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詩怡抬眸,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他們之間的利益鏈馬上就要斷了?你做了什麼手腳?」
「高正城和沈文雨,足夠把他們之間的那條利益鏈切斷。」他一臉高深莫測的說道。
墨詩怡一臉沉靜的看著他,臉上滿滿的都是佩服之色,然後勾起一抹贊賞的淺笑,重新窩進他的懷里。
老爺子坐在車上,老成穩穩的開著車子,看一眼後視鏡,一副欲汪又止的樣子。
「有話就說,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做什麼?」老爺子抬眸看他一眼,沉聲說道,語氣也略顯的有些不悅。
老成透過後視鏡一臉嚴肅的問道︰「老爺,要給少爺做親子鑒定嗎?」
老爺子的眉頭擰了一下,眸色往下沉了幾分,凌厲的雙眸直視著老成,「為什麼這麼問?」
老成似有些無奈的輕嘆一口氣,繼續一副恭敬的說道,「老爺,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的情況我也知道一些。少爺的身份,老爺真的一點也不介意嗎?他到底是不是大少爺的兒子……」
「不管他是不是陸越峰的兒子,他都必須是!」老爺子直接打斷老成的話,一臉嚴肅的說道,「老成,你也給我記清楚了,听明白了,這話我不再說第二遍。陸霆軒就是陸越峰的兒子,是我的孫子,是陸家的人。陸雯梅在氣頭上胡亂說的話,你也相信!」
老成連連點頭,一臉肅穆的說道,「哎,老爺,我知道,記住了。以後絕不會再多嘴。」
「嗯。」老爺子淡淡的應了一聲,靠著車椅一副小憩的樣子,閉起了眼楮。
老成透過後視鏡又是沉沉的看一眼老爺子,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安安靜靜的開著他的車子。
五分鐘後,老爺子睜開眼楮,眸光一片透亮,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對著前面的老成說道,「先不回家,去找振豪。」
「老爺,是去姑爺的辦公室嗎?」老成沉聲問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不上他的單位,到樓下的時候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下來就行了。」
「哎,哎!」老成重重的點頭,然後在前面的路口調轉車頭,朝著陸振豪的單位駛去。
陸雯梅從陸霆軒家出來後也沒有回家,更沒有去醫院,而是給沈國濤打了個電話,約他見面。
然而沈國濤卻並沒有如她所約,前來與見面。
沈國濤現在可以說自己也是一頭的爛攤子,陸雯梅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與高家老太太與高鋮母子倆見面。
這是老太太的意思,不約在家里見面,而是約在外面見。雖然她現在中風呈半癱的樣子,但腦子還是很清晰的。
讓沈國濤來高家,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只怕是等到她死了,沈國濤也不可能來高家與她見面。
既然如此,那就索性她直接找上沈國濤。
與陸老爺子一樣,也是直接到沈國濤的單位樓下來,才給沈國濤打了個電話,直接給他兩個選擇︰一,沈國濤下樓與他們見磯。二,他們上樓去他的辦公室。
沈國濤是個聰明人,怎麼可能會選擇二呢。自然是他下樓與他們見面,然後在附近找了一個飯館,要了一個包廂談事。
所以當陸雯梅給他打電話,要求見面時,他根本就只是隨意的應付了一下。
沒有解決完與高家的事情,他哪里有別的心思與陸雯梅見面?
