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正濃情蜜意,彼此失去記憶,認為他們是互相愛慕的。
但當她記起了一切,每想起一次,她對父母的罪惡感就加深一次,下意識的不願意去想,連帶著這本日記,都一並被塵封在了記憶深處。
再次翻開,過往的一切排山倒海般涌過來,洛止看著上面的一行行一頁頁文字,眼前的濕潤,再也無法抑制。
就這麼一點點看下去,直到外面天色都變暗了,風雨欲來,濕冷的風將窗戶吹得嘎吱作響,沒一會兒,豆大的雨點落在了玻璃上。
涼風攜裹著雨刮過來,落在日記本上,深深淺淺的痕跡,像是一團團落下的眼淚。
洛止將日記抱緊,抵在心口,蜷縮起了身子。
一道驚雷劈過,盒子從床上掉下,翻落在地,那件破爛不堪的大衣也一並掉在了地上。
閃電將洛止的臉襯得慘白無比,她突地伸手拿過那件大衣,緊緊的攥在了手里。
「飛機失事,生還的可能性是幾?別騙自己了。」
洛止耳邊,忽然響起傅景西的話。
那仿佛低語般的蠱惑聲音,貼近她耳畔,一字一頓對她說︰「盛無憂,你、的、顧、南、期、死、了。」
你、的、顧、南、期、死、了!
「啊——」
一聲尖叫,從洛止的唇間溢出來,她緊緊的抱住了頭,撕裂的痛感直擊心髒,又蔓延至全身。
「尸體找到了,死了。」緊接著,溫炎冷冰冰的話語又浮現在她耳邊。
洛止死死抓著頭發,眼淚大顆大顆從眼里往下掉,不過轉眼,已經滿臉是淚。
她渾身發抖,蜷縮成小小一團,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然而她卻像是毫無知覺,雙眼失去了所有光亮,猶如死灰。
「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這時,從外面回來的思念看到這一幕,嚇壞了,連忙跑上前,緊緊的抱住了洛止,童聲一下子帶了哭腔︰「媽媽,你別嚇我,媽媽!」
徐沫跟在他身後,見此一幕,臉色微變,大步走過去,輕拍洛止的臉頰︰「洛止!洛止!你怎麼了?」
然而無論思念怎麼叫,徐沫怎麼喊,她都毫無反應,像是被魘住了一般,抖得厲害。
徐沫只得給沈宴打電話。
沈宴趕過來後,思念已經哭至沙啞了,一雙眼楮腫的像是桃子似的,見到他,害怕的撲過來︰「沈宴叔叔,我媽媽這是怎麼了?你快看看她!」
沈宴模了模他的頭,將他眼淚擦干淨,隨即對徐沫說︰「先帶他出去。」
「我不,我要看著媽媽!」思念掙扎。
「醫生要給媽媽治病,思念一會兒再來看,好嗎?」這種情況下,沈宴卻難得的有耐心。
說完,他朝徐沫使了個眼色,徐沫立馬抱起思念離開。
「看看,她怎麼了。」他們離開後,沈宴的目光沉下來,對立在一旁的醫生開口。
他的視線落在渾身發抖的洛止身上,沉黑的陰霾在他眼底凝聚。
她腿上的擦傷纏了紗布,卻被雨水打濕,淺紅色的血跡浸染開,襯著白皙的腿,透著異樣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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