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好賭石坊中。
凌靈因為是此次賭斗的見證人,被侍女殷勤周到的伺候著,在正中央的主位坐下。
哪怕侍女殷勤,賭石坊的鐘老客氣,可凌靈卻不是天真的小女孩。
她不會因此覺得,萬寶齋是個熱情好客的地方。
相反,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原本,她選擇先一步來到賭石坊,是因為她心底的天平早已傾斜。
她早已選擇了冥幽,她想利用手中的銅鐲作弊。
可誰想,天字一號賭石坊中的原石,竟好似一夜間被人搬空了一般。
整個天字一號賭石坊都空蕩蕩的,除了主位上那柄赫然醒目的座椅外,座椅的左右下手處,各放置了四張桃木座椅。
這分明是要有人來圍觀賭斗的節奏。
片刻後。
一身紫色錦袍的白發老者,帶著六個人魚貫而入,走進了天字一號賭石坊。
鐘老一直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此刻見到那紫袍老者,竟一瞬間精神了起來。
他躥了出來,似是怕慢了,就是對這老者的怠慢一般。
恭敬行禮,他聲音顯得有些激動了起來,「老齋主,您來了。」
凌靈心頭一震。
果然,她的直覺沒有錯,今日之事,只怕是陰謀重重。
那日,她觸踫到無憂公子禁忌時,尚不見萬寶齋出來任何人,主持公道。
可今日的賭斗,卻將那位老齋主給引來了。
而且听鐘老的話,老齋主似乎是不常露面的,否則他也不至于那麼激動,那麼的錯愕。
哪怕心底閃過了無數的念頭,凌靈抬眼看向那位老齋主時,眸光中盡是淡淡之色。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那位萬寶齋的老齋主,卻始終盯著凌靈在看。
他不懂,眼前這個女子,修為低到了簡直就垃圾的程度,她如何可以無視自己等人的威壓,就這般泰然自若的坐在當場。
安排她坐在主位上,根本就不是因為她是今日賭斗的見證人。
安排她坐在主位上,完全是受人所托,要給這女子一點點顏色。
他本想仗著境界優勢,靠著身上的威壓,將凌靈嚇得從主位上跌坐在地。
如此,凌靈也不可能在厚著臉皮坐在那
個位置上。
可偏偏,任憑他釋放出多少的威壓,凌靈竟都絲毫不為所動,甚至看自己也只看了一眼。
老齋主眉頭微皺,他緩緩邁步上前,一路走一路介紹道︰「老夫萬寶齋齋主,紫虛。」
他以為報了名字,報了身份,那女子就該有所了然。
這萬寶齋是他的地盤,除了他紫虛,沒有人再有資格坐在主位上。
誰想,凌靈只是淡淡的點頭道︰「既然齋主有興趣來看賭斗,就請下座吧。不過賭斗之事,素來講求公平,還請齋主莫要一時興起,出手破壞了公平,也毀了萬寶齋的名譽。」
凌靈的聲音很冷。
那聲音如雪般的清冷,听得紫虛心里很是不痛快。
可她說的話沒有錯,他無法反駁。
卻仍是氣得兩腮的胡須,微微顫抖了起來。
下座的位置,他如何坐得?
他是萬寶齋的主人,那主位才是他的!
何況身後的六個人還看著呢,若自己就听憑一個小丫頭的安排,坐在了下座上,只怕他以後都再無顏面繼續混下去了。
生著悶氣,紫虛面色難看的回頭,指著後面的六個人介紹道︰「鳳鳴山莊少莊主笑肅,……」
這六個人都是十分有來頭的人,他們的身份不差上下。
可凌靈的注意力,卻都集中在了那位鳳鳴山莊少莊主的身上。
她猶記得,冥幽走火入魔之時,君北辰曾提議前往鳳鳴山莊,冥幽極力反對的事情。
那里,凌靈有些許屬于自己的猜測,卻又很模糊,猜的不是很確切。
今日再一次听到鳳鳴山莊這個名字,凌靈的心不由得一動。
悄然間,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然集中在笑肅的身上。
更讓凌靈震撼的,笑肅,這個素未謀面的人,竟也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他眸光深邃,讓人看不出深淺。
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凌靈,這個人對自己,絕沒有半分好意。
紫虛不知道凌靈此刻正在思索著笑肅與鳳鳴山莊的事情,他只看到凌靈依舊清冷如雪的坐在主位之上,面對如此之多身份地位遠高于她的人,仍舊是無動于衷。
他動怒的一掌擊碎了一張桃木座椅,怒聲喝道︰「凌靈,你一個區區後輩,面對這許多先輩大
能,也好意思坐在那里?」
凌靈微微抬眼,淡淡然的看向了萬寶齋齋主,「自來賭斗見證人最大,這是這個世界的規矩。紫虛齋主莫不是年紀一大把,連規矩都忘記了吧?」
凌靈一句話,將紫虛噎得無語。
紫虛也不介意,因為他早已將其他六個人都卷了起來。
他們不向凌靈發難,就代表他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顏面,從此以後任何一個螻蟻般的小人物都能踐踏他們的尊嚴。
到了那六個人的境界,到了他們那種地位,他們絕不會讓自己的尊嚴,隨意被人踐踏。
不少人的眉頭都微微皺起,甚至有人不滿的握拳。
唯獨笑肅那里,始終沉默不語,也不發難,只是目不轉楮的盯著凌靈看。
紫虛微微的有些錯愕。
今日授意自己給凌靈一點顏色看的人,正是笑家家主笑浩宇。
笑肅作為他的兒子,竟是這樣的態度。
笑家究竟是什麼意思?
紫虛有些的犯難,他是萬寶齋的第三任齋主,萬寶齋從建立至今,從未有做過這種欺凌之事。這一次若非是為了突破,他也不該去答應笑浩宇的要求。
想著這些,紫虛有些苦澀。
終究,他這一輩子都是坦坦蕩蕩的。
再見笑肅,依舊是那副模樣,紫虛也不想再等了,直接一指凌靈道︰「小丫頭,話是這麼說沒錯,賭斗的見證人最大。可今日在場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讓他們坐在你下手的位置,你覺得合適嗎?」
「幾位是來看賭斗的,不是嗎?既然來看賭斗,就沒必要坐在見證人的位置上。何況冥幽和無憂公子並未邀請幾位來做見證人。更重要的是,這主位不是紫虛齋主你命人安排我坐的嗎?」
凌靈可不是那種,被幾句嚇唬的不會說話的小女孩。
她一番言辭,說的紫虛十分沒有面子,就連那剩下的六個人,面色也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如此听起來,他們六個人若是發難,倒顯得無禮了。
一時間,六個人都不做聲,只看那萬寶齋的齋主要如何做。
紫虛面色陰沉至極,終是耐不住性子出手了。
他一爪抓向了凌靈,下的倒也不是狠手。
他的目的是讓凌靈受傷,是讓她從主位之上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