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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禍不單行

馮傾心周圍亂飛的小蟲太多,站在馮傾心身旁的宇文華不得不眯起雙眼,蹙著眉頭,困惑的伸手到馮傾心的天青色衣裙上捻了一下,看著手中因潮濕而浮出布料的膠狀不明物體,放到鼻息處輕嗅,沒有任何氣味,卻似乎很受百蟲的喜愛,只一小滴,片刻就被飛蟲啃噬。

宇文華猛地將馮傾心拽出百蟲圍陣,隨著馮傾心身子的移動,身後如同追隨著一團黑影。馮傾心右手被宇文華拽著,身子隨著他的步伐向前跑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著他跑向何處,只覺得這一刻身邊的這個人除了遠遠看上去那般高遠著迷,此時被他牽著狂奔,心髒也跟著急促狂跳,自心中蔓延出一股其妙的溫熱,燒紅了面頰。

在場的人也都傻了眼,馮傾瑤扶著看台上的圍欄,也不知所以的望著那二人,大庭廣眾的玄王竟然牽著滿身圍著蟲子的馮傾心朝圍場外狂奔。

半路宇文華把馮傾心放到一匹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對身後眾人喊道︰「叫馮家夫人帶來一身衣裳……」

身後騎在馬背上的也都跟著追了過去,只見宇文華騎馬帶著馮傾心,朝著對面的小溪狂奔,馬後還追隨著一群黑壓壓的百蟲,一路上又增加了不少。

馮傾心回頭看一眼,心驚膽戰,又有些緊張的問身後的宇文華︰「殿下,這是要帶心兒去哪里呀?」

「你可通水性?」

馮傾心沒想到身後飄來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茫然回答道︰「會一點的。」

身後又淡淡的飄來一句︰「夠了。」

馮傾心仍然沒有懂宇文華是什麼意思,直到二人來到圍場外不遠的小溪前下馬,沒有片刻停頓,宇文華瞬間將她丟進了溪水之中。

猛然被扔了下去,月兌離了宇文華的手掌,被微涼的溪水激得渾身一顫,沒入胸前的溪水被激起一個巨大的水花,入水的沖擊讓她一時未及嗆了好幾口水才把頭彈出來。

馮傾心探穩了腳下的河石,抹了一把模糊的視線,河邊已經站著很多人,大家正憂憂的望著自己,後趕過來的馮傾瑤來到河邊一看被丟進去馮傾心,頭頂的發鬢凌亂的裹著水耷拉下來,狼狽不堪的樣子,由心升起一絲笑意,而後又裝作一副很擔心的樣子,面容憂憂道︰「心兒妹妹,你怎麼被扔到了河里去了呢!快去人把她救上來呀……」

趕過來的幾個侍衛,急忙趟到河里去將馮傾心拽了上來,河面上還飄浮著密集的垂死掙扎著的小尸體,馮傾心也不是瞧見馮傾瑤一副幸災樂禍的嘴臉,心里便全明白了。

問題就出在這身衣服上,馮傾心先前也有所懷疑,雖說做尚書府千金身邊權貴奢侈華貴多見,但做個騎馬的服裝都用這麼上好的料子,細細看去還閃著銀光,如同璀璨的藍天一樣華麗的料子,但自己也沒有多想,以為可能這種檔次在權貴圈子里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才會用來做馬服。

現在發覺自己是被馮傾瑤大大的耍了一把,就著冰涼的

河水,氣的牙齒打顫。

馮傾心被帶上河岸,雖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並不覺得寒冷,但她頂著渾身濕透的狼狽樣子,深深的低著頭,只覺得周圍全是嘲諷的眼神。

這時宇文華走了過來,馮傾心看到他也沒有好氣,剛才就是這人粗魯的把自己丟到河里的,還帶著氣的馮傾心沒有給他好臉色,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誰料身後的宇文華月兌掉了自己的外衫披在了馮傾心身上,好看的一雙手在她的肩上稍作停頓,唇角勾勒起微微的弧度,「方才情急多有冒犯,還請二小姐勿怪。」

在場的人眼楮也是揉了又揉,擦了又擦,最後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玄王的外衫確實披在馮家二小姐的身上!一部分人不禁立即將視線移向了站在另一邊的馮大小姐,暗自道︰「有婚約的不是這個馮大小姐麼?這……皇家之事當真不可說……」

馮傾瑤秀麗的眉毛擰成了一根直線,瞧著眼前這一幕眸光如寒刀四射,攥緊了手中的帕子。用冷冷的眸光瞪回諸人的異樣的眼光。大家都識相的收回視線,心中不禁暗嘆︰玄王放著貌若天仙如此傾城的大小姐不理,去管那個還不知是哪里冒出來的二小姐,這個高冷王爺真是讓人搞不懂!」

