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半個月, 快到國慶節,楊杉清早從實驗室看守回來就推門進去急匆匆說︰「久久, 我看這一季聯盟的賽程表剛更新, 季前賽要開始了,十二宮在哪打啊?」
季前賽,就是正兒八經打常規賽前的磨合跟預熱, 場數不多,國內外都有,去年十二宮開場在日本。
溫久正弄著手里的面包片,抬頭看她,邊抹花生醬邊回憶, 「我問他了, 還沒確定, 要等到十一後才知道。」
楊杉接過她遞來的面包片,叼著曖昧兮兮撞她手臂,「如果來新加坡……嗯?」
溫久笑了笑,繼續抹自己的。
當然希望啊!
……
幾天後, 果真有一場就是新加坡, 她又翻了幾遍微信確定, 慢慢笑起來。宋嘉九發來說十月六號,半島去美國跟top打完首戰,十二宮就來新加坡打第二戰。
溫久高興打字︰怎麼弄的跟巡回演出似的?
那邊大概忙,過了會兒才回︰差不多,各國聯盟互相搞個宣傳。
她︰幾號到?
宋嘉九︰6號晚上。
這天,溫久要看守實驗室沒辦法接機,等第二天去新加坡國家體育館時,她又在路上邊走邊刷起微博。接機視頻里粉絲超多場面特別爆,一米九幾兩米多的大高個子從通道走出去,格外有範兒。
宋嘉九仍舊戴著棒球帽,一言不發。
紅色隊服,右邊肩膀松松掛個黑色雙肩包,看不到全臉,但就是覺得帥。
這麼一路刷著看,還沒到地方,手機倏地晃進條微信,他的︰後門。溫久趕緊繞到後面,老遠看見他,揣著口袋靠牆上。
于是急匆匆跑過去,喘口氣,「等多久了?」
宋嘉九沒出聲。
手肘頂牆面站直,把她撈起來。
溫久嘀咕他,「下次別提前出來了,我到了告訴你啊!」
「不行。」
他單調答了句,又在她腰上輕輕一帶,一起進去球館。還沒走幾步,通道後頭有個聲音興奮喊︰「wow!nj!」
听見,兩人同時回頭。
對面同樣兩個人,套著綠底白紋的球隊衛衣,拎個大雙肩包。除了身高長相不同,無論發型、發帶、護肘……全部相似,紋身也是。
十多米的通道,他們對面走過來。
安靜落在後邊的,溫久見過,從電視上。美國拉斯維加斯fox的當家球星,拿過5次總冠軍。而前頭大大咧咧笑著,年紀不大的小子……
正猜測,小子說話了,特別愉快的英語,「nj,上次讓我們包的禮物就是送給這個女生的對不對?」說著視線在溫久那兒溜溜轉一圈,「wow……」
禮物,蕾絲的?
不用猜了,溫久知道這是他在美國的隊友。
宋嘉九閃了下眉角,淡定應了,接著抬手簡單撞了撞對面送來的拳頭。等對視後面那人時,他慢慢抬起下巴,翹了點兒嘴角。
對方安靜的臉上,也笑了。
是那種曾經同熱血過後的久別重逢,跟惺惺相惜。
溫久仰頭看著,就覺得特別感慨,沒打擾他們說話。直到幾個視線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才回視著打了聲招呼。
「ah——」小子激動搓起臉。
nj的女人!
他就這麼擠眉弄眼問宋嘉九︰「女朋友?女人?」目光溜走,哎哎哎看見了,放在下面的兩只手要牽不牽的,竟還勾著指頭膩乎。
天,嘖嘖!
宋嘉九仍舊安靜站著,可眼底那種愉悅卻涌動了,低了下頭,視線也隨之從溫久身上掠過去,看起來潮濕,更明亮。
「是老婆。」他確定回,動了動勾在一起的手指,後頭又追了句,「快結婚了。」
「wow……」
小子第三次驚嘆,咬著嘴角歪頭尋思半天,評價道︰「啊!真有,夫妻相!」
說完,他立刻用手肘捅到後面,急匆匆問︰「flex,快告訴我中文里,兄弟老婆應該怎麼稱呼?」
溫久听見,詫異了,球星會中文?
好奇,豎耳等著。
可視線中,球星卻淡定地回看了小子一眼,故意把頭扭開了。
「——哎?」
「這時候你就別傲嬌了,這可是nj的老婆啊!我們第一次見到!」小子有點急,手肘又捅過去。小片刻,淡著臉的大球星這才吐了兩個字給他。
太快了!
