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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反客為主

又是一個早上,提蘊去了丞相府沒有回來。千霧和何時了在書房里討論近期發生的事情,這時候丁遠來了。

「王爺,我們查到那天太子的人的確也在靈山縣。」丁遠說道,「還有一個消息……太子近期新收了一個謀士,听說他不僅心思細密,而且還能神機妙算。」

謀士?

千霧細細思考了片刻,又看著何時了。

「我不知道你怎麼看,但是怎麼想那邊山莊的老四老五也不會殺良辰和莊春。」何時了瞧了瞧他桌上的書,走到了火盆旁邊坐了下來,「誰會笨到用自己師門的獨門絕招殺人?還留下那麼多證據?」

「我也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才派了人在暗地里調查,不能打草驚蛇。」千霧說道,「但能栽贓老四老五的人,必然是知道他們行蹤的人。」

「如果太子也參與了這件事,換句話說就是……」千霧神情嚴肅的看著何時了,「笑金山莊有太子的內奸。」

何時了嘆了一口氣,「你當年為什麼要答應槿之,不在山莊安插眼線。你看看吧,現在多麻煩。別蕭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重情重義又優柔寡斷的……」

「看來我還是要跟別蕭好好說說這件事……」千霧說道,拿起桌案上的筆,把整件事和線索都寫了下來,交給了丁遠。

「務必要送到別蕭手上,別讓任何人知道。」千霧吩咐完了之後,又想起一件事來,「早之前清和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這件事因為發生在笑金山,當天又是夜里。我們的人只能去探訪,現在只知道當天清和姑娘在郊外逗留了一個多時辰,可能也是因此才和醉滴姑娘錯開了路。」丁遠說道。

千霧听罷就讓丁遠走了。

「你不覺得事有蹊蹺?這一連串的事故,都只有一個目的。」何時了皺起眉頭,「加劇山莊跟你的仇恨。」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千霧心里一沉,他一定要查出這個背後布局陷害他的人。

這時天又下起了雪。笑金山莊古樸灰白的瓦牆上都覆上了一層厚雪,別蕭的房里,老四正說著話。

「師父,您再仔細想想當今世上還有沒有人學過流雲步。」老四皺著眉頭道。

別蕭低著頭思索著。

他門中修習的就這幾個徒弟,如果真要算,也許聞禮算一個。可是當年他只是修習了三個月的基本功和入門心法,之後便長年待在京都,武學都荒廢了。

流雲步要從小開始練習,光是腿上的功夫,多多少少時間也要五年以上,更不要說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練成了。

況且,聞禮從那場大火中被他救出來之後,平日里雖然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身體其實一直內耗,別蕭找過人給他把脈看診。他這樣的身體,也活不過幾年了。所以別說武功了,他能享常人之壽就已屬不易了。

老四見別蕭沉默,知道他沒有線索,他一想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背了兩條人命,心里特別煩躁。

這時候,有人在門外敲門,別蕭讓人進來。門一打開,有一人戴著斗笠冒著風雪進來了,他抬起頭道,「有盟主您的信。」

這人別蕭和老四都不認識,但見他可以自由出入山莊而不被人發現,就應該知道是個中高手了。

他說是給別蕭送信,卻又不說是幫何人送,老四在一邊听得雲里霧里的。

別蕭接過來打開信仔細地看了一遍。

內奸?看著這封千霧寫的信,別蕭的眉頭漸漸皺起來。

「老四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別蕭說完話,老四行了一禮就出去了。

老四走後,別蕭打開了暗室的門走了進去。

暗室里燃著火盆,聞禮抱著一個湯婆子,坐在鳥籠前面逗著鳥,見到別蕭進來,他緩緩轉過身問道,「流雲步的事情有進展了嗎?」

別蕭冷著眼打量他一眼坐在他對面,「我听說靈山事發那幾天你不在山莊?」

聞禮放下了手里的干草,回過頭朝他笑道,「你懷疑我?」

聞禮沒有戴面具,**著被灼傷的半邊臉,這麼一笑,看起來十分恐怖卻又有點可憐。

「別蕭,你竟然懷疑我?我跟你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一個連雞鴨都忍不下手殺的人……」聞禮又往鳥籠里丟了一把鳥食,慘淡的笑道,「我的身體你總應該知道吧,因為火燒傷,內里虧損太大,估計也活不了幾年的命了……」

這時候從暗室的窗戶處飛來了一只鳥,鳥的腳上綁著一張紙條。別蕭起身走過去,取下紙條,就要打開來看。

聞禮見此一把搶過來,「你不能看!」

「我派老四老五保護提蘊的事情,只有你和故之知道。如果不是你泄露了他們的行蹤,太子的人怎麼會找到機會,栽贓陷害他們?」別蕭冷著臉捏著他的手腕,聞禮吃痛的蹲下去,別蕭拿過紙條打開一看。

