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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樹林很是蕭瑟,枯枝遍地,寒鴉都像是陷入了冬眠,不再出來鬧騰。這座山死一般地靜謐,從半山腰處開始彌漫白霧,山頂隱在霧中。

許香薷剛走進霧中,轉頭便不見了譚鈴的身影,她蹙眉︰「譚姑娘?你在哪兒?」

沒人應聲。

她這才覺得不對,那個自稱譚鈴的女子,拿出了謝如玉的信物,說是有要事相商。因為對方甚至說出了謝如玉是重生的這個信息,她就信以為真。謝如玉是何其聰慧的人,她自是知道重生這種事,即便是再親密的人也要小心透露。

譚鈴說謝如玉在這普俠山中,找到了回家的路,譚鈴說的含糊,許香薷卻听得震撼。若她猜的沒錯,回家的路必然就是關于時空穿梭的秘密,謝如玉不知許香薷是外來穿越者,只是跟她提過想要了解自己為何會重生,重生是偶然還是觸發條件後的必然。

白霧很濃,一尺開外的視線全部受阻,許香薷不敢貿然使用輕功,怕不小心就撞到哪棵書上去。

「听說你是煉魂體,這經過特殊煉制的迷霧果然奈何不了你。」譚鈴的聲音傳來,卻忽近忽遠,根本無從分辨她在何方。

許香薷干脆站在原處,閉上眼楮,不動聲色地問︰「你到底是誰?」

「我啊?」譚鈴嗯了好長一聲,似在認真思索,半晌才道,「東岳教少主、普俠門門主或者是荊芥的未婚妻,你喜歡怎麼叫,都可以。」

如今許香薷在香姑的說明下,已經是徹底了解荊芥在江湖上的吸引力,再不像先前那樣听到柳念刻意的挑撥就覺得心煩意亂。

听她自稱是荊芥的未婚妻,反倒是覺得這姑娘有些幼稚,與其在這兒逞口舌之快,還不如多做點實事。

許香薷只輕笑一聲︰「原來是東岳教的少主啊,還真是……沒听過呢。」

跟這種極需存在感的熊孩子說話,她怎麼不愛听就怎麼說就對了。

譚鈴果真被噎了一下,有些氣急敗壞地道︰「你就在這兒瑟吧,我看你再過幾天還能不能這麼得意。」

「哦?」許香薷做出好奇的樣子,「真有這麼厲害,我不信。」

譚鈴絲毫不知許香薷正在套她的話,還沾沾自喜道︰「這可是我讓外海大陸最厲害的幾位大師設置的陣法,我听說你也有些陣法造詣,就是不知道,這**陣你能不能破?」

許香薷自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除了荊芥和幾個關系親近的人知道她會陣法外,外界都對她知之甚少,這個譚鈴看起來好像對她頗為了解,若非她當真手眼通天,就是她在謝如玉身上做了什麼手腳。

當下也不管自身的處境,她問道︰「既然我都要死了,那我能問下謝如玉現在何處嗎?」

說起謝如玉,譚鈴就是一陣心煩。原本她得到的消息是荊芥最愛之人是謝如玉,結果到了這邊才知道,竟然是許香薷。要不是她早在這邊做了幾年部署,還不知道常玉山就是荊芥和許香薷的老巢。

「她被人給救走了。」譚鈴沒好氣地說,為了捉住謝如玉,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不過也不算白費,至少從謝如玉那里得來的消息也很重要。至少能三兩句話就騙走許香薷,還多虧了她。

譚鈴留在這里,本就是想刻意耍耍威風,她費盡心力又遠渡重洋來到風雲大陸,很大一方面都是為了得到荊芥,那個第一眼見到就讓她難以自拔的男子。

只要荊芥心頭好死了,那麼她就再也沒有資格跟自己爭奪什麼,日後只要她再費點功夫,荊芥自然就是她的了。

也不愧是她看上的男子,連喜歡的女子也都不是簡單人物,雖說周折了些,好歹也是將許香薷拿下了。她忙里忙外這麼久,不在許香薷面前炫耀下,也實在太過憋屈。

譚鈴故意把消息透露給荊芥,讓他知道他心愛的女子是被她親手殺死的,那他一定會將自己牢牢記住,即便她不去找他,天涯海角荊芥都得主動追隨過來。

再沒比這更妙的事了。

至于荊芥怎麼找到普俠山,她自會帶人暗自接引,然後再讓他看看,許香薷是以怎樣淒慘的模樣死去。

想想那個畫面,譚鈴就覺得心頭快樂極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許香薷听到謝如玉已經被救走的消息,也是松了口氣,現在外面的局勢也開始混亂起來,謝如玉要是再被擒住,到時候李順笙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這三年來早看得明白,明面上謝如玉是一腔孤勇去追逐李順笙,但從李順笙不經意的小細節里不難看出,他對謝如玉並非面上那般無情。兩人又時常在一起,風里來雨里去,謝如玉為李順笙付出良多,比原書中為林尋藝還要多,哪怕李順笙是棵木頭,也是該開花了。

