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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張中興的眉心微微一挑,心想著蘇陶陶自小嬌生慣養一陣風吹來好似都能摔倒,張家與蘇家的距離又有些遠,沒有半個多時辰是到不了的。

「如何不能確定?我並沒有外表看著那般嬌氣,且我心中有事情或許走走便能想通透了。」蘇陶陶的眉目低垂,眼神中帶著一絲惆悵之色。

「你心中有什麼事情想不通的,可以說出來我給你參考參考。」張中興看出了蘇陶陶眉目間的一抹愁色,心想著自己的這個表妹也算是心思通透之人,有什麼樣的事情能讓她如此?

「不必了,走一走就好……」蘇陶陶看著頭頂的月色朦朧,忍不住想起了那個自己感激卻不可親近的人,眼中的愁色更深。

一路默默無言,蘇陶陶和張中興並肩而行,路上的行人稀少已經接近宵禁十分,因張中興身份的緣故沒有人上前盤問。

夜里的風吹來,掀起地上的塵土和干草,蘇陶陶看著張中興的頭上沾上了片枯葉忙說道︰「表哥,你等等!」

張中興停了下來,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表妹,她的沉靜讓張中興覺得安全,她的眸子里面總是讓人感覺滿是神秘。

蘇陶陶伸出手,將他頭上的干草拿下來,微微笑著說道︰「好了!」

看著表妹手中的干草,張中興伸出手捏在手里,然後抬起眸子笑著說道︰「謝謝……」

或許在聰明的人之間沉默已經可以表達很多東西了,不過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而已,卻讓彼此感覺到了對方的真誠。

一輛馬車自角落緩緩而來,迎面與他們擦身而過,也不知之前已經停留了多久,風吹開車簾的一角,車內男子黑色的衣袍和繡著金線的靴子顯露出來,片刻又重新變得神秘。

顧成坐在馬車里,蘇陶陶剛才與張中興的一幕都被他看在眼里,可是臉上沒有半點多余的神色,依舊是那麼安靜平常。

原來她的心上人是當今的探花郎……

「咳咳咳……」咳嗽聲傳出了馬車,車夫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有著一絲焦躁的情緒涌出來。

蘇陶陶回到蘇家,時光開始一晃而過,日子似乎一下子平靜了下來,蘇零露閉門不出,張家老夫人的東西隔三差五的就會送來,剛開始蘇老太君還高興蘇陶陶被張家人重視,畢竟如今的張中興手握大權,已經有好幾個官員被拉下馬成了階下囚,與張家近就相當于有了保護傘。

可是漸漸的,蘇老太君才發覺到張老夫人的諷刺,蘇陶陶身上的穿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都是出自張家,這不是明擺著打她蘇家的臉面嗎?蘇家連個女兒都養不起,靠著張家接濟?

偏偏以為張家如今的身份地位,蘇老太君半點怨言都不得說,只能每天對著蘇陶陶唉聲嘆氣,而蘇陶陶只裝糊涂,心中卻為另外一件事情煩心。

「五皇子已經小半個月沒有上朝了,今天皇上特意請了太醫去別院瞧他,听說病的極重已經起不來床了。」耳邊,香紅香塵時不時的向蘇陶陶透露著那邊的消息,希望從自家小姐的眼楮里看見哪怕有一絲絲不一樣的情緒。

可是蘇陶陶的目光依舊是那麼的沉靜淡然,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手中的針線依舊繡著去年就開始做的那副刺繡,最近更是繡得更加勤快。

「香紅,你想要去五皇子那里嗎?」蘇陶陶今日難得的放下手里的繡花針,抬眸看著香紅。

「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香紅忙跪下,香塵忙給蘇陶陶遞上一杯茶一時間也緊張起來。

「這段時間,你們總是有意無意的向我透露那邊的近況,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但我和你們以前的主子沒緣分,若是你們實在是想念的厲害,我可以放你們走。若是你們不走,你們就要清楚的明白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不要再給我說我不想听見的話。」蘇陶陶的聲音很冷漠,若是顧成听見只怕會寒心吧。

「奴婢記住了!」香紅香塵忙跪下,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夜深人靜,鬼醫立在蘇陶陶的床頭,一雙紅色的眼眸發出微光,帶著一股詭異的寒意。

