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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比自己孩子還要小的幼崽,辛月是打心底里喜歡的。

而且小小毛團疑惑的樣子著實可愛,辛月瞥了一眼帝闕略顯匆忙的背影,強忍著沒笑。

她輕輕拍了拍鶴辭,「族長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嗯…謝謝您…」

鶴辭這才想起只有帝闕敢從冰孔下海、還有他一直特立獨行的種種跡象。原來,帝闕是族長啊。

辛月對這個禮貌的小家伙很有好感,她的小兒子正在大兒子南遠的育兒袋里睡大覺,她溫柔的踫了踫鶴辭,讓他到自己的育兒袋里來。

風暴馬上就要來了,辛月看著冰川聳立的天邊,明亮的日光被飛舞的風雪擋住,翻滾的雲層像極了大海的波浪。

辛月想到了遠方的愛人,默默想著,希望一切都像以前一樣順利。

滿天的風雪讓企鵝群有些不安,好在帝闕依據風向選擇了較為背風的區域,企鵝群也被引導著聚集在了一起。

風向對他們有利,冰川可以成為一個天然屏障,情況還算好。

但是帝闕隱約覺得這次的風暴似乎比以往更加嚴重,末了又叮囑道︰「記得加快位置轉換的頻率吧,注意信號配合。」

「好。」其他的族人紛紛應答。

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都是未知的,祖先留下來的經驗已經無法讓他們繼續安穩的生活下去了。

帝闕認為這就是出現他們進化企鵝的原因。上任族長告訴他,他要做的是在保全自己且不影響企鵝群正常生活的情況下,盡力保證企鵝們的安全。

在環境的影響下,企鵝媽媽帶著自己腳背上的幼崽行動越來越遲緩,但好在這次帝闕提前察覺了風暴的來臨,他們的時間很充裕。

鶴辭窩在辛月的育兒袋里,有些手足無措,畢竟他完全不認識辛月,忐忑的盡量縮小自己,避免給對方帶來麻煩。

不過在辛月移動時,緩慢且平穩,沒讓他有絲毫不適,時間一久鶴辭也就放松下來。

育兒袋內的溫度是最適合幼崽生存的,可鶴辭並不準備一覺睡到風暴結束,他怕自己會錯過帝闕來接他的時間。

想到帝闕,鶴辭忍了又忍,還是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他想看看帝闕在做什麼。

可小小的腦袋剛接觸到外面,身上的絨毛就被寒風吹的亂成一團。

鶴辭沒心情沒有注意到這點,因為溫暖的育兒袋外,環境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

原本明亮的陽光在風雪的模糊下顯得暗淡又壓抑,地上的雪被寒風吹起,仿佛置身仙境,雲霧繚繞。

可這「雲霧」不僅會帶來冰冷的寒風,還會給企鵝們的行動帶來阻礙,擾亂他們的視線,一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連稍遠一些的地方都無法看清。

鶴辭前方的帝企鵝們背部向外站成一圈。外圍帝企鵝的背上結滿了冰雪,緊接著就會有其他的帝企鵝帶著育兒袋里的幼崽站在他的身後,就這樣一個嵌一個的站成一堆。

辛月正向著企鵝群走去,鶴辭扭著頭看向側面,透過滿天的風雪,隱約看到帝闕和另外的一些企鵝都站在一邊,似乎是在交談。

下一瞬,微風吹來,冷的鶴辭一個激靈,再看過去時帝闕的身影也被消失在了一片雪白之中。

辛月和南遠走到了聚集處,一低頭正好看到了鶴辭亂糟糟的小腦袋,她偏頭看了一眼認真照看弟弟的南遠,心里軟軟的。

辛月低下頭順著鶴辭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她心道小家伙一定是害怕了。

溫柔的幫鶴辭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絨毛,輕聲問道︰「小家伙,在看雪麼?」

「…嗯。」,鶴辭應了一聲,還想再看看帝闕,視線就被其他的企鵝徹底擋住了。

進化企鵝的各項能力都比普通企鵝有著顯著的增強,由他們來做企鵝群最外圍的屏障。

外圍的溫度最低,可以達到零下幾十度,而取暖群體的內部又過熱,可以達到三十多度的高溫,正常企鵝甚至會熱到有不良反應的。

這就需要帝闕在一定的時間提醒企鵝們來回更換位置。

一大群企鵝一個挨一個站在一起,縱使鶴辭看不見,他也能想象的到這一定是非常壯觀的場面。

原本鶴辭也沒覺得怎麼樣,但是其他企鵝的緊張狀態讓他有些心慌。

辛月有帶幼崽的經驗,熟練的安慰他︰「別擔心,我們都有經驗。」好在她的孩子正在睡覺。

「我小時候的時候也和你一樣」南遠站在一旁,挺了挺胸膛,笑道︰「但現在的我可以告訴你…做個好夢!」

鶴辭心里暖暖的,他畢竟芯里是個人類,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謝謝…」

沒過多久,風雪將天空染成了雪白一片,最外圍的企鵝身上已經結了不薄的冰雪,腳邊那被風吹來的積雪將他們小半的身子都埋住了。

帝闕頭上都是積雪,他動了動稍顯僵硬的身體,頂著滿身的風雪開始指揮著族群的移動。

這次風暴比上次更冷了,若是按照以往的換班速度,除去他們以外,外圍的帝企鵝肯定堅持不了太久的。

而就在這一次移動時,一直在南遠育兒袋里睡覺的小企鵝驚醒了。

小企鵝並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情況,他只是覺得不舒服悶熱,醒來後便扭動著要從南遠的育兒袋里出去透透氣。