陸雯梅最近發生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雖然他不能那麼肯定,但是多少也是相信了幾分的。
看來陸雯梅這是要完蛋的節奏了啊。
她也真是有夠狠的啊,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能下得了手。
這事他一半是道听途說,另一半則是從沈從萱的嘴里得知的。當然,他是在無意間听到沈從萱的電話才知道的。
自從那日沈文雨跟他說,他所有的利益由她一人來完成,但是不能再強迫沈從萱,沈從萱的人生由她自己選擇作主,他不得再強迫和壓制她。
他答應了,也讓沈國富夫妻把沈從萱給接回了沈家。
只是沈從萱卻是對他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做任何事情都是一副很謹慎的樣子,是在防著他啊。
那天無意間听到沈從萱與陸斯盛的通電話,也實屬是偶然,然而卻是讓他听到了這麼一天驚天的大消息。
所以,當他看到陸雯梅給他打的電話時,其實他已經多少猜到了陸雯梅的用意。
包廂里,沈國濤坐在椅子上,老太太是半躺半靠在沙發上的,高鋮自然是坐在老太太身邊照顧著她的。
老太太因為中風,她的嘴巴微微有些歪,臉上的肌肉也不是很正常,但是她的眼神卻依舊十分犀利又凌銳。
如兩把利刀一般的凌視著沈國濤,一眨不眨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恐怖,再加上她臉上那僵硬的表情,也就更顯的陰森森的像是一個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魅一般。
「老太太,有什麼話,你就問。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沈國濤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上一口,看一眼老太太不緊不慢的說道。
他的語氣听起來很是平淡又平靜的樣子,那看著老太太的眼神則是顯的有些不悅與責怪。
很明顯的,他這是被他們母子倆逼迫的。
他也很清楚,這母子倆找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除了高明軒的那點破事還能有什麼呢?
不就是想讓他給高正城施加壓力,讓他把公司重新交還給高明軒嗎?
可,這是他想就能行的嗎?
公司現在已經不在高正城手里了,而是在陸霆軒手里了。說的難听點,高正城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替陸霆軒打工的而已。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要怪誰?
他沒怪他們高家,他們倒是先責怪想他們來了?
再有就是高明軒,他真是個廢物,別說陸霆軒,就連一個高正城都對付不了。他當初怎麼就會看上他,非讓文雨嫁給他?
還指望他能給自己帶來豐富的好處,至少他是想要高氏一半的股份的。
他倒是好啊,不止沒能守住公司,還白白的全都送給了陸霆軒。
真是廢物一個。
早知道,他當初就算把女兒嫁給高正城,也絕不會嫁給他這個廢物。
如果是嫁給高正城,那現在這局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真是失誤,天大的失誤。
沈國濤在心里憤憤的想著,然後視線落在老太太身上,自然也就帶著一抹埋怨與責怪了。
老太太對高鋮使了個眼色。
高鋮心領神會,看向沈國濤,沉聲問道,「國濤,你今天給我和我媽一句實話,高正城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听到這話,沈國濤怔了一下,一臉木然呆滯的看著高鋮。
顯然,他沒想到這母子倆今天找他是為了高正城的事,而不是高明軒的事。而且還這麼單刀直入,問的這麼直接了當。
「呵!」沈國濤一聲輕笑,一臉覺得高鋮問這問題很白痴的看著他,不以為意的說道,「高鋮,你這問的叫一個什麼話?高正城是我的兒子?真是多虧你想的出來!我這輩子就文雨一個女兒,我也不做那種污穢的骯髒事。你可別往我身上潑髒……」
「不做骯髒之事?那怎麼連文雨,你的親生女兒都說高正城是你的兒子?」高鋮直接打斷他的話,一臉冷冽的直視著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沈國濤,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骯髒的想法。高正城要不是你兒子,你會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別人卻不幫自己的女婿?真如你說的那樣,你就只有文雨這麼一個女兒,那軒兒就是你半個兒子。可你是怎麼對你這半個兒子的?」
高鋮很生氣,越說越氣,越說語氣也越重,那盯著沈國濤的眼神也就越狠戾,甚至是帶著一抹怒恨的。
沈國濤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如劍芒一般的眼神直直的剮著高鋮,厲聲說道,「你現在是在指責我?我還沒跟你們算賬,你倒是先出口傷人了。行,你要覺得高正城是我兒子,你大可以去做一個鑒定。我沈國濤行得端坐得正,就不怕你們影射。」
邊說邊重重的一拍桌面,「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
隨著他的這一重拍,桌子上的茶杯都顫動了幾下,足以可見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所以,高正城不是你兒子?」高鋮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涼涼的不緊不慢的說道。
「不是!」沈國濤毫不猶豫的否決。
「那麼,高正城他哥哥才是你兒子,是嗎?」高鋮疾汪厲色的盯著沈國濤,冷冷森森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猛的,沈國濤的身子一個僵硬又顫栗,那冷冽而又陰鷙的眼神也有一絲隱約的閃爍與虛晃。
他的額頭上竟是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一這刻,他幾乎是屏住了呼吸,臉色也顯的有些蒼白。
見著他這般表情,高鋮知道他說中了。
高正城不是他沈國濤的兒子,但是他口中說的哥哥,就絕對與沈國濤有著扯不清的關系。
高正城恨的不止是高家,還有沈國濤。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恨人的,他的所作所為,那是要毀了高家,同樣也是要毀了沈國濤。
只是毀高家相對于沈國濤容易多了。
現在他不就已經達到目的了嗎?
