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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相見難相認

曹苒被拽到馮夫人面前,在馮府時夫人在她的印象中是一個非常親近、和善的人,待自己也很好,讓自己不由得與她親近。可面前的馮夫人,用這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突然間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雖然就在眼前,但如同相隔甚遠。

馮夫人注視著自己的那一刻,是閃過一絲暖意的,但她最後還是甩開了自己的雙手,用無比質疑的眼光看著曹苒和曹大娘兩個人,「你自己也有一個差不多大的女兒,你丈夫說你們的女兒落崖時跟你一起摔死了,可你還活著,你的女兒在哪?」馮夫人無力的指著曹苒,對著曹大娘道︰「她該不會就是你的女兒吧!」

曹大娘聲音沉重道︰「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孫姨娘用我的女兒做要挾,逼迫我放火燒了二小姐的房子,將二小姐一起燒死在里面,作出意外失火的假象。我的女兒在她的手上,不敢不做啊!」曹大娘說著有些激動的握緊了雙手,「可我也知道自己下不去手,二小姐還那麼小,跟我自己的女兒一樣大,我不忍心啊!但又不能讓孫姨娘知道二小姐還活著,否則我的女兒就會受到威脅,無奈之下,我只好出此下策,偷偷的把二小姐送出府,做了個假死的假象。

誰知道,剛一出城,徐嬤嬤說是帶我們一家出城,卻將我們送上了懸崖絕路,我們一家墜入懸崖,能夠活到今日也算是命大。」

馮夫人听到此處,激動道︰「不是只有你和你的女兒掉了下去,你丈夫抱著心兒逃了出來麼?為何你說的跟你丈夫所說不一致?」

曹大娘道︰「夫人見過了魏禹?他確實沒有死,可他抱著的是我們的女兒,我把二小姐抱在了衣物里,被我妹妹接了去。二小姐是被我妹妹撫養長大的。等我身體恢復了,去找妹妹家時,他們已經搬走了。我當時並不知道我的丈夫和女兒還活著,所以我苦苦尋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把二小姐帶回夫人身邊,也為了給我的孩子報仇!」

馮夫人追問道︰「既然你現在知道你的丈夫和女兒都還活著,你又為何來找我?難道只是為了良心有愧?」

曹大娘哭紅了雙眼,聲音哽咽︰「我的女兒在半年前死于一場疾病。」她跪地舉手發誓道︰「夫人,我曹憐秋以自己死去的女兒發誓,若我有半點假話,若此時站在你面前的這個孩子不是馮二小姐,就讓我的女兒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曹大娘說著淚水頃刻間流淌,最後幾句帶著鼻音。

曹苒被曹大娘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她竟然拿自己的女兒發毒誓,趕緊扶起了曹大娘。

在曹苒扶起曹大娘抬頭的瞬間,瞧見馮夫人的眼角也掉落一滴淚水,但她仍固執的轉過身說道︰「我的女兒正在馬場上,這不是我的女兒……」

「馮夫人,你以為我是來求您做我的母親的麼?我雖然說過羨慕有人會有您這樣的母親,但並不代表我會想方設法變成您

的女兒,我渴望的是家人而不是家世,若曹大娘是我的母親,我會毫不猶豫的跟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絕不會找您說這些!」曹苒壓制不住心中的怒氣,這馮夫人明明是個通曉事理的明白人,怎麼今日卻越說越犯糊涂了,還真照著楚峰說的勢頭來了,用不著別人添油加醋,自己就先懷疑是曹大娘想李代桃僵,這難道就是被害妄想癥的表現麼!

馮夫人听了曹苒的話停住了出門的腳步,回頭看著她。

曹苒繼續說道︰「您就沒有想過,若我真是你的女兒,你對自己女兒的虧欠和愛正在錯誤的傾注在另一個人身上,而你自己卻對這件事情堅信不疑,這樣的事情難道不可笑麼?」

馮夫人深深的望著曹苒,神色復雜,帶著疑惑又帶著疏遠和糾結,眼眶濕潤道︰「我會好好想一想,無論如何你先保護好自己,不要拋頭露面。若你願意出面作證,過來找我,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曹苒深深的嘆了口氣,馮夫人就這樣走了,看來她身邊的那個二小姐已經先入為主,佔據了她的內心。

愛之深則情之切,馮傾心是馮夫人的心中至寶,這麼多年的思念和母愛已經全部傾入到那個馬球場上的二小姐,若當真她不是自己的女兒,那自己該如何再面對真正的親生女兒!雖然理智上有這樣的想法很荒謬,但是潛意識里人都是會排斥自己會犯下這樣的錯誤。尤其是自己最為摯愛的人身上。而事實擺在眼前的是,馮傾心已經與馮夫人相認,並且進行過滴血認親,只有至親之人的血才會相融合,怎麼可能會是假的?這樣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又該怎麼解釋!