日日思君不見君,唯望笑金山。

別蕭皺著眉頭,「這是什麼?」

「如你所見。」聞禮丑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和京都的一個寡婦有了情意……事發那幾天就是去了她那里。山莊離京都說遠不遠說近不近。我也不能總是頻繁來往于兩地,所以我們約好了以飛鳥傳信……」

「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派人在京都查證。那個寡婦叫姬娘,是永新州習安縣人士,是因為五年前鄉里鬧了饑荒,死了丈夫才跑到京都來投靠親戚。」聞禮說著,咳著嗽把飛來的鳥放回籠子里。

別蕭又看了看放信紙的木筒,隨意捏出幾張來看。不是在跟那個寡婦互訴衷腸,就是在說當年槿之事件的內容。聞禮一直執著于尋找當年的真相,這一點別蕭也是知道的。

聞禮的妹妹聞映如跟著槿之,在當年的刺殺事件中失蹤了。而後槿之在京都的宅子著了大火,聞禮為了保護槿之的靈位險些葬身火海中,被救出來只剩下半條命。這一切,別蕭一直記在心里,他心中對聞禮還是有些愧疚之感。

別蕭低下頭注意到有些紙張已經皺巴巴破爛了,看樣子他跟那個寡婦如此來往了很長一段時間。他放下紙條看了聞禮一眼道,「抱歉,近日我听聞山莊里可能有太子的眼線,所以找你求證也是應該的。」

聞禮笑著擺了擺手,坐回了桌案前,整理了那些紙條。別蕭最後打量了他一眼,走出了門去。

別蕭走後,聞禮冷下了臉。走到剛剛那只鳥面前,對著鳥發出幾聲鳥叫的聲音,那只鳥也回應他一連串的聲音。

聞禮勾起了嘴唇。千霧,你果然還是發覺了。但是發覺了又有什麼用,你必然想不到,我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會在後面操縱著這一切。最終你抓住的,不過就是一個謀士虛假的身份罷了。

這頭太子府里,姬娘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袍站在庭院里,伸出手,一只鳥就停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張口對著鳥說了什麼,那只鳥又飛往山莊的方向去了。

「殿下。聞禮先生說,這段時間山莊那邊開始懷疑他了,所以所有的書信往來都要換成鳥語。」姬娘對著屋子里的千奕說道,「目前我們按兵不動,隨機應變。」

「只是要委屈你了,這幾天別蕭的人肯定會在京都探查你的底細,你平日里還是要扮回寡婦的身份。」千奕回身看著姬娘道。

「姬娘蒙殿下救命之恩,為殿下和聞禮先生辦事,從未有覺得委屈。」姬娘抱拳道。

「你和聞禮也算是舊相識了,要不是他找你來,我都不記得當年救了你。」千奕听她說罷,臉上揚起了笑容。

「姬娘當年不過是個死了丈夫,被人追殺的寡婦。殿下順手救下,當然記不得,但是殿下的恩澤姬娘全然不會忘記。」姬娘恭敬道,「況且姬娘一心想為夫報仇,殿下也算全了姬娘的心願,姬娘感激不盡。」

「很好。」千奕昂著頭望著天。

早之前的私鹽事件,他無計可施只能拉了戶部尚書來頂罪。千霧害得他損失了戶部尚書,他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復。現在聞禮和姬娘的出現,簡直如同天助。

的確,聞禮在世人眼中已經是個死人,誰又能想到他會一手設計,一手謀劃?更巧妙的是,聞禮和他有共同的敵人。

別蕭回頭找了京都的線人查證了那個寡婦的身份,包括身世,背景,日常活動範圍,親疏關系都查的非常清楚。

當他翻閱著底下人送上來的這些查證的冊子後,他才真的相信聞禮所說的話,又開始重新仔細思考整件事,想要從事情中找出一些頭緒。

他總覺得事情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妥。一切看起來都順理成章,包括良辰的死,醉滴的證詞,聞禮傳情的紙條。

別蕭心里有些煩躁,把一邊千霧給的書信丟進了火盆中。

日子快到除夕,宮中一片忙碌喜樂景象,然而再安和喜樂的空殼,也遮不住這座冰冷殘忍的宮城。

又是一個清晨,積雪覆蓋了宮城的過道,幾個婢僕正在清掃著閑聊起來。

「我听說,咱們皇上龍體欠安,常在夜里驚醒呢……」

「可不是嗎,安貴妃日日夜夜打點侍候著……」其中一個悄咪咪的拉了另外兩個湊過來,「我听總管說啊,皇上是妖邪侵體,這幾日天天攪得成陽宮不得安寧呢……」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皇上哪是妖邪侵體,明明是做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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