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臉色一變,知道自己瞞不過,所幸就大方的承認了。
「是又如何!」
「你不要太過分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宗褚剛抬起手,就對上那雙滿含怒意和委屈的眸子。
「有本事就打。」風花勾起唇角,一副大義凌人的模樣,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愣了一下,又緩緩的放下了手,心里就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
他抓著桌子,強壓怒意。
「我警告你,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來影響我和絡兒的感情。」宗褚沉下臉,嚴肅的說道。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樣。
為什麼。
他不過是喜歡奚絡而已。
為什麼他們都這樣百般阻撓,還要用盡各種各樣的手段。
呵呵,難道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就這麼不盡人意麼!
「他原本就是風國派在你身邊的細作,你留他在身邊,早晚會出現傷害,我這是為你好。」風花一本正經的模樣,卻讓對方更加的惱火了。
「呵呵,是麼,為了我麼,我看你是為了你自己吧!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阻止我!我只是喜歡一個人而已,我有什麼錯!」宗褚一時間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一邊拍著桌子,一邊憤怒的吼道。
風花愣了一下,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有私心的,但也確實是為了斷了他對奚絡的念想,是為他好。
可是現在看他這幅模樣,她知道了。不管她做什麼,好像都是徒勞的。
她走到他旁邊,心疼的模著他的臉頰,神色痛苦的說道︰「堂主……不上你喜歡他就夠了,你用那種方式,強迫他,你以為他真的會喜歡上你麼?」
宗褚震了一下,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難受。
為什麼她要說這種話。
他曾經以為至少奚絡喜歡自己一點了,至少他會回應自己,他對自己是有感覺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答應和自己在逍遙閣了。
可是現在……
他卻忽然沒了這個自信。
宗褚搖搖頭,無奈的告訴她,「風花,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事情了,晚了,已經晚了,你知道麼,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我沒他不行,你知道麼。他就是我的命啊。」
就算你們再怎麼一次一次的告訴我,他接近我是有預謀的,他不會愛上我這種的人,可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其實想想也對,若是有人用那麼卑劣的手段對付他的話,估計他也不會對那人有什麼好感。
只是,他是一個固執的人,一旦確定了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了,尤其是感情。
他緊緊的抱著風花柔軟的身子,這一刻,他真的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風花露出一絲苦笑,溫柔的模著他的頭發,近乎麻木的說道︰「我知道了。」
可你知道麼,我也無可救藥的愛上你了。
只是最後,她還是將這句話隱藏在了心里。
也許失憶,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吧,那段時間,才是他最快樂了,現在的他,要面對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紫萱宮。
大概過了半個時候。
「公子,東西都準備好了,不知公子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冬兒拿著他的細軟問道。
奚絡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怎麼就這麼點東西。」
「額,公子要去很久麼?」
奚絡頓了一下,淡然的說道︰「把冬天的衣服也帶上吧,算了。帶走了也是麻煩,到了那邊再買吧。」
他搖搖頭,苦笑著,難道他還沒錢沒那冬裝麼,非要帶這些雪國的衣服作甚。
冬兒瞪大了雙眼,冬日。
難道他打算今年都不回來了麼。
她低著頭,還是有些猶豫。
「公子真的不打算告訴陛下麼,陛下現在似乎還沒有回來。」
「不必管他。」
「可是,現在陛下正和那恭親王明爭暗斗,雪國看似平靜,實則早已經暗潮涌動,陛下怕是有危難,公子在這個時候離去……」
怕是有不妥吧。
可是冬兒接下來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奚絡給打斷了。
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她想,宗褚應該是希望奚絡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去面對的。
