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凡的說法沈昭同意，卻也不同意。
「照我說，楊啟這樣的人，讓人畏懼，卻也讓人放心。不過我們要做的事到底不同一般，所以我這兩年才壓著他，一來磨磨他的性子，二來我也可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可信的人，他的野心又有多大。」
初凡好奇的問，「那公主這回將他要到身邊去了是？」
沈昭微笑，「既然我選擇了讓他做我的侍衛長，那我必然是相信他的，無論結果如何，這後果我會承擔，初凡，你相不相信，我這一回的賭，會是一個好結果呢？」
初凡頷首，「公主的眼光屬下從來不曾懷疑。」
再說楊啟當年是他看中的，雖然楊啟是有些野心，可是他的野心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可圈可點。
在山上時，初凡就是看重了他這絲野心，做公主的侍衛，若是沒有丁點野心的話，他還真未必會那麼看重他，更不會親自教他了。
沈昭閉上雙眼，輕聲道，「跟你說句實話，我是因著宋澉的事，心有余悸，一開始對楊啟確實不太信任，雖然選中了他，但我還是有防備的，說是壓著他是為了磨練他，其實也是觀察，更是試探。」
初凡默默的听著，公主這個心思他倒是沒想過，但他可以理解。
「只是這些話說來未免有些傷人心，縱使大家心里都明白，卻沒人會挑明了去說，我是這樣，楊啟也是。但跟你說我是不怕的。」
「只因為你是初凡，是我最信任的初凡。」
「你知道嗎，有些話別再心里久了真的會成為一個疙瘩，這個疙瘩不僅難以除去，更是會越滾越大，直到你無法抑制。」
初凡一邊听一邊點頭，雖然不明白公主今天是怎麼了，說的話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但是公主願意和他說，他自然是願意听著的。
「所以啊，在疙瘩還沒有滾到那麼大的時候，最好還是說出來才好解決啊！初凡，對楊啟我雖然沒有直說，但他心里明白，以後我也會做到信任他，如果他不值得我信任，那我會承擔這個後果。」
「對初蝶，她是我母後的義女，對我更是沒話可說，我疼了，我難受了，她會是比我更疼，更難受的人。所以我希望她能幸福，她喜歡的那個人，只要那個人也是喜歡她，我會成全他們倆的。」
初凡一愣，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師妹喜歡的人啊…
到底是誰呢？
她怎麼去了一趟西北，就突然有喜歡的人了呢？
沈昭偷偷的打量初凡一眼，見他一臉吃癟的樣子，忍俊不禁。
「還有你，也是同樣的，縱然你覺得當初是你沒保護好我母後，可是我和父皇都明白這並不是你的錯。而且這些年你為了保護我，也沒少付出了，甚至你都二十六了，卻還未曾成家。」
「初凡，你有喜歡的人嗎？初蝶姐姐可都有了，你這個做師兄的可不能比她還慢啊！你們可是兄妹，做哥哥的未成親，妹妹怎麼成親？」
初凡沉默不語，不懂心里那絲怪異的感覺到底是什麼？
放佛他並不希望師妹成親一般。
他想，應該是不舍吧？
可是師妹到底是女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
是不是每個父母都會這樣呢？
到底是自己辛苦養大的孩子，馬上要嫁給別人，成為別人家的人了，當然會不舍啊！
師妹是跟著自己長大的，所以自己將她視作孩子了吧？
初凡徑自頷首，覺得他找到了讓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源頭。
沈昭看著初凡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確定他到底悟到了什麼。
「初凡？你想到了什麼？還是說你也有喜歡的人了？是誰？」
初凡回神，趕忙搖頭，「屬下沒有喜歡的人，師妹如今也十九了，確實應該考慮她的婚事了，這些年是屬下忽略了，但是…如果師妹喜歡的人是一個不良之徒的話…屬下不能答應！」
「屬下辛辛苦苦的將師妹養大，雖說不上多麼疼寵吧，卻也是十分珍視的，那個不良之徒，萬一對師妹不好怎麼辦？屬下再是大內侍衛統領，也不好管師妹的家事吧？」
「屬下可不想師妹如她母親那般，所托非人，弄到最後毀了自己的一生，也毀了她孩子的一生。如果師妹真的很喜歡他，非他不嫁的話…那屬下懇請公主出面，命令那個不良之徒跟在屬邊一年，屬下保證將他教成一個有用之人！」
能配得上師妹的，不應該是不良之徒！
沈昭抿唇忍笑，「你很在意她嫁給誰嗎？」
初凡想了想點頭，「當然會在意啊！就像公主，難道不在意嗎？」
「嗯，是，我在意。」沈昭給出了很肯定的回答。
初凡道，「屬下也在意，師妹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師妹，她五歲跟在我身邊，我將她視作孩子一般，如今這個孩子長大了，要嫁人了，我這個做大人的，真的挺…舍不得，卻又希望她嫁的好。」
沈昭的笑容頓了頓，看著初凡的身後，「初，初蝶姐姐…」
初凡因是垂著眼眸並沒有看到沈昭的異樣，繼續說，「我想我就如天下間的父母似的，馬上要送自己的孩子出閣，那種心情…很復雜。」
「初凡！別說了！」
初凡疑惑的抬起頭，卻發現沈昭的目光是看著他的身後的。
他身子一僵，慢慢的轉身，初蝶就站在離他不到十米遠的地方。
他的心一空，看著初蝶的表情，他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麼似的。
「師妹…」
初蝶眨了眨眼楮，收起臉上的悲傷，毫無感情的道，「夜深了，公主身子不好，吹不得冷風，再說張太醫也說過，公主應該多休息的。」
初凡張了張嘴，卻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麼。
莫名的，他覺得自己應該有什麼話要說，可是到底是什麼呢？
他真的不知道。
沈昭看看初凡，又看看初蝶，忍不住嘆氣。
本來是一片好心，她打算引導初凡了解感情是什麼，對初蝶的感情又是哪種，可誰知道初蝶姐姐這個時候跑上來了！
結果她听到了片段，一定是要誤會了。
不過算了，讓初凡受受罪，說不定比別人開導，來的更有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