看到她和她母親如此相似的容貌,還是感覺自己被驚艷到了。
「皇上?」顧寧煙不喜歡他看自己的目光,微微皺眉喚了一聲。
「嗯,」皇上這才突然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從來不知道,將軍府還有一位醫術高超的女兒。」
「只是因為前段時間在外面,和赤腳醫生學的方法而已,其他的醫學知識,我並不知道。」顧寧煙客氣道。
「救回來就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