馮傾心頭上還耷拉著滴水的發絲,臉上的妝容已經花了,駐足看了宇文華一眼,他只淡淡一笑自己心里的氣竟然提不起來了,他墨色外袍披在身上,心中又是一股暖意,澀澀行了一個謝禮道︰「殿下嚴重了,殿下相救,傾心心中感激……」

宇文華見遠處最後跑過來的馮府丫鬟正是毓秀,對毓秀道︰「你家小姐受驚了,快扶她去休息,換身衣服吧。」

毓秀連忙跑過來扶著馮傾心,擔心的對馮傾心道︰「二小姐今日這是怎麼了,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腿短,跑過來你就這樣了,這是怎麼了呀?」

馮傾心壓著自己心中快要爆發到嗓子眼的脾氣,問道︰「父親和母親呢?」

毓秀急忙抽出手絹幫她擦著額頭上的水,「老爺與其他大人在別的場上呢,夫人……我也不知夫人此刻去了哪兒了。」

馮傾心朝她白了一眼,真是身邊沒有一個得力的人,一不小心就接連不斷的掉進別人的陰溝里,這個蠢丫頭除了吃還能做些什麼!

另一邊,馮夫人正被人帶到了臨近的山間一處小屋之中。在席間觀舞時藺曦伏到自己耳側說有人帶了東西要見她,馮夫人接過那人帶來的東西一看,是一個金燦燦的長命鎖,背面還刻著一個馮字。立即將其掩蓋在衣袖之中,眸中閃過一抹驚喜,低聲驚訝道︰「是曹嬤嬤?」

見身旁藺曦輕輕頷了頷首,心中更加驚惑,苦苦尋了她這麼久,今日竟然主動來找自己,望了一眼身旁看得正認真的馮傾心,悄悄起身同藺曦前去。

二人避開了周邊人的視線,沿著後山小徑,進入了山中一處隱秘的小屋。小屋外楚峰站在院外,見馮夫人疑惑的看著自己,對馮夫拱手道︰「夫人

請放心進去吧,由我在這守著不會被人發現的。」

馮夫人雖然困惑但還是朝他點了點頭,快步走進了小屋。

二人進入小屋,曹大娘和曹苒正站在簡陋的房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著,二人一進來,兩兩相對,曹大娘立即熱烈盈眶。

曹大娘跪在地上,朝著門口馮夫人的方向膝行幾步,「夫人!你可還認得奴婢?」

馮夫人心中早已知道要見的人是誰,卻還是嚇了一跳,曹嬤嬤果真還活著!

馮夫人低頭看著腳邊的曹大娘,眼角泛著盈盈淚光︰「前陣子有人說你還活著,我還不敢相信,直到我找到了傾心才更加確信你並沒有死在當年的那場大火之中。曹嬤嬤,當年我對你可有哪點不好?你竟然背著我帶走了我的女兒!」

曹大娘哭訴道︰「夫人對我很好,我這樣做都是逼不得已的啊……」

馮夫人彎身激動的握著曹大娘的肩膀,「當年的事情,你丈夫已經跟我說過了,我知道當年的事是孫婉蓉逼你的。你是唯一知道當年事情原委的人,我要你在老爺面前作證,將這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讓那個賤人 得到該有的報應!」

曹大娘被緩緩扶起身,抹干了眼底的淚水,拉著馮夫人的手走到曹苒面前,「夫人,您看……」

馮夫人定楮一看,意外道︰「這不是苒兒麼?你不是在祁王府上……」

曹大娘沒有多說話,直接拉過來曹苒的右胳膊,把袖子撩了上去,露出三顆呈三角分布的黑痣。

馮夫人頓時愕然,緊蹙著眉宇,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著曹苒,又看了看曹大娘,「這……她是誰?」

曹大娘道︰「夫人,你不記得了?二小姐從小身上就帶著這個印記,做母親的怎麼會不記得……」

「不可能,我已經找到心兒了!」馮夫人轉頭看向藺曦,「藺曦,你跟我說人身上的黑痣是可以改變的,這不能作為一個人的標志,對麼?」

藺曦面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不知可否的看著馮夫人,「這……按理說是這樣的,但是這一樣的印記……也太蹊蹺了。」

馮夫人神色凝重的打量著曹苒,沉默片刻,激動地對曹大娘喊道︰「我已經找到了我的女兒,也親自與她進行了滴血認親,她與我血液相溶,我不會在去質疑她來上你的當!當年你與孫婉蓉一起傷害我的女兒,誰知今天是不是她讓你來再害一次我們母女!你只說你願不願意去跟我作證?」

曹大娘見到馮夫人的舉動感到非常的意外,她怎麼能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認得!竟然還這樣懷疑自己,著急的拉過曹苒在馮夫人面前,「夫人,你看看她長得就沒有一點你當年的影子麼?我為了當年的愧疚苦苦尋找了十幾年,終于將二小姐帶到了你的身邊,我也是被孫婉蓉所害,恨不得立即將她的惡行公之于眾,讓所有人看破她的嘴臉,讓她得到應有的報應!我又怎麼會再一次傷害你們母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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