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褚道,「你不用擔心,表姐不會有事的,她這皇後之位,穩如泰山。」
奚絡道,「我听書上說,以前也有廢皇後的,」
「那都是皇後自己犯了錯,或是沒有根基,也有其他原因,各種緣由都有的,」宗褚道,「表姐不是那種人,太子也不是那種人。」
「可我看那余小姐,一點也不簡單的樣子。」奚絡還是有些不放心。
宗褚道,「世家的女子,有哪個簡單?余家在王朝許多地方都有鋪子,首富,能是那麼容易當的?正值風起雲涌,他們若是再不表明立場,就會被人瓜分了,皇室也不會讓他們這些富戶繼續啃食老百姓的!木秀于林,風必吹之,何況他們這麼大的家業!多少人在眼紅?余家想要份安穩,保住族人和家業,太子需要銀錢支持,以後登上大位也要銀子的,」
「這麼說來,余家倒是找了個好時機,」奚絡道。
「也算他們有見識,雖然吃相不好看,到底不會傷筋動骨,太子不是薄情之人,表姐也不是善妒婦人,那位余小姐不會有事,余家也能沒事,只要過了這一關,以後照樣風生水起。」宗褚道。「余家人也聰明,以前從來沒有人進官場,他們那麼有錢,捐幾個官,不是難事,可他們到是能忍,從來沒有余家人走仕途。」
「這有什麼說法嗎?」奚絡問。
「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很容易出事,像他們這種家財萬貫,又沒有後台的,一旦為官,只怕早就讓人找個由頭罷黜了,然後再抄家,那余家可真就完了。」宗褚道。
見奚絡有些害怕的樣子,他笑道,「那是對他們這些沒有根基的人而言,世家,皇上不會輕易下手的,你放心,我的國公夫人!」
他一臉調笑,奚絡嗔了他一眼,轉過臉去。
再說,太子的女人是那麼好當的?就算是妃子,那也是妾,以後進了宮,見一面都難了,又有段佳璇這個正室在,想要翻身的可能幾乎沒有。
又有人壞心地臆測︰商人家女人,幾乎不懂皇家的禮節,若是哪里惹怒了宮中那些貴人,說不定,忽然就被消失了,還是嫁個普通人的好,至少生命是安全的。
當然,這些都動搖不了、或者說影響不了余家人的好心情。
余夫人笑著對余瑤道,「瑤兒,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不用放在心上,沒本事的便只能說說,圖個痛快罷了。」
余瑤點頭,「娘,你放心,我知道的。」
余夫人道,「吉日就定在十天之後,我看了,是個黃道吉日,咱們的東西都是準備好的,太子要成親,皇室自然會大力辦,你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余瑤點頭,這一回,她沒有說話,即便說得再好听,說是嫁給太子,可外人都知道,于太子而言,那也只是納妾而已,自己也心知肚明。
沒有哪個少女不懷春,大紅花轎,十里紅妝、明媒正娶、洞房花燭,這都是女子懂男女之事以來所渴望的,可作為妾室,再風光,也只是妾而已,就算有人僥幸,日後扶正,可到底不能從大門進,要給大婦敬茶,這些低人一等的事情,一旦做過,便是一世也抹不去的了。
余夫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她臉上有些愧疚,「瑤兒,為了余家,委屈你了。」
余瑤臉上有些低落,听了自己母親的話,卻還是安慰她,「娘,我知道自己的責任,以後,我不會讓家族蒙羞的。」
余夫人听了,欣慰的點了點頭,有些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日子過得總是快的,十天,轉瞬即逝。
雖然只是妾室,可到底給了妃子之名,太子府辦得倒也不含糊。
只是余家沒有熱熱鬧鬧送親的喜樂,到了吉時,花轎便跟太子府來迎親的喜婆走了。
余夫人看著那紅色的、有些安靜的送親隊伍,心中有些不忍,眼淚不由得就淌了出來。
余晴安慰道,「娘,不要難過,姐姐她會明白的!」
余夫人一邊點頭,一邊流淚。
還有好事者留在余府,便拉余有年喝酒。
雖說是當妾,可也要看嫁給誰不是?皇宮里面那些娘娘,除了皇後,哪個不是妾?可人家那都是有品階的,品階高的,縱是那是世家夫人見了她們,那也是要下跪行禮的。
余有年心里也是開心,余家世代經商,花了多少錢財打點那些上上下下的官員們?這下可好了,有了太子作後盾,只要給了他,其他人還需要再去費心討好巴結嗎?行事還用提心吊膽嗎?
他心里高興,喝得也痛快,很快就醉了,卻還不停,還在一個勁兒要酒喝,余夫人也攔不住他,又有大伙一直在勸,「就讓他喝個痛快吧,難得的大喜事。」
余夫人也只能讓他們繼續。
余府喝得正歡,太子府里也是觥籌交錯。
前堂自然是男人們在推杯換盞,余瑤那里有人陪著,那些給太子道喜的人,許多拖家帶口的,女眷自然就由太子妃接待。
段佳璇心里也是有苦說不出。自己的夫君納得美嬌娘,自己不能反對,還得笑呵呵地為他們置辦新房、喜宴,更糟心的是,這事兒這是自己建議太子答應的,當然,也是她知道太子對余家的錢財心動了,借坡下驢罷了。
李景玨正婚之後納進府的妃子有兩三個,其他各種渠道有的女人又有幾個,段佳璇也是操持過這些的,雖然心中苦澀,面色卻不顯,端著正室的雍容氣度,接待那些賀喜的人。
女人們不熬夜,吃喝得也少,說了會兒話,大家便相繼告辭。
段佳璇送走那些有頭有臉,或者利益糾葛較深的世家夫人,回到後廳,發現陳玉顏和奚絡都還在。
她有些好奇,「表姐,奚絡,你們這是?需要我準備客房嗎?」
陳玉顏道,「你就坐下好好歇會兒吧,忙了一晚上了。」
忙了這麼些日子,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洞房花燭,自己還得笑著接受道喜,這兒沒有外人,段佳璇輕輕嘆了口氣。
「表姐別難過了。」奚絡安慰她。
陳玉顏則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段佳璇對陳玉顏一笑,又看向奚絡,「你不曾知道這種滋味,」
奚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