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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闊的冰原一片雪白,遠處豎立著高高的冰牆,寒風卷著飛雪貼著地面吹拂而過。

鶴辭正低這頭整理自己被吹亂的灰白絨毛,又被冷風吹的一個激靈。

鶴辭吃力的邁著小步子,走向帝企鵝群內的範圍,盡力躲避寒風的吹拂,繼續去尋找沒有幼崽的大企鵝。

這是鶴辭穿成帝企鵝幼崽的第三天。

三天前,鶴辭趁著周末,躺在家里柔軟溫暖的小床上,結果再一睜眼……

一望無際的冰川與一個個黑白分明的高大身軀映入眼簾,一片雪白的獨特環境與他們頸側的那一抹明亮的橘黃色讓鶴辭認出,這是,帝企鵝?

以為自己還在做夢的鶴辭迷迷糊糊的踏出一步,下一刻,那幾縷細微但刺骨寒風讓鶴辭瞬間清醒,動作迅的速縮回了育兒袋里。

背風站立的企鵝父親感受到自家幼崽的動作,垂下頭把鶴辭又往育兒袋里又塞了塞。

真實的觸感讓鶴辭愣了一下,他也終于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變成了帝企鵝。

還是個幼崽!

過于幼小的身體讓鶴辭非常嗜睡,再加上企鵝父親育兒袋中舒適的溫度,雖然鶴辭很想打起精神來打探情況,但…他還是睡了個昏天暗地。

鶴辭最後的記憶是,身體饑餓的本能讓他發出稚女敕的啾啾聲,企鵝父親只能垂下頭安撫的蹭著鶴辭的小腦瓜。

但是鶴辭真的太餓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鶴辭沒有感覺到企鵝父親的猶豫和遲疑,最後父親垂下頭,將自己分泌的乳狀液體喂給鶴辭,但是這並不算食物,也只能稍微緩解一下鶴辭的饑餓感。

再然後……企鵝父親不見了。

也就導致鶴辭現在,無論他躲到哪里,都會有寒風刮過他還沒發育好的細小絨毛,過低的溫度讓他只能不停的顫抖。

唯一能保護他的父親還不在這了。

企鵝父親似乎是離開了這里,無論鶴辭怎麼按照記憶中的叫聲呼喚他,都沒有回應,而且更糟糕的是,在其他的企鵝母親早早的捕獵歸來時,鶴辭的企鵝母親卻沒有音訊。

他似乎……被拋棄了。

鶴辭最開始的難過後就是莫名的復雜,他是有什麼缺陷麼?

還是被發現芯子不是他們的孩子了?

可是不應該啊!從鶴辭意識到自己是小企鵝後,就一直渾渾噩噩的。

鶴辭只能勉強安慰自己,沒關系的,他有經驗,只要他機靈一點,應該…也能活下去的。

鶴辭被風吹的直晃,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他也想過如果自己最後不喊餓,他是不是就不會被父親扔下了。

就好像他小時候一直覺得,是不是自己那天中午多吃了那塊雞腿肉,才會被父母遺棄。

雖然長大後,他早就明白了那頓午飯就是他和父母最後的一餐,可這種想法依舊對他產生了影響。

其他的小企鵝正縮在媽媽的育兒袋里,好不愜意,鶴辭盡可能的把自己縮成小團藏在被風處,被時不時加大的風力吹得來回歪斜。

好在這兩天沒有下大雪,可這南極的溫度著實難熬,鶴辭真的覺得他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偏頭看著其他的小企鵝從母親的育兒帶中探出頭來,只是撒嬌的啾啾幾聲,就從母親那里獲得了食物。

鶴辭張了張嘴,胃里更難受了。

現在他不光餓,還冷。

再沒有大企鵝可憐他,他真的會凍死餓死的。現在隨便來一場風雪,都能要了他的命。

鶴辭控制著不大靈敏的身體,邁著小步子,再次穿梭在企鵝群里,尋找著單身或沒有帶幼崽的企鵝,如果他撲上去「認親」,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昨天的時候鶴辭還會嘗試著靠近那些看起來沒有幼崽的大企鵝,但他每次走近都會發現對方的育兒帶中早就有了小家伙。

每次被發現後,他就會被成年企鵝當做要欺負自己孩子的幼崽連戳帶懟的趕走了。

幾次下來,他也不敢再靠近了,現在只敢遠遠的的觀察。

今天……他依舊沒什麼收獲。

又冷又餓的鶴辭低著頭想讓自己更暖和一點,他簡直想哭,但是哭也沒用啊!

哭要是能活下去,他早哭了!還肯定哭的超大聲!

鶴辭歪歪斜斜的走回兩塊冰層拼搭起來的臨時住所內,這冰層勉強幫他抵御風寒,但是真的格外冷。

他盡量低著頭讓自己的小腦袋貼著肚皮,又冷又餓,他好想睡一覺,最好是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是在床上,到時候他肯定要大哭一場,還要訂最貴的麻辣燙才行!

鶴辭吧砸吧砸嘴,好吧,他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他現在甚至害怕萬一睡著了,還能不能醒過來。

他準備休息一會再去更遠一些的地方再踫踫運氣,現在要趁著剛剛運動後的熱乎勁早些休息才好。

可他這個身體還是太過弱小了,鶴辭困得小腦袋一下一下點著,可憐又可愛,可現在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

就在鶴辭堅持不住馬上要睡著的時候,後方忽然出現了一陣響亮的水聲。

鶴辭突然驚醒,甩了甩腦袋,從雪堆的縫隙中看到了從遠處冰孔中沖上來企鵝,對方沾了水的背部黝黑發亮,身前的月復部白的耀眼。

是那個高大健壯的先生,鶴辭羨慕的兩眼發亮。

鶴辭單方面認得對方,因為這是他兩天內第四次看到對方了。

帝企鵝也可以這麼帥嗎?

