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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變動

城中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動靜,齊家突然丟失了兒子與兒媳不說,重點牽連的人實在太多。

酌光宴臨近茶商競標的日子,其中一位競標人丟失了,主要矛頭便指上酌光宴中與莫贈發生爭執的那人,還有與競標有關的漠北王。

一時間,方且繡眉庭院中打撈的隊伍整整找了一夜,人都沒被找上來。

不僅有通水性之人,入了庭院的池水道︰人或許被池中暗流沖到了城外,凶多吉少,基本沒了念頭盼人生還。

右宗正齊元一夜未合眼,宗正府進進出出不少赤衣官兵、頭戴烏紗帽的官員們。

十月二十一日,慕容家大小姐被禁足,托人捎來口信給齊元,將魏鳳雙如何侮辱莫贈的話寫的一清二楚。其他在場小姐迫于事態嚴重,也紛紛指出魏鳳雙的所作所為。

十月二十二日,汴京城亂作一團,事情傳到了天子耳中,正值上朝魏礫當朝向齊元認錯,並退出宗令一職的競選。齊元任升遷。

十月二十三日,汴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紛紛譴責魏鳳雙殺了郡主、酌光宴就是陀滿家為了不正當競標,將莫贈推入深淵。

十月二十四日,距離二人消失已經過去了四日,城中城外所有流域將人找遍,卻仍舊不見尸體。或是被水卷去了何方,或是糜爛被魚咬食……不少官員富甲登門勸解齊元節哀順變,京中已經撤去了找人的隊伍,但仍舊有其他人在暗中尋人。

……

十月二十日,今日風不見小,城外碧潭水面被風打得動蕩。

方且繡眉院緊挨著汴都大道外的碧潭支流,支流名叫汴河。

汴京城外連接汴河通向其他地方去,供錦州、河北等地傍水而用。

城外破廟千本順流而下的汴河水漸漸有小圈兒散開,不久,水面浮現一縴瘦身子拖著什麼東西,往岸上游去。

日落西去,天兒不似早些時辰的風嘯,蹲在破神像角落的小小的人兒終于擦亮了爛木堆。

破廟角落一縷微光漸漸燃起,照亮了那少女消瘦的小臉兒。

她將火石放好,搓著手湊近了火堆。

莫贈身體潮濕,實在不舒服。她瞥了一眼昏迷在草堆上的同樣濕漉漉的男人,認真瞅了瞅周圍,便將外袍月兌了去,搭到神像台上,以便烤干衣裳。

又轉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累了滿身汗,才將齊棣身上的外袍月兌了去。

她甩了幾下齊棣的袍衣放在火便,等了一會兒待自己衣服干透,裹在了齊棣身上。

一切收拾好後,莫贈累的坐在一旁看著齊棣那張慘白的小臉兒皺眉想道︰自己不懂水性還要往里跳,真不是是傻的還是憨的。

她若不是瞧好了偏亭底下通外流水域,怎能對魏鳳雙無一點兒防備?

莫贈想著踢了齊棣一腳,偏亭下有水洞連接汴河,誰知齊棣落水就一個勁兒的往水底沉去,她為了救人才不得已被水中暗流卷到城外。

不過……他不是憎恨她?為何見自己落水立馬跳池相救?

莫贈腦袋疼脹,許是感染了一些風寒,于是她取了齊棣烤干的衣裳替他裹上,自己隨便抓了點兒干草便躺在了齊棣一步外,不久便昏睡過去。

本嚴肅的神像在火光陰影之中,嘴角似乎微微上揚。

……

……

十月二十四日,齊府書房。

「放肆!」

齊府書房中陶瓷落地的聲音清脆,安順恭敬跪在地上,眼楮卻不卑不亢的盯著齊元。

「慎之不見了!我還要這宗令有何用?」齊元一把抓住安順的衣領,咬著牙道。

今日天晴日暖,書房卻關了窗門,房中氣氛冷到極點。

「老爺,為了權利不能只顧及一些沒用的情誼,您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慎親王必定要反,您的站立十分重要……」

安順話還沒完,齊元一把推開了他。

他扶著一旁的書架,氣急敗壞道︰「你何時變成了這般模樣?」

「安順從不曾忘父母哀逝,小妹被那些臭男人糟蹋致死的模樣!老爺!您不是也看不慣這世態炎涼嗎?為何我們的初衷從長親王過世,就有些變了呢?」安順冷靜的出奇。

齊元一滯,沉了口氣,「宴桑為了保護我們,將罪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人故要有些良知!」

「可是您為長親王養那孩子都十六年了,這情誼還不夠嗎?」安順一席話,齊元面上的表情飄忽不定。

安順接著又道︰「當年皇室大變,溫貴妃被賜白綾,本孕了九月多的她為何尸體中,女嬰死在了她身邊?又為何長親王府那幾日也生出一女嬰?為何那接生婆子傳出來風聲說王妃生出的是男嬰?老爺,您好好想想,將事情認真捋順。

您一直逃避這個現實,為了齊棣那孩子終身不娶,十六年來落人話柄不少,您養了長親王兒子十六年,也是時候為自己考慮了。」

「當年宴桑送來慎之,什麼也沒說,我們也莫要過多猜測。」齊元揉了揉太陽穴道。

「那萬一,莫贈是那前朝余孽呢?十幾年前,誰人不知那莫宴桑心喜溫望舒?他想要偷梁換柱並不難,莫贈字可是叫茗溫啊老爺!」安順半張臉沉在陰影中,面容叫人看不清。

齊元手指半握,這也是他最怕的。

書房窗外,正經過的一位白發女子,拿著要送書房的食盒僵在原地……

城外三里破廟處。

齊棣是被一小小的巴掌連續不間斷的扇醒的。

他下意識捂著臉,睜眼時只見幾個乞丐打扮的小孩兒,放大的臉扣著鼻屎就往他嘴唇處抹。

齊棣抖了個激靈,嚇得坐起來就往後邊移動。

幾個小孩兒見他醒了,也被嚇得忙跑到了廟外。

齊棣連忙查看一旁還在睡覺的莫贈,抬手戳了幾下莫贈的臉,見那蒼白小臉兒沒有一點兒波動,他急的顫抖手指探了探莫贈鼻息。

終松了口氣。

她沒有穿外袍。齊棣低頭看到自己身上被裹的不成樣子,嫌棄的將莫贈的衣服月兌下,又嫌棄的、小心翼翼的將衣服穿到了她身上。

齊棣翻動她身子的時候才發現,莫贈身子燙的如同火爐。

陽光透過破廟房頂,灑在莫贈臉上。她本就白,因落水面色蒼白,愈發顯得莫贈臉狹透光。

齊棣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才想起來將自己的衣服月兌下,忙蓋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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