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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初見(4)

「六七日?」那隨之而來的壯士,滿頭虛汗道︰「這怎麼來的急呢?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

「他們追上來,不追上來都無所謂了,他若是不能將毒排出體內,你就等著給他收尸吧。」淇扶起影輝︰「這個人我帶走了,這位壯士,麻煩你七日之後再來此處尋人吧。」他轉頭看著那壯士一身傷痕,面上還帶著兩份瘦餓。

從懷中模出一錠銀子︰「我不是壞人,不過是無聊管個閑事而已,你拿著這銀子在城中躲上幾日,七日之後再來醫館。」

「你要帶著我們少主去什麼地方?」

「治病的地方。」

「掌櫃的。」淇道︰「你這幾日最好不要開門做生意了,也在城中躲躲吧,新北彥家的人,可都是些畜生。」

門外來回走動的人終究還是按耐不住,應有六人同時往藥館之中沖。

碧逍劍似有感應一般,冒出兩分威懾的銀光。

闖入的人只看到一個青衣小姑娘,哪里會放在心上,直接就往內堂沖去,廣陵手中的長劍頓時出鞘,寒淵之氣如江水泄出。

竟讓那六人的膝上都生出一縷薄冰來。

她轉頭對里面喊道︰「淇,有人闖進來了。」

屋中的淇握著天遙劍走出,頓時便是兩道寒氣飛刃而出。六人應聲倒地。

倒地的六人都披著尋常人家的衣裳,可內里的衣裳依舊是玄色的彥家教服,少年的長劍並未出鞘,指著那些人問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人被我救了,叫他們收手,否則家師一旦出手,你們整個新北彥家都要入地獄。」

背起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淇拉著廣陵往高處飛去。

掌櫃的面上浮現出兩縷笑意,蹲子探了探幾個人的脖息,堂皇的笑道︰「這孩子下手還有輕有重的。」他又去看幾個人的腿上的寒氣。

「這……」有笑道︰「小姑娘下手倒是沒輕沒重的,你們幾個這雙腿啊,算是廢了。」

身後那壯士面犯不解︰「掌櫃的,您還要救他們嗎?」

「醫者父母心,這里是醫館,沒有善惡,只有生死。」他回頭看了一眼壯士,你也去後堂躺著吧︰「他們幾個這個樣子傷不了你,一會兒我給你治治,你準備準備走吧。」

「掌櫃的,這新北彥家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您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辦?」

「放心。」掌櫃負手而立︰「這世上能打過我的人,還沒有長大呢。」他抬眸去看青山之間的兩縷青煙。

「也不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

回了青山,淇將人放平在床榻上,對著廣陵喊道︰「你去找些蛇尾草,還有斷腸花來。」

「哦。」她立刻就要拿,拿回來之後,看著白煙氤氳之間正在搗藥的淇︰「為什麼要拿這兩個,你和我說過這兩樣東西都是毒物。」

「毒物用的合理也可以治病,陵兒可知道什麼叫做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她搖頭︰「沒听過,不過現在知道了。」她邁著小短腿跟著少年往床邊走,少年要去解那人的長衫,想了想轉頭對廣陵道︰「非禮勿視,你這個丫頭去外面去,別在這里添亂。」

她嘟起嘴巴,不情不願的哦了一聲,然後往門外跑。

看著小丫頭乖巧的背影,他心中那些柔軟的地方又活生生的開出兩朵夏花。

青山之中時間總是不疾不徐,你不覺得快,也不覺得慢,她想起今天淇動手的模樣,想了想還是提劍去習武了。

天賦極高的人對于武學也有自己的見解,雖然淇和廣陵的功夫,心法,都來自畢方,可是二人使出來的功夫卻是兩極分化,廣陵的力道似海浪,綿綿密密絡繹不絕,總以為消失了,卻又突然襲來。淇的力道似破曉的晨光,一息之力,便能劃破蒼穹。