等等,他在想什麼!?他的審美被這麼快就被企鵝同化了!?

鶴辭以為那個冰孔是海豹鑽出來換氣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海豹反常的到達冰川內側,甚至把結實厚重的冰層鑿穿這件事,讓企鵝群很是恐慌。

今年企鵝們已經大幅度移動改變了最開始哺育幼崽的位置,可還是無法避開那些進化了的海豹。

企鵝們能看到海豹時不時的在冰孔冒頭,他們遠遠的避開那里,寧願在冰面上用幾個月走一個來回,去遠方的海邊下水捕獵,也不想從這下去送死。

除了這個特別高大的帝企鵝。

對方多次從這下水,甚至有一次他沖上岸後,海豹緊接著從洞中冒出頭,把其他企鵝嚇得再次後退,只有他慢悠悠的整理羽毛,似乎看不到旁邊的捕食者。

等等!!!

鶴辭忽然來了精神,踏破鐵鞋無覓處!對方似乎就沒有幼崽!

是了,這個帝企鵝每次上岸後很快就不見了,肯定都是自己找個地方休息,這一定是個機會!

鶴辭看到對方整理好皮毛,似乎又要獨自一鵝去稍遠些的雪堆處休息,他馬上打起精神,理了理身上亂亂的絨毛,想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麼狼狽,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若是鶴辭能從上空看到這只帝企鵝的位置,他就能知道這個帝企鵝的不同,因為整個企鵝群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被那些格外高大的企鵝圍在了一個圈內。

只有那一只,是在圈外的。

鶴辭害怕對方又忽然消失不見,走的特別急,最後頭暈目眩,啪的一下撞在對方身上。

那只帝企鵝愣了一下,緩緩低下頭,看了看這暈乎乎的一小團,然後遲疑的、慢慢的……走開了。

鶴辭穩了穩暈乎乎的小腦袋,又撲了上去,喊出了準備好久的台詞︰「爸爸!你終于回來了!」

這下不止這頭被踫瓷企鵝愣住了,就連企鵝群外圍那群格外高的企鵝們也停了一瞬,抬頭看了過來。

尤其是那個向這里走來的企鵝,步子也頓住了,不知道還要不要把那個小家伙拎回來。

萬一真是族長崽子呢?

帝闕被這幼崽的「六親不認」的樣子嚇到了,後退兩步︰「…你誰?」

鶴辭知道踫瓷不會那麼容易成功,但他沒別的辦法了,只能繼續厚著臉皮哭道︰「媽媽已經不見了,爸爸你別不要我。」

帝闕感受到其他族人的目光,罕見的有些不自在,推了推那小小的一團︰「你認錯了,我沒有幼崽,別跟著我。」

鶴辭現在太弱又太小了,雖然這個帝企鵝只是輕輕的戳了他一下,可他還是一個趔趄差點趴在地上。

鶴辭沒有放棄,穩住身體,連跑帶撲的跟著帝闕,滿眼希冀的看著對方︰「爸爸…」

帝闕能在海中捕食者口中隨意逃月兌,但是在這個小不點的飛撲下…他有沒躲開。

帝闕直接厚臉皮的不在意族人的視線了,畢竟正常企鵝在岸行動就是這麼不方便。

那個還在猶豫的企鵝見狀,了然的裝作散步的樣子,回去了。

帝闕暗地里觀察著鶴辭的反應,表面上揮動翅膀,做出要將他趕走的樣子︰「我最後說一遍,你認錯了,別跟著我。」

鶴辭心底一沉,他又失敗了。

按照以往的失敗經歷,他將會被企鵝媽媽連戳帶懟的「揍」一頓,但這個企鵝沒有幼崽,他識趣一點自己走應該…不會挨揍吧。

無精打采的鶴辭把自己縮成了一小團,結果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天旋地轉間,他察覺到那個拒絕了他的大企鵝忽然靠近了自己,他條件反射的把背部向著帝闕,他被大企鵝驅趕怕了。

也正因此,鶴辭沒有注意到帝闕只是在低頭借助喙部來扶他。

鶴辭費力的扇動著小小的翅膀,勉強站了起來就要走,他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的認錯︰「……對不起,對不起,別打我……我現在就離開……」

話是這麼說,但現在鶴辭在哪待著都一樣。

他磕磕絆絆的往回走,這次又失敗了,接下來要怎麼辦……

沉浸在自己思維里的鶴辭完全沒發現身後的帝闕試探性的邁出一小步,最後還是退了回去。

帝闕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白白月復部下的育兒袋,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灰白色的小毛團。

他不應該插手普通企鵝的正常生活,而且小崽子真的太麻煩了,應該還會有別人收養他的……吧。

鶴辭回到了剛剛找的那個避風處,無精打采的吞了兩個小雪塊充饑。

他低落了一小會,抖了抖小翅膀,再次給自己打氣,先休息一會,他都能穿成企鵝,肯定會有辦法活下去的!

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邊,但暖陽並不能讓南極的風變暖。

就在鶴辭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時,他覺得周圍有點安靜的過分了。

一睜眼忽然發現,有幾只企鵝正在不遠處「偷偷」的觀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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