小子懵半秒,「等等,沒听清你再說一遍唄,這次能不能慢點兒,中文實在太難了。」
球星重復,小子又說錯。
「喂,可不可以把你的舌頭捋直?」
「可以,flex,你沒坑我吧?」」沒有。「他說。
……
這些,是宋嘉九曾經的隊友。
那會兒,他什麼樣?
溫久特別感嘆,又想笑的不行,用力忍著。
宋嘉九卻見怪不怪,看一眼那邊,沉默著把手臂靠過來給她。溫久側了身挪半步,假裝貼上去擋住臉,這次終于無聲地悄悄笑起來。
嘴角扯動,挨在他短袖袖口下的皮膚上,有點涼。這麼乍一踫上,他的肌肉緊了緊,不多不少,那種……平順的肌理。
實在荷爾蒙得不行,于是她用鼻尖去蹭。
呼吸……
貼著的皮膚變熱,心砰砰跳。不知不覺,溫久張了嘴……鬼使神差,就要咬上去。
「hey!弟妹,你好!」
猛地這麼一聲,她嗆了一口。
身後小子帥氣地將手一抬伸過來,四個字的中文說得磕磕巴巴,十分蹩腳,溫久趕緊站直。
「……你好。」
回復,再抬頭偷模看宋嘉九,他的手又淡定地放在她頭上。
後來,幾個人往里走,溫久听見,fox的賽程在後天,同樣跟新加坡隊,而十二宮幾個小時後就要先打一場。
晚上吃過飯,已經有球迷陸續進場,人多得不可言喻。宋嘉九在隊里忙,溫久被招呼著坐在板凳席第二排,左邊是招呼她,身穿綠色fox衛衣的小子,盤腿呆在椅子上,興奮地念rap。
開場前,宋嘉九過來了。
熱身後潮哄哄的,站在板凳席前,拎著衛衣領子,漫不經心從頭上月兌外衣。溫久正跟小子說話,看見一下子噤聲了。
嗯,脖頸曲線……
鎖骨……
帶起球衣一角後的腰……
還有,月復肌……
……
于是,手指摳在腿邊椅面下頭,心跳、心跳、心跳……給胸腔都震得狠了。
宋嘉九將衛衣順手擱回椅子,又俯來緊了緊鞋帶,抬頭的瞬間刻意追了眼溫久的視線,面對面不到2米距離。
目光交接。
他斂著聲音說︰「完事先別走。」
短短秒鐘,十分平常的姿態,甚至沒人看出他說了話。溫久卻心虛,趕緊環視四周,快速把頭點下去。
宋嘉九回到場上。
哨響。
比起總決賽,他打得相對輕松,溫久卻看出總有兩個人一步不停地在他旁邊貼身游走,「這兩個都在防守他?」問著旁邊。
小子依舊盤腿,托住下巴慢悠悠回︰「防不住。」
「——嗯?」
「看,要開始了。」
小子笑笑,眼神了然指過去,果然宋嘉九突然加速,在兩人迅速跟過來時又驟然停止,猛然間甩開了半個身位距離。
另一人見狀,立刻回來補防,伸展開雙臂卡在前面壓縮空間,所有人都以為他只能傳球,做好了斷球的準備。
小子「嘖嘖」兩聲。
溫久跟隨聲音望過去,攥緊扶手。
宋嘉九壓下重心,球在雙手間來回倒了幾次,他稍抬起下巴,這時鏡頭掃到一雙冷靜的眼楮,下一刻,他漂亮地轉身,過了人,徑直晃出去加速。
「——吱呀」
地板摩擦,變向、突破、沖刺……行雲流水。
「要,要扣籃了嗎?」
不行,太緊張了,後頭有人,籃下也有人。
「不扣,路線不是。」
宋嘉九再次驀然急停,幾個人跟不上,晃得沒找到球,他果斷在三分線外頭輕松起跳,勾腕,投籃。
球劃了個弧,應聲入筐。
場上分秒火爆,都是華人,到處是華人,站起來喊nj。
這種身體素質跟腳步——對方撿起球單手抓著,無奈攤手笑了笑。
小子也咧嘴樂了,斜過去,「你男人還是這麼帥,總有這麼多粉絲給他加油……不過nj怎麼還這麼冷漠啊!」
鏡頭終于追到宋嘉九,他拎起衣領從鼻子尖抹下去,不經意抬起眼皮,安靜中注視了半秒。
臉上有點汗,頭發微濕。
就這麼半秒,溫久听見後頭動靜又大了,「剛才那一套……啊要瘋了!投籃也超級超級標準帥,我能看百遍不膩。」
「滯空時間好長啊。」
「都是!荷爾蒙!我九神輕輕喘氣的動作,感覺聲音一定酥死了,好想听!還有眼神,對!那種眼神分分鐘秒殺我。」
……
輕輕喘氣?
溫久回憶,還沒听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