別看謝如玉受傷後李順笙愛理不理的樣子,但她每次受傷,李順笙都寢食難安,那些個珍貴的藥材,全是李順笙私下里去尋的,不過自以為沒人知道罷了。

許香薷也算是明白了,往往那些越將情緒內斂的,爆發起來才越可怕。若是謝如玉出了什麼事,李順笙定是會不顧一切去救她的。

他是武林盟主的兒子,又是月神教內定的下任教主,在這緊要關頭,他要是掉了鏈子,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許香薷自己陷入沉思,完全沒注意到譚鈴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後來還是她自己回神,才發現譚鈴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怕是離開了此處。

她剛剛跟譚鈴說話的時候,悄然加了些催眠術進去,只是兩人沒有面對面,也沒有肢體接觸,所以她能控制的很有限。不過是讓譚鈴減少些防備,吐露點實話。

這些實話給出的信息並不算多,不過聊勝于無,至少她知道自己若是破不了這**陣,下場一定非常淒慘。

她的陣法造詣其實算不得很高,就連要靈谷外那個防護陣法,她都只能強行背下來。這**陣顯然是更加高級的陣法,比起它來,當初萬蠱窟外面的陣法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不過陣法之道,萬變不離其宗,任何陣法都是有破綻的,只要她耐下心來仔細思索,破解也只是時間問題。

不過這時間到底是幾天還是幾年,就說不準了。

許香薷先是在周圍走了走,發現這里只長了一些樹木,因為冬日的關系大半都是禿的,別說是野果了,就連綠葉子都沒看見幾片。

那些個可以吃的鳥兔蟲蛇,更是毛都沒見到一根。

很明顯,要是她不能及時找出破解之法,就算不被這陣法暗算,也得自個兒餓死。

這個陣法想來還是利用了天時地利,普俠山山高千丈,從山腰處就開始匯聚霧氣,再加上他們對這霧氣進行了再加工,要不是許香薷體質特殊,怕是一開始就栽了。

眼楮在現在的情況下起的作用非常有限,听覺就尤為重要。破空聲傳來時,許香薷雖然避得很開,卻還是被飛來的暗器削去了半截頭發。

「香薷?」荊芥的身影顯現出來,他把手中的暗器收回懷里,頗為疑惑地看著許香薷,「怎麼會是你?」

許香薷也很吃驚︰「不是讓你去找丘瑜了嗎,你怎麼來了?」現在時局緊張,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助力。

荊芥貌似有些不滿︰「你有危險我豈能安心?干嘛還去找什麼丘瑜。」

說著,他四處望了望,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好像是在陣法中?」

「是**陣。」許香薷沉聲道,「目前尚還未找到破解的法門。」

「**陣?我好像在哪兒听過。」荊芥思索了一會兒,恍然道,「莫不是傳聞中一扇大師的封山之作?就連玉涯子都夸他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陣法天才。如果是他的那個**陣,我們恐怕凶多吉少。」

許香薷也是疑惑︰「比玉涯子還厲害?」玉涯子可是神秘的很,不出意外的話,他至少是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香薷不必擔心,想來傳聞都有夸大其實的部分。」荊芥安慰道,伸手想去握許香薷,「我們且歇下片刻,商量對策才是要緊。」

許香薷躲開荊芥的手,往旁邊走了幾步,又席地坐下︰「只能如此了。」

在濃厚的白霧中,他們無法估算時間,只覺得天色日益暗了下來,開始有些細小的聲音出現。

那些只有暗夜里才會出沒的小蟲子都爭相叫了起來,許香薷听著總覺得心頭有些煩躁。

「我去找些柴火來取暖吧。」荊芥起身,想了想又溫和笑問,「香薷,你可餓了,我順便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野果可以充饑。」

「嗯,去吧。」許香薷在腦海中演算一下午看到的東西,構建出這陣法是如何搭建的過程,荊芥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只是隨口應了一聲。

荊芥去了很久,直到天色都完全黑了下來,他都還沒回來。

一聲嘹亮的狼嚎傳來,接著是一群狼嚎的聲音,山里像是被按動了開關一樣,一切都鮮活起來了,就連空中,都依稀能看見星星。

荊芥也終于回來了,他抱著柴火,又從懷里抖出一堆果子,柴火點燃後,就見果子各個長得水靈,十分誘人。

「這邊都沒什麼食物,我去了山的對面,幸而那邊還有些果樹。」荊芥把果子在身上擦了擦,然後遞給許香薷,「可惜的是那邊仍舊是在陣中。」

許香薷沒接,只是定定地看著荊芥。

「香薷,怎麼了?」荊芥納悶地問,「怎麼不吃?」

回應他的,是許香薷的一掌,掌心朝下打向地面。

肉眼可見的冰在地面上浮起,周遭很快蒙上冰層,就連剛剛燃起的篝火,也被凍成燃燒時的模樣。

荊芥只來得及問一句︰「為什麼……」

許香薷卻是冷笑一聲,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荊芥亦被凍成了冰人,幾乎是瞬間就沒了呼吸,他臉上表情還維持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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