高家現在已經快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了,而沈國濤,似乎也已經在朝著這個方向前行著。
「你害死了他媽和他哥哥?」高鋮繼續一臉陰冷的盯著沈國濤厲聲說道,「不僅僅是你,還與我弟弟高予有關對不對?還是說,你們倆當初對人家的媽做了什麼?沈國濤,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打算要瞞著嗎?你看到我們家高現在的樣子,都已經快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了,就沒有讓你有一點點的緊張感?你就不怕高正城下一個要對付的是你嗎?」
沈國濤只覺得身子一個搖晃,然後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
他就像是被人抽干了渾身的血液,又像是被人抽去了全部的筋脈,整個人軟綿綿的,渾身無力,如一灘死水一般,癱軟在椅子上。
他的臉色蒼白又青灰,就連嘴唇上都沒有一點血跡,就像是一個干尸一般。
那垂落于兩側的雙手,竟是在不停的顫抖著,手心里更是在冒著冷汗,額頭上豆大的汗,一顆一顆的往下掉,落在衣服上,褲子上,而他卻是渾然沒有感覺。
老太太與高鋮母子倆看著此刻如一只頹敗的公雞般的沈國濤,兩人對視一眼,明白這是被高鋮說中了。
老太太那本就癱軟在沙上的身子,又是一滑。
她不敢相信啊,不敢相信自己那麼疼愛至寵的小兒子,怎麼會跟沈國濤一起,做出那般傷天害理之事啊。
此刻,在老太太看來,高正城的媽和哥哥之死,絕對是與沈國濤與高予月兌不了干系了啊。
可是,為什麼,高正城的哥哥會是沈國濤的兒子,而高正城又會是高予的兒子啊。
這中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是那個女人不知廉恥,勾引兩個男人,還是這兩個男人強迫那個女人啊?
老太太的心,此刻就像是有什麼在撓著一般,那叫一個難受啊。
她瞪大了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沈國濤,只希望他趕緊告訴她實情。
沈國濤頭靠著椅背,無光的眼眸呆呆的望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此刻他都在想些什麼。
他的表情呆滯,又像是陷入在自己的回憶里,雖說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但卻是讓人覺得他的表情是復雜的,他的內心更加的復雜。
高鋮沒有出聲,也沒有追問他,而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看著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相信,此刻的沈國濤,一定會如實的告訴他們,告訴他們當年的真相。
「高正城是你們高家的兒子,這一點,你們無須懷疑。」沈國濤在沉默了有近五分鐘後,終于出聲了。
他的聲音很軟弱無力,就像他此刻的身體一樣,沒有一點的力氣可言。說出來的話也是虛虛的,給人一種無力感。
高鋮的眉頭沉了一下,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一臉深不可測的眯視著沈國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