可他這一動卻嚇得正在移動的南遠一下子絆住,差點摔倒。

在這一個挨一個的情況下,尤其積雪已經阻礙了他們的行動,一個企鵝的摔倒,就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鶴辭听到外面帝企鵝們雜亂的鳴叫聲,把頭鑽出育兒袋悄悄的向外看了一眼,卻發現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企鵝幼崽從旁邊的育兒袋里鑽出,現在大半個身子都落在了風雪中。

被熱昏了頭的小企鵝完全沒注意到外界的環境十分反常,他還以為自己像往常一樣只是睡了一覺,只是出來透透氣而已。

辛月馬上發現了這邊的狀況,她連忙靠近過來用母親呼喚幼崽的獨特鳴叫來安撫幼崽。

若在平時這麼近的距離雙方肯定會听的特別清楚,但是現在猛烈的風霜席卷而來,再加上周圍的企鵝都在嘶鳴,這讓對溫度萬分敏感的小企鵝根本無暇顧及那有些熟悉的聲音。

辛月和南遠現在正是從內圍向外圍移動,小企鵝從育兒帶中爬出,直接在地上打了個滾,就這麼從其他成年企鵝相聚的縫隙中滾了出去。

鶴辭正好看到了那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灰白毛團消失在帝企鵝之間。

他听著辛月難掩悲傷的鳴叫,愣住了,他來不及多猶豫,也從育兒袋中飛快的跑了出去。

冰涼的空氣讓鶴辭忍不住的渾身發抖,但也清醒了不少,他更加堅定,他必須要把那個小企鵝找回來。

這樣的溫度下,離開家長,小企鵝根本活不了多久。

鶴辭學著小企鵝那樣也滾了出去,辛月和南遠的呼喚被他拋在身後。

起身時鶴辭一腳踩入積雪中,小半的身子直接陷入其中,讓他渾身發僵的寒意瞬間將他包圍。

鶴辭知道自己對于辛月來說,只是帝闕托付給她幫忙的,小企鵝也是因此才在南遠那休息。

因為一個陌生人,弄丟了自己的孩子……鶴辭提著一口氣,他一定要把小企鵝找回來。

鶴辭心中非常不安,他不想失去這份好意,如果小企鵝真的出了事,帝闕…還會收留他麼?

鶴辭奔著小企鵝消失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幾乎每走幾步就要被帶著幼崽移動的大企鵝剮蹭一下。

更糟糕的是,他跟丟了!

企鵝群中的南遠被這變故嚇得愣在原地,辛月有一瞬間也想去找那兩個小家伙,但是…她的體積在這,企鵝形態的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小企鵝消失不見。

「媽…媽媽。」南遠被移動中的企鵝們擠得一個趔趄,他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事,只能求助的看著辛月。

辛月沒有辦法,幼崽離開父母很難存活,尤其是在風暴時。

可哪怕這接連的打擊讓她難過的要死,她也不能做一件出格的事。

她不可以也不能去做正常企鵝做不到的事。

「繼續…走…」所以哪怕辛月心疼的想哭,她也不能去找那兩個孩子,只能跟著企鵝群一起移動,「你也不許去!」

她只能期盼著…

南遠不可置信的看著辛月,他們如果想找,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可辛月別過頭不再看他。

一個是她的孩子,一個是帝闕托付給她的幼崽,但她不能…

南遠被移動中的企鵝群推著前進,他回頭想看看鶴辭和弟弟消失的地方,卻發現因為他們的移動,已經分辨不出是哪個方向了。

鶴辭這邊非常的不順利,他盡力躲避著其他帝企鵝的踩踏,時不時發出本能的叫聲,希望能得到另外一只幼崽的回應。

風雪中鶴辭連路都要看不清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越靠近企鵝群的外圍,溫度越低,他的每一步都走在雪里。

鶴辭穿成帝企鵝以來,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他只是一只幼崽,他可能…不僅找不到小企鵝,連他自己都會死在這風雪中。

鶴辭忍著風雪刮在身上的痛感,本就不大的聲音已經開始微不可聞了。

寒風冷的像刀子一般,刮在身上著實不好受。

帝闕背著風雪抖了抖翅膀,身上的雪塊零零散散的落下,很快又有新的飛雪落在他身上。

他在風雪的吹拂下,隱約听到了鶴辭的聲音,可仔細一听又沒有了,不禁暗自感嘆,他…真的有這麼喜歡幼崽麼?

「族長,怎麼了?」周圍的族人見他似是愣住了,以為有什麼新的發現,頂著風雪過來詢問。

「沒事。」帝闕搖了搖頭,恍然間,他看到有一小堆雪似乎動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我去那邊看看,這里交給你了。」

鶴辭迷迷糊糊的居然走到了企鵝群外,一腳沒踏準,身子一歪砸進了厚厚的積雪里,小翅膀劃拉著想要站起來,這一動,他忽然感受到了旁邊的雪里似乎有什麼東西!

鶴辭小小的一團不住地發抖,可他卻無法後退,盡力將那積雪推開,下面埋的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小企鵝!

小企鵝似乎察覺到了鶴辭的到來,求生的本能讓他微弱的啾啾鳴叫。

听到聲音的鶴辭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下來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辛月的孩子,就算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幼崽,鶴辭也要救他。

他用盡全力溫暖著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小團子,帶著他往企鵝群的邊緣擠去。

可他們實在太小了,根本擠不進去,只能靠在外圍,厚厚的雪很快將他們埋住了。

鶴辭嘶鳴的已經有氣無力了,積雪已經沒過了他的頭頂,身體已經僵硬的沒有知覺,身體本能的發抖讓他的「啾啾」聲格外淒涼。

小企鵝無力的靠著他,可鶴辭也只是一個幼崽而已。

就在鶴辭以為他們真的會被凍死在這時,頭頂壓著他的積雪忽然被什麼東西剝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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