並不能說哪一種力道更厲害,只能說這二人的天賦都是極高,而且各有擅長。

廣陵的寒淵心法練得極其好,卻不能將四種力量融會貫通,淇四種心法平分秋色,相相輔佐,卻同時沒有出彩的一門心法。

二人相互助益,相互扶持,武學的上精益,並不是外界的人可以了解。

「陵兒。」屋中的人喊了她一聲,她連忙收了劍往屋子里面跑去。

「干嘛?」停在門口,小心的看了兩眼才道︰「淇,我能進去嗎?」

「都是穿好一副的人,你進來吧。」他知道小丫頭是變相和他鬧脾氣,便笑道︰「放心以後我的身體給你看,別的男子的……不可以。」

「變態,誰要看你的身體。」她邁進屋子︰「你叫我什麼事情啊。」

「沒什麼事情。」他伸手拉過少女,親親膩膩的抱在一起︰「就是一會兒不見你就覺得想,所以,一處理完,就叫你過來了。」

「切。」她切了一聲,雙手卻收緊了力道,整個人都往他懷里面鑽︰「這個是不是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咱們這個應該叫做一時不見如隔三秋吧。」

她心中的柔情似涓涓細流漫過所有理智,拉著少年的手道︰「咱們兩個是不是應該去練武了?」

「不行,咱們要看著他,一炷香之後,我還要給他再換一次藥。」

「換一次藥?這麼麻煩?」

「救死扶傷本來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我表哥也是個大夫,等咱們長大了,我就帶你去看看他。」

「你還有表哥呢。」她趴在他的膝頭︰「你表哥叫什麼名字啊,長得和你像嗎?」

「三分相似吧。」他眉眼彎彎似有歡喜流淌而出,顧盼生輝。

「名字呢?」

「葉然。」他道。

「嗯,我勸你表哥也最好改一個名字,姓葉說不準會被他們找到的。」

「等我們長大了,我們再去找我大哥的時候,天下就不會是葉家的了,而且那個時候,大伙應該都會忘記葉家才對。」

「我覺得不會。既然這個名字有危險還是不用為好,畢竟你和我說過,沒有哪一個帝王能夠容忍對自己皇位有威懾的人。」她坐直身體︰「你知道你哥哥在哪里嗎?咱們可以給他飛鴿傳書,危險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靠近為好,你說呢?」

「我說?」他眉眼彎彎摟過少女的腦袋︰「我覺得我們家陵兒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哎!!」她羞紅了臉︰「我是叫你去提醒你哥哥,你怎麼反倒夸獎起我來了啊。」

又是小吵小鬧的過去了。

影輝醒過已經是三日之後,本以為自己會死,如今再睜開眼楮當真是唏噓。

「你醒了啊。」淇探頭去看,廣陵也沖過來︰「你這問的就是廢話,他不醒,他的眼楮是怎麼睜開的?」

「就你話多,去,那杯水過來。」

影輝只見兩個樣貌月兌俗的男女,在他身邊,他雙眼的焦距還沒有完全恢復,看到的畫面都是朦朧的。

「你看什麼呢?」

「我沒看什麼啊。」廣陵有些委屈的回答。

淇指著正望著她們二人的影輝︰「我是說他,你怎麼那麼喜歡搶話。」

「什麼叫做我喜歡搶話!」

「你本來就喜歡搶話。」他樂呵呵的拉過女孩子,轉頭看著正在發呆的影輝︰「我們在醫館看到你了,但是掌櫃的沒辦法救你,我們就只好把你帶回來了。」廣陵也笑道︰「我們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

見那人放松警惕,淇道︰「這里只有我和這個丫頭兩個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新北彥家的人是不會找過來的。和你一起的那位壯士如今也在城中的某個地方躲避著,再等四日你的傷好了,我們就送你下山去找他。」

影輝點點頭。

廣陵將水遞過去,他小口小口的喝著。

「不著急,你慢點喝。」

她眉眼彎彎的靠在淇的膝頭︰「淇,你有沒有想過,要送他回家呢?」

「送他回家?」少年抱臂道︰「我自己都是四面楚歌中,哪里就能護著他?」

「你可以蒙面。」

「……」淇的膝蓋往旁邊一轉,廣陵順勢就要往後倒去。少年雙手扶住女孩子的肩膀︰「那你怎麼不蒙面啊。」

「我也蒙啊。」

少年立刻會意︰「小丫頭你是想要去外面玩了,對吧。」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逃避這個問題了好嗎?」