「哼,他不會有事的,他那樣的人,有事的怕是恭親王。」奚絡冷笑著。
恭親王造反,不就是他一手策劃的麼,他計劃了那麼多的事情,他怎會有事呢。
他甚至懷疑,這一切的一切早就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
包括他……
也許,他也是在他棋盤上的一個棋子。
他真的是被墜馬後的他給蒙蔽了雙眼,那個天真的宗褚根本就不是他,那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自己身邊的人都可以算計的宗褚,才是真正的他。
他怎麼會忘記了呢。
他是如何逼自己來到他身邊的。
他真傻。
冬兒隨著奚絡來到雪國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也看見了許久事情,她听說那宗褚原本是在逍遙自在不思進取的王爺,後來有一次隨著先帝去了一趟風國之後性格大變。
原本只想樂在逍遙的他,居然開始發憤圖強。
因為有人告訴他,如果想得到自己的想得到的東西,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只能站在這世界最頂端的位置,這樣,就沒有人去阻止他想做的事情。
他喜歡上了男人。
喜歡上了奚絡。
可是先帝又怎會讓他去娶一個男人呢,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啊。
而宗褚最後用事實證明,這不是笑話。
這是愛。
他已經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這一切的源頭,不過是他對奚絡的一面之緣,一見鐘情。
如果變成這樣,是無法預料的,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而奚絡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無奈,再到平靜。
最後到現在對宗褚產生感情。
畢竟在一起三年了,就算真的沒有任何的感情,也會日久生情吧。
只是冬兒看見他如今為了他如此的痛苦,心里也不由的心疼她的主子。
那一晚宗褚徹夜未歸,他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方式去獲取奚絡的諒解,只是他沒想到,他這一個舉動,竟讓他錯過了這麼多的事情。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奚絡便在宮外上了冬兒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他原本是打算獨自一人離去的,可是沒想到,卻在馬車上看見了熟悉的人。
那人露出微笑,表情顯得格外的平靜。
「不是和你說了麼,你不必和我去奔波,留在這里便好。」
「公子去哪,奴婢就去哪兒。」冬兒急忙上前攙著他。
「冬兒……其實你不必如此。」奚絡有些心疼。
其實她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侍女罷了,真的不必為他做那麼多的事情,她對他做的,早已經超出了她的本分了。
他連馬夫都不要,讓她如何能夠放心。
其實奚絡是打算自己騎馬的,只是他身上的傷,實在是不允許他這麼奔波。
「公子,咱們走吧。奴婢也很久沒回家了,很是想念爹娘。」冬兒拉著馬車的繩子。
奚絡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是啊,她也和自己一樣,好久沒回家了,其實她當初不必為了自己跟去雪國的,而她卻怕自己獨自在雪國不習慣,硬是跟了過來。
在他的心里,早就將她當成是自己的親人。
「走吧。」奚絡最後望了那皇宮一眼,淡漠的說道。
只是,他才剛剛關上馬車的門心中便蕩起一陣失落。
他想起宗褚曾經在馬車里吐的昏天暗地,想起他纏著自己要給他按摩,想起自己為了讓他好過一些特意準備酸梅。
以前的他從來不會為他做什麼事情,可是如今,卻總是會想起他。
真是諷刺。
三年來,他們可以說是第一次回風國了,奚絡表面上雖然平靜,可是內心卻早已經澎湃。
即便那是一個冰冷的家,可到底也是他的家。
冬兒一路上說起了很多在丞相府的事情,還有許多他小時候的事情,她從小便跟在他的身邊的,所以知道的事情還不少呢。
「公子可記得冬兒曾經打碎了丞相的花瓶,還是公子替奴婢扛下的呢。」
奚絡笑了笑,「自然是記得,那個時候我還被罰跪祠堂呢。」
雖然那段時間很是痛苦,可是如今想來,卻是值得開心的往事。
「公子真是傻,為何要替奴婢掩飾呢。」
奚絡眼神一暗,因為他知道,若是他承認的話,最多受點懲罰,若是冬兒承認的話,那就是一條命了。
「你不是也替我做了很多功課麼。」
「哈哈哈,多虧了公子,奴婢現在才寫的一手好字呢。」
兩個人一路上說說笑笑的,時間竟也過的如此之快。
而奚絡也在那瞬間忘記了那些煩惱的事情,忘記了雪國,忘記了宗褚,只沉浸在屬于自己的過往之中。
冬兒看著奚絡那眉飛色舞的神情,心中不由的一疼,這三年以來,她從未在紫萱宮里見他露出這樣的神情,想必他是壓抑了許久吧。
他在風國,也許從未真正的高興過。
的確,他風國的存亡全部都壓在他的身上,他又怎會高興的起來呢。
只是不知道,若是被宗褚知道,他離開他的身邊,心竟然是這般的自由,他又會作何感想呢。
他會為了他的快樂。
選擇放手麼。
冬兒搖了搖頭。
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