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晉兒功課上得了太傅夸贊,我高興間,特意帶他去歲月湖抓蜻蜓。
盯住一只停在女敕荷尖上的蜻蜓,岸邊的我屏息伸手朝它紅燦燦的翅膀探去,眼見毫厘距離便得手,忽然背後猛力一推,我人就跌進了湖中。
反應不及間嗆了兩口水,索性離岸水不深,我手一抹迷住眼的水,立馬瞧清站在岸上得意滿容的容玉意。
「母後,母後!!壞心眼女人!!」
晉兒見狀,掄起小肉拳就沖上前欲替我報仇,不料她一爪子按住孩子的頭,不由分說地抽了一大嘴巴子。
腳步不穩一退,晉兒跌坐在地,進而放聲大哭起來。
「來人哩,把這個壞女人抓起來!她要害我的母後,抓她!!」
「亂嚎什麼?沒規沒距的小東西!」
容玉意挑了事架子還不小,見孩子哭得吵,蹲就捏住晉兒的臉。
「哭,哭,哭,就知道哭!皇兄怎麼讓你這個軟貨做了太子,再哭,本宮就讓人請家法來!」
濕漉漉的我沖上岸時,脾氣早沖壞了理智,硬是一腳沒客氣踹在容玉意肩上,當場踹個人仰馬翻。
「你敢再動我兒子一根汗毛試試?」
被婢女七手八腳扶起,容玉意對我的狠眼神更見來勁,兩只藕白的縴手跟怨鬼出籠般朝我瘋抓來,可吃過一回暗虧的我,會任由她胡來?
猛一退一蹲,我抓一把沙土就朝撲來的容玉意撒去。
「眼楮,我的眼楮!」
「瞎不了,你嚎個鬼!」
我中氣十足地一吼,一幫子奴才認清我是誰,當場跪滿地,個個勸不是,幫也不是。
「你個水性楊花的毒婦,存心想弄瞎我?!李淳元,本宮跟你沒完!」
即便被我修理了頓,容玉意還是激動萬分地亂抓亂撲著,嘴上那些惡毒話更是不見消停。
我氣一急,正見不遠處晉兒帶來用于抓魚的木桶,上前拎起那半桶水,就從容玉意頭上倒下澆了個透。
她那顫慘叫直沖天際,響破雲霄!
「別當人人都好脾氣,任你揉圓搓扁!容玉意,你還當我是以前那個好說話的孱頭?你可惹錯人了!」
借著滿頭水沖刷,容玉意揉干淨眼中沙,瞪著滿眼通紅就朝我撒潑來。
「我偏偏就要惹你,整死你!李淳元,你勾引曜哥哥在先,害我和他今生情難相守不說,如今他落難你落井下石,竟然恬不知恥地跑回大歷迷惑我皇兄!你還要不要臉?!」
我一個氣陡︰「我就是不要臉,怎麼了?我李淳元什麼本事都沒,就是搗鼓男人的手腕高超;你給我豎好耳朵听清楚,慕容曜就是喜歡我,喜歡纏著我,把我纏煩了也不要你這個刁蠻貨!」
瞬時,容玉意淚噙滿眶︰「我就知道當初在北燕和親時,是你背地搞鬼!我一直想不通誰泄露了嘴,原來是你把我和百里宇傲的婚約透露給他的,詆毀我在曜哥哥心中的清白!」
我冷笑翻飛,多久的事兒,虧她蠢豬腦袋還反應得過來。
「就你清白如無暇玉,他人骯髒似茅坑磚,搶別人男人搶得理直氣壯啊!容玉意,你少在我面前鬧矯情,這一廂情願的事兒過頭了,就是自取其辱的蠢!你捫心自問,慕容曜從頭至尾可對你動過一絲心?」
她怒斥道︰「有,就有!!若不是你當年從中作梗,我早成了曜哥哥的妃子,怎麼會被逼無奈下嫁給百里宇傲那孱貨!我就不甘心!」
「那你就去撞牆啊,看誰心疼你這潑婦!」
低頭看著晉兒臉上那五指印,我還真對這女人提不起心軟來。
「少拿什麼三貞九烈來寒磣我,在我眼里,你容玉意也不過是個睡著枕邊人,懷春著其他夫君的無恥婦,干淨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本宮,我我至少比你干淨!」
一見容玉意失態的反應,我便知這場爭斗變得索然無味。
要是被「好女不嫁二夫」的道德綁架,我早就溺死在世人的唾棄中。
她見我不語,忙辯解上︰「雖成婚三年多,可我從沒讓百里宇傲踫過半分!」
「好個守身如玉的烈女,怪不得你婆母要急著為駙馬納妾,原來家里供了個踫不得的玉觀音。」
我譏嘲番,把話落得更重更深。
「公主殿下,你這做人的標準真是表里不一;許你心里想別的男人,不許你夫君踫其他女人,不覺得自己這差別對待惡心人嗎?你心里既然放不下慕容曜,去衢州找他述衷腸啊,干嘛還要死皮賴臉地耗著文昌侯的三公子,弄得全京上下都以為百里家欠你什麼似的。」
「你,你,你!!!」
哆嗦間,那一雙丹鳳眼中淚水急得直打轉,好不委屈。
我冷嘲道︰「你什麼你?指指點點別人前,先把自己身上弄干淨些。還有,容舒玄,你可以滾出來了!」
我對氣味敏感,空氣中那股獨特的龍涎香,暴露了他的作壁上觀。
「有沒有傷著哪兒?」
走上前,容舒玄關懷的手還沒踫上我,就被我無情地撇開。
我憤然一拂︰「少來!我說過,你這皇妹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如何容舒玄?應驗了吧。」
當場被我嗆了個尷尬,容舒玄臉一沉,扭頭把容玉意教訓上。
「意兒,你心里縱然有千萬委屈,不甘,也不該對孤的皇後無禮。」
轉了個目光,見晉兒臉上未消的五指印,也是更來怒︰「太子臉上的掌印,也是你打的?」
「是,都是,千千萬萬罪過都是皇妹我的不是!皇兄你清醒點吧,這女人根本就是個禍水!」
像是抓住了翻盤的救命稻草,容玉意帶著淚容沖上前,就死死拽住容舒玄諫言到。
「她愛慕虛榮不說,全身上下還髒得要命,有染的男人無數,根本沒資格做我大歷的皇後!」
「住口!」
一巴掌落得狠,容舒玄當即黑臉。
「孤看來這幾年還是太縱容著你了,你不要公主矜持,下作話成章,難道連孤這皇兄的臉面也不顧了?」
「雙簧唱夠了吧!」
我敞開嗓門一喝,把容舒玄的當場發飆給截住。
「你們兄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反正整個皇宮,乃至大歷天下,都是你們容家的地兒,犯不著明著暗著羞辱于我!這皇後或太子位,容舒玄你听好了,要廢便廢,我們母子如今只圖個耳根清淨;其他恩恩怨怨,恕不奉陪!」
話畢,我抱起晉兒,如山林蔓延的山火,怒氣沖沖地消失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