蘇陶陶靠在床上,閉幕用意念問道︰「他的病如何?」

「的確是病了,是郁結在體內,又不按時吃藥所以才把小病變成了大病!」鬼醫從顧成的別苑而來,神色深邃的看向了蘇陶陶。

「那可有什麼好的藥方?」蘇陶陶微微直起身子,听見顧成身體不好自己也緊張起來。

「沒有……」鬼醫幾乎想也沒想,接著說道︰「我今日看見他吐血了,若是再這麼拖下去只怕活不過今年冬天。」

蘇陶陶怒道︰「胡說八道!如今才是夏天,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她雖然用意念這麼罵著鬼醫,可是眼淚卻慢慢蓄滿了眼眶,強忍著不落淚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們倆究竟是怎麼了?他這是心病,只有心藥能夠醫。」鬼醫是過來人,看著蘇陶陶這般激動已經覺察到了事情的所在,悠悠的開口。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蘇陶陶的狡辯有些蒼白無力,用手絹拭去自己的淚水。

「若是他心里開心,以太醫的醫術這病好醫治,可若是他一直不能宣泄心中的郁結就是醫仙來了也是無奈的。」鬼醫說完,轉瞬間就消失了。

蘇陶陶沒有阻攔,心知這鬼又去守護小喬姐姐了,一個人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第二日的黑夜,蘇陶陶穿著黑色的斗篷將自己的身形隱匿在夜色之中,身旁只帶了香塵一個壓簧從蘇家出來。

狂風吹起頭頂的樹葉,零星有幾片黃葉落下,伴隨著蘇陶陶的腳步匆匆。

「小姐,我去給您弄匹馬吧!」香塵開口,蘇陶陶卻搖了搖頭。

「馬的動靜太大,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出來了。」蘇陶陶繼續疾步前行,目光看著前面漆黑的大路,今晚陰沉沉的如同人的心情一般。

一個時辰後,顧成的別苑前面,蘇陶陶望著後門卻開始發呆,一雙眸子里不知道隱藏了多少的情緒。

香塵站在身後不敢多言,自己的主子難道就是想來看看五皇子別苑的大門口的?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陶陶才對香塵說道︰「敲門吧……」

她的語氣如同虛月兌了一般,內心滿是掙扎,連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門輕輕的叩響了,帶著特有的節奏,以便里面的人能夠听出來人的身份,片刻之後就有人打開門來看了一眼蘇陶陶他們。

「兩位稍後,小的這就去通報!」看門的是個小老頭,一雙眼楮炯炯有神,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冷傲之氣,看著並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看門人。

香塵恭敬的給老頭行禮,又給蘇陶陶在門房里面倒了一杯茶,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讓蘇陶陶如坐針氈……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老頭回來了,說道︰「葉小姐請回去吧,我們主子說不見!」

蘇陶陶催下眸子,微微揚起一抹苦笑,說道︰「我們走吧。」

她早就猜到這個人不願意見她的,這樣也好……蘇陶陶心里這般想著,臉上似乎流露出一抹釋然之色,也不在意一旁的小老頭看她的奇怪目光,抬步邁出門檻。

顧成的房間里,小老頭的腳下藥碗碎片灑滿一地,傳來顧成的咳嗽聲說道︰「你說她走了?」

「是,小的把您的意思轉達之後,葉小姐便離開了!」小老頭垂著眸子,對顧成紅色血絲的目光全不在意一般,只平靜的回答,耳邊傳來顧成更加劇烈的咳嗽聲。

「為什麼,明明已經來了,為什麼又走了!」顧成掙扎著站起來,不顧身邊人的阻攔沖出了門口,直奔馬房拉起一匹馬就跨了上去也不管有沒有馬鞍。

「殿下!殿下……」身後,侍衛們追逐的聲音漸漸的遠了,顧成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尋找著那個狠心離開的女人。

「小姐,後面有馬蹄聲,有人追來了!」香塵听見了動靜,忙開口稟報。

蘇陶陶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一個黑色的影子伴隨著馬蹄聲由遠而近。

「嘶」一聲馬兒的嘶鳴聲自蘇陶陶的頭頂傳來,眼看馬蹄就要踩踏在蘇陶陶身上,她卻一動不動,幸虧香塵及時的阻擋才幸免于難。

「可惡的女人!」顧成翻身下馬,怒氣沖沖的走到了蘇陶陶面前,然後捏住了她的手腕。

蘇陶陶只是默默的看著他,並不言語。但卻從他滾燙的手掌察覺到這個人此時正在發燒,耳邊是他不曾停下的咳嗽聲。

「看著我!」顧成憤怒的板正了蘇陶陶的肩膀,強迫她的眸子看著自己,此時頭頂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似要下雨的征兆。

