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景明你不要推辭了。」楚桓道。
江景明點頭,「那臣恭敬不如從命。」
鐘毓婉想不到此舉是一個能推她入懸崖的舉動。一個人總能語言,神態騙的了人,但是在琴聲,音律里是騙不了人的。何況楚桓深知樂理,如何能夠期騙?
一曲奏完,楚桓的神色已變。他強壓著心中的怒氣,指著江景明道,「你!先退下!」
鐘毓婉見著忽然發怒的楚桓,連忙道,「陛下怎麼了?可是身子不適?」
楚桓忽然挑起她的下巴,「鐘毓婉,有人告訴朕。你心儀的人是相國,是嗎?」
鐘毓婉目光閃爍。
他逼迫著她,「你看著朕的眼楮!」
她抬起頭來,目光慌亂的看著他。
楚桓已經看得出她對他的情,如今把這一切說出口,到底像是刀子一般的傷人。
總歸是如此,鐘毓婉也知道,早有這一日,「臣妾喜歡他。」
她這句話說的坦坦蕩蕩,十分磊落。
楚桓盯著她的眼楮,「那朕呢!就是你為了離開江景文的工具!」皇帝覺得自己被利用了,勃然大怒。
「難道朕待你不好嗎?」他聲音壓緊。
鐘毓婉抽回手,沒有回答她。只是固執的問,「是江景文告訴陛下的?」
「不錯!」楚桓道。
「明日晉安侯即將返桐鄉守孝三年,所以他今日特意來拜見朕!」
鐘毓婉冷笑了一聲,心里長抒一口氣,他果然不會放過她。
鐘毓婉跪在地上,看著面色冰冷的皇帝。「臣妾自己思慕相國大人,大人並不知曉。願皇上不要因為臣妾而損失了重臣!」
楚桓暴怒,「鐘毓婉,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鐘毓婉只是低頭跪在地上,她卻覺得一點也不害怕。曾經那個溫婉嫻良的官家女子好似不是她一般,如今只剩得跪在皇帝眼前的這位百官所稱的「妖妃」。
楚桓除了氣,心里更是痛。他原以為的喜歡,竟然是她的一場戲弄。楚桓站起身來,「淑妃鐘氏,褫奪封號,貶入冷宮。」
短短十二個字,成了她的結局。
鐘毓婉跪在地上,面無表情的謝了恩。
生或是死,她早已不在乎。
宮里的人都是最勢力的,鐘毓婉如今沒有緣由的被皇帝貶入冷宮,自然無人理睬。方才那些太監搬到皇帝處的杜鵑花,都由皇帝的吩咐,此刻送入冷宮來。
這樣鮮艷的花兒在衰敗的冷宮的烘托下,格外的嬌美卻十分異樣。
杜鵑,如今正是季節里。杜鵑啼血滿花枝,這花朵上斑駁點點,倒真有些像。
鐘毓婉長嘆一口氣,喚道,「彩萍。」
彩萍小跑過來,「鐲子帶來了嗎?」
「娘娘,咱們的東西,那些人都不準踫。」彩萍沮喪著臉,她捧著那個摔碎的手鐲,「總管太監念著娘娘過去的好,因為只是一個摔碎的手鐲,就讓奴婢拿走了。奴婢這個這個東西對于娘娘的意義深遠。」
鐘毓婉接過用手帕抱著的一片一片碎的白玉,並不是這東西有多大的意義,她只是想用這東西做完最後一件事。
鐘毓婉把這些碎白玉交到一個小太監手里,「這鐲子雖然斷了,多少也值些錢,這也是家傳之物,你若是拿著這東西去江家,本宮母親也會給你賞賜。」
那太監惶恐的看著鐘毓婉,「娘娘有何吩咐?」
「不過時晉安侯明日出發,你替本宮去問候一聲可好?」鐘毓婉道。
見著不是什麼大事,那太監也就答應了。
鐘毓婉想起,那日在侯府,江景文笑意如冰的道,「當今皇帝是個多情又薄情的人。若有朝一日到了冷宮,可不要哭泣。」
江景文如此的渴望看她的好戲,如何會不來。
月亮高掛,鐘毓婉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冰冷的月光落在嫣紅色的杜鵑花上,竟也顯得十分的淒厲。
她听見拐杖的聲音,便想著他應該是要來了。
果不其然的回頭,見這江景文來了。
「明日出發在即,今日能見著你如此,實在是一樁快活事!」江景文笑出聲來。
鐘毓婉抬起下巴,幽深的眸子看著他,「侯爺,可是本事,冷宮也入得來。」
江景文道,「不過是多使一些銀子,也得顧及我們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我們夫妻兩年。」
鐘毓婉笑了笑,她的笑意就像此刻淒厲的杜鵑花一般。「今日我的下場你也見著了!你可想過你的下場?」
江景文十分的不屑,「本侯承襲的是晉安侯,我江家乃是為魏國打下江山的功臣,豈能如你一般?」
鐘毓婉站起身來,「本該如此,可是你太高估了你自己!你今日最大的錯,就是不該入這冷宮。」她說話的聲音很低,只有他兩人能夠听見。
話音未落,就見周圍的燈籠忽然的亮了起來,而楚桓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站在門口。
鐘毓婉道,「臣妾早言晉安侯有不臣之心,陛下不可放他歸故鄉。」
「晉安侯,朕的皇宮,你如何進來?」楚桓皺眉看著他。
楚桓不知道原來這些權臣都有這樣的本事,連皇宮也進的如此隨意,如此豈不是冒犯了皇家威嚴。
江景文丟開拐杖跪在地上。
「來人!」楚桓正要處置江景文,卻忽然想起方才江景文說的那句,江家乃是開國功臣,他不能如此處置了他。
楚桓冷眼看著鐘毓婉,又看著江景文,他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這件事不該問問江相國如何處置的好嗎?如果殺了江景文,把晉安侯的爵位賜給江景明,這些照樣是江家的,也不會使功臣寒來心,如此也是一個好法子。
江景明姍姍來遲,來斷這一樁公案,他雖心里不樂意,卻又沒有法子。皇帝相信他,儀仗他,可是眼前的兩個人卻是十分復雜解決的兩個人。
皇帝雖然年輕,卻是個有主見的,楚桓與江景明兩人在樹下,「朕知道你是江家庶子,這些年也因為自己的身份吃了些苦頭。如今朕想讓你擔起晉安府。」
「皇上說什麼?」江景明故意裝作听不懂。
楚桓聲音冷淡,「鐘氏與晉安侯有染,朕已經派人秘密處決!」
沒有想到皇帝最後這樣了結了鐘毓婉和江景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