「我逃避這個問題?」他堂皇的笑出聲︰「我什麼時候逃避了啊,你知道外面有多凶險嗎?」

「那你為什麼還要管他的閑事啊。」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懂嗎?」

小丫頭臉紅脖子粗的叫道︰「不懂,你又沒有教我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可能會懂。」

「不懂就不要隨便反駁我,你這個丫頭最近越辣越放肆了啊,不要仗著我喜歡你,你就無法無天。」

「我放……」

……

……

躺在床上的影輝,只覺得頭疼的緊,為什麼不能自己不能再次昏過去。

來青山已經六日,影輝身上的傷恢復了的差不多,明日便是最後一次祛毒,等到毒素全數褪去,他便可以離開此處。

坐在竹門階梯上,正在練武的兩個人打的熱火朝天,少年的功力明顯比少女要厲害上幾分,卻依舊要思量著才能應對少女的攻擊。

細細算來,這二人如今也不過是十歲未到的年紀,居然在這荒山中過著悠然的隱居生活。再去看二人出生入化的功力,怕是比起江湖上許多人都要高上幾分。

望著二人雙劍合璧的模樣,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功力。

二人練完武,便拿著取了水缸當中的水來擦面。

「你們二人練得是什麼功夫啊,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當然神功啊。」廣陵望著他虎口上的繭子笑道︰「你是練戟的嗎?」

「姑娘如何知道?」

廣陵拉著淇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上去︰「當然是以為這位哥哥教過我什麼叫做識人辨物。」

「在下愚鈍,不解姑娘的意思。」

不解就不解,淇從一旁的武架上取下來一根長戟。

「來吧,咱們一塊練兩手,我們也看看紫霞山莊的功夫。」

他熟練的接過戟,在空中舞了兩下︰「我可不是你們兩個的對手,你們且記得。手下留情啊。」

「留什麼情啊,淇說了打架就要好好的打。」廣陵換了一把木劍︰「我那這個和你打,淇你功夫高,你就不要上場了。」

淇往後退去︰「那你們二人,便好好的打吧。」

細看過影輝的功夫之後,少年道︰「你們紫霞山莊的招數倒是不錯就是這心法嘛,有些弱了。」

「我不過打了六招,你就看出來我的心法弱了?」

「真氣的凝聚不夠。」他垂下眼眸道︰「我可以試著給你幫你做一套輔助的心法。你回去可以練。」

「輔助的心法?」影輝不解︰「你都不知道我們紫霞山莊的秘籍,你如何能夠做出所以為的輔助心法。」

「你方才打斗的時候,心法和招數我心中已經大致有了畫像,等著吧。你先休息。」少年轉身對少女道︰「過來,我教你怎麼創造心法。」

二人轉身便往藏書閣的二樓飛去。

從青山上看太陽,總是帶著幾分清涼之意,那樣刺眼強烈的陽光,也變的柔軟起來。

影輝看著正在樓下來回走動一臉糾結的廣陵,再抬頭去看二樓窗口趴在那處痴痴待她猜出謎底的淇。

「猜出來沒有?」

「沒有,沒有,你不要吵,我很快就能猜出來了。」

影輝雖然不知道他們二人到底在鬧些什麼,但,只是這麼遠遠的看上一眼,也覺得心中歡喜。

又是半盞茶的時間,廣陵突然飛身上了二樓,正在二樓的淇一個不妨被她撲到在地,少女燦爛的笑容引入眼眸︰「我知道了,是速度。紫霞山莊的心法,錯就錯在速度上。」

「不是錯在速度上,是缺在速度上,你個傻丫頭。」他撐起身子,拉起廣陵,兩個人盤膝而坐︰「所以看清楚缺點之後在保持原有的程度之上加上速度,這就是輔助心法的力量,每一門派的功夫都是不同,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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