曹苒幫曹大娘擦拭著臉上的淚水,曹大娘留著淚道︰「二小姐,是我不好,沒有辦法讓夫人相信你,你不要怪夫人,她也是被人蒙在鼓里。」

「我不怪她,只是她這樣自欺欺人最後痛苦的還不是自己!」曹苒臉上掛著淡淡的苦笑,她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已經習慣了,若是馮家不認她,她倒是也想得開,既然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其他的就隨緣吧。

馮夫人除了院子,二人也準備趕緊離去,這里人多眼雜,若被人瞧見曹大娘總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剛出了院門口,楚峰還站在不遠處守著,見二人出來了,朝這邊走了兩步剛想開口,只听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曹苒!你怎麼在這?」迎面走來的人正是九公主,九公主剛從林中出來,似是在林子里埋了什麼,白女敕的玉指上還沾染著泥土的痕跡。

一句話問得曹苒猝不及防,沒有提前想到在這會遇到認出自己的人,一時還沒想好怎麼解釋,楚峰先拱手向九公主行禮道︰「參見九公主殿下,這兩位是玄王讓我帶來的人,說這間小屋不錯,讓他們兩個來收拾一下。」

九公主看著曹苒似是來了興趣,「三哥讓她來打掃這間皮破屋子?」

楚峰淡

定的將頭又低了低,「正是,若殿下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帶他們出去了。」

「慢著。」九公主叫住了三人,視線在曹苒身上上下打量,對她道︰「你留下來,我有事情找你。」

曹苒微愣了一下,九公主找自己能有什麼事,莫不是又要為難她吧。

楚峰為難道︰「九公主,玄王殿下吩咐我……」

「你听不懂我說話麼?三哥不就是讓她打掃屋子麼,打掃完了你就不用再管了,把她交給我就行了。」九公主挑著任性的眼神,不耐煩的對楚峰說道。

楚峰還有一絲猶豫,曹苒對他使了個眼神,小聲道︰「帶曹大娘先走,先不用管我。」

楚峰暗自點了點頭,無奈的看了曹苒一眼,帶著曹大娘沿著僻靜的小路離開圍場。

九公主繞著曹苒環視了半響,嘴角含笑不語,似是又在醞釀著什麼鬼主意。

曹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開口道︰「九公主留我做什麼?我不過就是個打雜的丫鬟罷了,九公主何必把我放在眼里。」

「打雜的丫鬟?呵呵……你是在說笑麼,我可沒見過哪個打雜的丫鬟能讓我三哥哥這麼上心的,我也很好奇朱軒是不是喜歡你,若你也喜歡他,要不要我到父皇面前訴說你們這對苦命鴛鴦,我自請讓出這個位置成全你們兩個怎麼樣?」九公主笑著說道。

曹苒表情微動,這位公主還真是小性子,抓住一件事情就是不放手,上次都已經跟她解釋的很清楚了,這次一見面又是這件事,還真以為朱軒是個香餑餑啦,誰都稀罕麼?

曹苒清了清嗓子,吐字一字一句十分清晰的說道︰「九公主,我再跟您重申一遍,我與朱軒……不,是我與王殿下僅僅是認識而已,真的是清清白白的,毫無越矩之事,比清水還要清!」

「誰說我跟你是清白的。」身後突然一句話冒出來,接著曹苒的話語。

二人轉身,走近的正是朱軒,他挑著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在略帶陰暗的樹蔭下,顯得有些神色郁郁。

九公主見朱軒出現在面前,突然抽出一把短刀架在曹苒脖子上,鋒利的刀刃貼在曹苒的臉上,曹苒被冰涼的刀刃觸及著心中不由的一顫,這個九公主怎麼總喜歡把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啊!

曹苒表面看起來很淡然的樣子,「九公主你先不要激動,听我們把話說完,你的手要不要先理我遠點,我怕你誤傷到我。」

九公主笑的有些邪惡,用刀刃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游來游去,「哦?不要擔心,我用刀很準的,我若想割掉你的鼻子就絕對不會弄傷你的嘴巴,只要你不亂動,我的手就不會抖的!」

朱軒第一反應是伸手去抓曹苒,但距離沒有九公主近,見九公主手里握著刀,又不敢太靠前,這個九公主十分的任性,嬌蠻,自己難以想的到她能作出什麼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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