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策陽將門打開，鄺霜跟鐘玉鳳一同進來了，兩人喊了陸策陽一聲，便走進去跟方默打招呼去了。
男人隨手將院門關上，隱隱約約的仿佛還能夠听見陸紅號叫的聲音。
「這個陸紅啊，怕是完了。」鐘玉鳳搖了搖頭。
鄺霜笑著看著方默。「一會兒記得過來吃飯，我買了好多菜，帶上兩個孩子一起啊！」
方默和陸策陽相互看了一眼，方默是已經忘記了鄺霜晚上叫她去吃飯的事了。
陸策陽他這麼心細的人應該是不會忘記的。
除非是，不想去。
但是鄺霜都已經在門上來請了，方默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怎麼了，眼淚模糊的，怎麼還哭上了？」鄺霜看著方默抬頭又看了一眼鐘玉鳳。
「估模著是被陸紅氣的吧，現在她一說起話來真是氣人，我都听不下去。」鐘玉鳳說著搖了搖頭。
「媽媽呀」
門口是小佳麗的聲音，此刻正是放學回來的時間，估計是在家里找不到人了，小佳麗一路問才會跑到這邊來。
「媽，你在沒在里邊，策陽叔叔」小佳麗拍打著門。
陸策陽將門打開，看見小佳麗正穿著一件水紅色的薄襖子站在門口，「策陽叔叔，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小佳麗一雙眸子像是閃著光。
就在這一刻，方默再次想起了小志強。
眼淚是想忍都忍不住。
鐘玉鳳看了方默一眼，「別哭了，陸紅就是那個德行，現在她心情不好，志強又這樣了，她心里的火氣不知道該往哪里去發，所以啊，自然是逮著誰就咬誰的，你別太介意了，她就是這樣的人，你還能不曉得呀？」鐘玉鳳拍了拍方默的後背。
鄺霜搖了搖頭，「以前是挺正常的一個人，說變就變了。」她說道。「趕緊過來吃飯啊，我這做飯做到一半，我就先回去了，一會兒跟著玉鳳一起啊！」她笑著說道，「策陽啊，一會兒記得和方默一起來吃飯，我馬上就做好了！」她笑著說道。
陸策陽應了一聲，鄺霜便出去了。
鐘玉鳳就在屋子里坐著和方默說話，陸策陽看著鄺霜已經來請了，剛才他也點了頭，今晚是非去趙政委那兒吃飯不可了。
便去屋里給孩子蓋上了帽子什麼的，小佳麗看方默哭著沒去跟方默說話，跟在陸策陽後頭去了。
方默現在特別需要安靜，但是想要安靜，似乎沒那麼簡單。
「志強就是死了，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鐘玉鳳喋喋不休的說道。
這些道理方默心里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呢，就算是鐘玉鳳不說，她心里都是有數的。
只是，為什麼好好的人說沒了就沒了，方默心里依舊在感嘆。
從上午回到東區，也就短短的七八個小時左右，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這會兒鐘玉鳳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去將小兒子抱來，準備帶著小兒子一起去鄺霜家吃飯，她的丈夫暫時調去外頭執行任務去了，所以目前家里就鐘玉鳳和佳麗，以及小兒子三個人。
小佳麗圍在搖籃邊上，眼楮直溜溜的看著長樂，方默就坐在邊上，看著佳麗一臉認真的模樣。
長樂模著搖籃邊上的竹藤，流著口水和鼻涕。
方默見狀拿了個東西給長樂擦了擦。
這時候，小佳麗抬頭看著方默。
「姨啊，你變瘦了，比以前的好多，像骨頭」小佳麗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戳了戳方默的手肘。
在床上休息一個月，怎麼也應該胖才對，怎麼還了。
「沒有吧，我每天都吃好多好吃的，應該會胖。」方默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
剛剛哭過的眼楮，此刻只覺得笑起來有些面部僵硬，別人看著怎麼樣她不知道，只覺得自己是看著不太舒服。
「唉」佳麗說著搖了搖頭，她微微張開粉女敕的小唇，看上去可愛極了，但是從她微微張開的小唇來看，敲好可以看到她門牙那兒缺了一顆牙齒，此刻空蕩蕩的。
「怎麼了？小小年紀嘆什麼氣？」方默問道。
小佳麗抬頭天真的看著方默。「姨，我听說志強生了很嚴重得病，好多同學都說他活不了了，我在想活不了了不就是要死嗎，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啊？」她一臉認真，像是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天真小女子。
「我也不知道，或許有點區別吧。」方默淺淺的一笑。
小佳麗嘆了嘆氣，又看了一眼長樂。「姨，你長得真漂亮，可是為什麼她這麼丑，皺巴巴的連眉毛都沒有」小佳麗猶猶豫豫的說道。
「以後她就會長得跟你一樣漂亮了，因為她現在還太小，所以沒有眉毛。」方默笑著說道。
正說著，長樂的手便拍在了小佳麗的臉上，輕輕地一聲吧唧響。
「你為什麼要打人啊，我又沒有說錯！」小佳麗微微蹙眉。「你本來就有點丑，只有有點兒」
方默模了模長樂的小頭，「對不起啊，佳麗，她現在還不會說話，如果她會說話了，我讓她給你道歉。」方默朝著佳麗眨了個眼楮。
「好吧，好吧」小佳麗委屈著小臉，沒過一會兒又開始跟方默唱著新學的歌了。
她說，那是老師教的歌，可好听了。
「柿子紅，柿子黃，柿子柿子甜似糖，紅柿子，樹上長，摘下柿子大家嘗」小佳麗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些調調，手上還比劃著動作。「柿子紅，柿子黃」
唱的方默頓時有些想吃柿子了。
什麼都不懂真好，方默臉上露出了笑意。拍了拍手，「唱得好！」
「同學都說我們班的老師好好看，是最好看的一個，但是我覺得，姨最好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隔得很遠，這話被鐘玉鳳听了去。「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好听的話不對你媽說兩句，看看看，就偏你了！」鐘玉鳳笑著搖了搖頭。
小佳麗笑出了聲，露出缺掉的牙齒縫，看起來像個小天使。
方默將長樂一把抱在了懷里，長樂睜大著眸子看著周邊，嘴里還是流著口水，方默替他擦著口水。
陸策陽從屋里走了出來，拍了拍自己軍裝上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