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上了年紀,同阮棉棉念叨的最多的無非還是生活中的瑣事。
比如說,「阮氏」和司徒曜鬧掰之後,每年除了依照盧氏的要求給他捎一封信,平日里從來不給他只言片語。
司徒曜則不然,六年間每個月都會寫信給她。
只不過「阮氏」每次連信都懶得拆封就吩咐人拿下去燒掉。
王嬤嬤隨著「阮氏」在成國公府生活了十多年,對他和司徒曜之間的事情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很清楚自家二姑女乃女乃對二姑爺的感情有多深。
嘴上說著再也不搭理,其實心里還是存著夫妻能夠重歸于好的念想。
所以她把那些信件全都截了下來,裝進了一個小匣子中。
六年的時間,那些信越堆越多,小匣子也換成了一個大匣子。
王嬤嬤同阮棉棉分別之前,把大匣子的鑰匙塞進了她手里。
她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記住了王嬤嬤的話。
二姑女乃女乃,老奴伺候了您幾十年,早已經把您當作了自己的女兒。
老奴余生不敢有別的奢望,就盼著有朝一日您和二姑爺能夠重修舊好。
她當時不忍心讓老人家失望,便胡亂敷衍了幾句。
王嬤嬤滿意地離開了,她卻把這件事情直接拋到了腦後。
甚至連那鑰匙都想不起來扔哪兒了。
她的想法很簡單,那些信是司徒曜寫給「阮氏」的,不管信中寫了什麼,和她都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她從來都是一個很講道德的人,偷看別人信件這種事情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孰料,兩人不經意間提起了王嬤嬤,竟讓司徒曜也想起了那些信件。
他試探著問︰「夫人,這六年間為夫與你寫了那麼多的信,你卻很少回。
而且你的回信也從不提及我信中的內容。
有時候我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從沒有看那些信……」
阮棉棉坦言︰「的確沒看。」
「那……」司徒曜心里敲起了小鼓︰「那些信是不是被你給毀了?」
見他神情有些古怪,阮棉棉疑惑頓生。
這風騷弱渣男心里似乎有鬼?!
是那些信有問題,還是……
她輕嗤道︰「早被我讓人拿去燒了。」
司徒曜心里的大石頭徹底落了地。
沒看就好啊。
那些信都是他重生之前寫的。
那時他並不知曉上一世妻子有多可憐,自己有多混賬。
雖然心里也是盼著能夠和妻子重歸于好,但信里不免也會帶有一些情緒,甚至不時還會提幾句青青的事情。
其實他並不是想讓妻子做什麼為難的事情。
只是青青陪伴他的時間長了,多少也陪養出了一些父女情。
無論做官還是做人,誰也不可能每日都心情愉悅,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有時因為公事心情郁悶,青青就會把她善解人意的一面發揮得淋灕盡致,讓他心里多少起了些變化。
甚至還想過,如果阮氏同意青青入府,讓她做一名司徒家的庶出姑娘,其實也不賴。
但他也清楚,這樣的想法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他在信中的意思表達得頗為隱晦,不仔細品讀的話很難發現端倪。
阮氏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按說不至于那般仔細。
可他的箜兒是個靈慧的小姑娘,自小心思又非常細膩。
加之她這些年又一直和阮氏住在一起,難免就會讀到那些信。
一旦被箜兒發現端倪,就等同于抓到了自己的小辮子。
萬一阮氏的心徹底涼了,自己豈不是永遠也別想有一個溫暖的家了?
所以,此時妻子簡單隨意的一個回答,幾乎讓他欣喜若狂。
阮棉棉眯了眯眼楮,心里也有些小激動。
看來她必須「不道德」一次了。
如果從那些信中發現一些問題,說不定就能成為渣男的把柄。
一旦有了這些把柄,她便進可攻退可守。
能順利和離最好,就算不能,也要讓渣男在自己面前吃個大虧,讓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她淺笑道︰「三爺,今晚府里有家宴,明日你一早又要去衙門,晚間我爹他們的宴席也不能缺席。
這些事情都是需要耗費許多精力的,所以你還是先回去歇著吧。」
司徒曜知曉自己的臉皮也不能太厚了,想要重修舊好也需要假以時日。
他悶悶道︰「夫人,為夫不求你立時便原諒我,可你別這般生分好麼?」
阮棉棉眉頭微蹙,渣男這話幾個意思?
莫非他還想在自己這里留宿?
臥槽
什麼都不是就想滾床單,果然是渣男中的戰斗機!
她把拳頭捏得死緊。
要是渣男敢對她圖謀不軌,她保證讓他豎著進來橫著出去,讓他這一輩子都滾不了床單。
司徒曜哪里知曉自己已經在極度危險的邊緣。
他兀自喃喃道︰「為夫記得從前,就是咱們剛成婚那幾年,你都是喚我善夫的。」
阮棉棉拳頭一松。
渣男在說什麼東東?
善夫?
也難怪她想不明白,現代人是沒有表字的,
夫妻之間要麼就老婆老公,要麼直接喊名字,甚至更親熱一些的叫外號的都有。
可這「善夫」不是名字也不像外號,渣男簡直是……
司徒曜見她不理自己,又道︰「夫人真是同我生分了,算了,還是等過後再說吧,我走了。」
他沖阮棉棉拱了拱手,施施然走了出去。
阮棉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渣男的背影明明是修長挺拔俊逸不凡的,她卻偏偏看出了幾分蕭瑟淒涼。
她用力揉了揉臉頰。
蕭瑟個屁!
還是趕緊去看那些舊信要緊。
她高聲喚道︰「英子進來!」
很快英子舊小跑進來道︰「二姑女乃女乃有何吩咐?」
「你還記得王嬤嬤臨行前塞給我的那把鑰匙麼?」
英子笑道︰「您不是當時就交給六姑娘了麼?」
阮棉棉一拍腦門兒︰「是了,我真是腦子不好使了,你快去六姑娘那邊一趟,把鑰匙給我帶過來。」
比如說,「阮氏」和司徒曜鬧掰之後,每年除了依照盧氏的要求給他捎一封信,平日里從來不給他只言片語。
司徒曜則不然,六年間每個月都會寫信給她。
只不過她每次連信都懶得拆封就吩咐人拿下去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