蘇陶陶無奈之下只好開口說道︰「你在發燒!」

「住口!」顧成咳嗽著,語氣透著咬牙切齒的情緒。

兩個人對視了良久,閃電偶爾照亮了彼此的眼楮,顧成眼中的怒氣有增無減,終于忍無可忍的說道︰「你沒有話和我說嗎?」

「你讓我住口的……」蘇陶陶的語氣很輕很柔,但卻透著一股無辜的意味,讓顧成頓時所有的怒氣都消失殆盡。

「蘇陶陶!」顧成深吸了一口氣,用無奈的語氣含了她的名字,眼楮里一抹惆悵蕩漾開來。

他是人人羨慕的天之驕子,是當今的五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若是他想他可以得到無數的女子,可是偏偏面前的這個女人他看不懂猜不透。

荷花池畔初見,她是頑皮可愛的少女,後宮永巷再遇,她是柔弱無助的美人;菊花宴會中又見,她是心思通透聰慧狡黠的奇女子有勇有謀。

她帶給了顧成太多的驚喜和迷茫,他喜歡這樣的蘇陶陶,就像是一本永遠翻不到最後一頁的書,讓他忍不住去探究,她的美是神秘,是不可說。

可是偏偏,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感情視若無睹,明明她懂的,為什麼還要避之不及?原來她心有所屬。

「我在。」蘇陶陶輕輕開口,不知道自己這兩個字給顧成的內心掀起了多少的漣漪。

「為什麼不是我?」顧成有些悲傷的看著蘇陶陶,咳嗽的越發劇烈起來。

她迷茫的抬頭,看了他半晌才明白過來顧成話中的意思,說道︰「我……不知道。」

蘇陶陶想要狠心的,可是听見他病了她就半點都狠心不起來了,這個男人為自己犧牲了太多,她感激他。

「什麼叫做不知道!我比起張中興有哪里不好,我喜歡你!」顧成捏著蘇陶陶的下巴,一字一句的開口,他不敢說愛深怕嚇跑了這個女人。

「殿下,看樣子我讓您誤會了,他……」蘇陶陶想要解釋,可是轉念一想繼續說道︰「我和表哥是指月復為婚的。」

「指月復為婚?」顧成臉上帶著受傷的神色,苦笑道︰「所以你才喜歡他!」

「是……」雖然于心不忍,蘇陶陶也只能這般開口,沒有開始就不會有以後的痛苦。

顧成松開了蘇陶陶的手,就在此時蘇陶陶叫了不遠處的香塵,將一個盒子遞給了顧成說道︰「這里面是我一位朋友做的素心丹,對你如今的病有好處,是你記得服用。」

「多謝好意!」顧成將藥瓶捏在手里,眼神中帶著冰冷的決絕,頭頂下起了瓢潑大雨,將兩個人都淋得狼狽。

「主子!」

「小姐!」

香塵打了雨傘,顧成的侍衛也匆匆趕到,兩個人在身邊人的簇擁下各自走遠,仿佛從此再沒有交集。

六日過後,天氣炎熱正是人心浮躁之時,香紅跌跌撞撞的沖進了蘇陶陶的院落,喊道︰「小姐,小姐!打仗了!」

蘇陶陶坐了起來,眼神中帶著迷茫的神色,說道︰「怎麼回事!」

「邊境,東陽國金範我邊境三個城池,皇上一怒之下宣戰了!」香紅氣喘吁吁的說完,又灌了兩口茶說道︰「五皇子殿下請求領兵,皇上同意了!」

一聲茶杯碎裂的聲音,蘇陶陶站起身來的動作讓香紅措手不及弄掉了手里的杯子,耳邊傳來蘇陶陶的聲音說道︰「他的病還沒好就要上戰場?」

「是殿下主動要求的,且如今戰事緊張皇上也是不得已讓殿下前去。」香紅一邊說,一邊注意蘇陶陶的神色。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蘇陶陶平靜的開口,讓香紅模不透主子的心思。

蘇陶陶召喚了鬼醫,問道︰「他的病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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