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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葉璃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一下自己對歐陽老板的感覺,大概就是「陰魂不散」了,因為在夢中,葉璃也見到了歐陽老板。

經歷了石室的冰冷之後,乍一感覺到溫暖的春風拂在身上,葉璃無疑是放松了下的,但是在見到花海中一襲白衣的歐陽老板之後,這種放松一下子變成了緊張。

葉璃站在原地沒有前進,歐陽老板倒是沒有看她,他全部視線都放在了面前的琴上。很快,在香爐冒出的裊裊輕煙中,琴音緩緩響起,旋律悅耳動听,讓人漸漸放下心防。

葉璃不由自主地朝花海中的歐陽老板走去,她每一步都踏在了琴音的節拍上,雙瞳慢慢變得空洞一片,整個人仿佛□□控了的提線木偶一般,在歐陽老板的對面跪坐了下來。

歐陽老板直到葉璃坐下,這才抬頭瞧了她一眼,錚錚琴音從他的指尖流瀉而出,伴隨著琴音,歐陽老板蠱惑人心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花海中,葉璃用機械化的語調回答著歐陽老板的一系列問題,她的眼神空洞茫然,一動不動地跪坐在琴前,直到歐陽老板停下彈琴的手,她才驟然回神,然後頭一歪,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等葉璃再次蘇醒的時候,太陽已經當空而照了,經歷了昨夜的冰涼徹骨,溫暖的陽光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活了過來。從還帶著些涼意的草地上爬起來之後,葉璃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如今正處在一座山谷之中,看地形,似乎就是歐陽老板住處的底下。

葉璃也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感到慶幸,歐陽老板得到想要的訊息之後,終于放過了自己,把自己給扔下山了,雖然這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但離開那間陰冷的石室,無疑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尤其是她和花滿樓都毫發無傷。

昨夜的同床共枕哭泣崩潰恍然似夢,葉璃望著沉睡中的花滿樓好一會兒,才搖了搖他的胳膊,輕輕喚了下他的名字。花滿樓很快睜開了雙眼,胳膊上柔軟的觸感讓花滿樓一怔,他坐了起來,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小璃?是你嗎?」

「是我。」葉璃肯定了聲,見花滿樓神情有異,不禁有些擔憂,「花大哥,你的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神色卻有些發怔︰「我們這是在哪里?你怎麼突然恢復了人身?我記得我們明明在西湖邊……」

花滿樓的記憶還停留在西湖邊,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全然不記得了。葉璃發現這一點之後,倒是欣喜多一些,畢竟昨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尷尬,花滿樓忘記了,對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葉璃扶著花滿樓起身,向他解釋道︰「昨日傍晚我們在西湖邊遇到了莫大夫,是他讓我暫時恢復了人身,因為他與我有些事情要談。之後莫大夫帶著我們二人來到了杭州郊外的這處山間,大約是覺得他與我談話的內容不能讓第三人知曉吧,所以他用了藥讓你睡著了,你記不得昨日傍晚之後發生的事情,恐怕是那藥的緣故。等我們回去之後,再找大夫替你好好檢查一下吧。」

葉璃簡短的解釋之後,花滿樓不再發問,而是找尋上山之路,畢竟此處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莫大夫既然能一把藥粉讓他昏睡失憶,恐怕他們在這里的一舉一動他也能感知得到,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路回到百花樓。

山谷雖然人跡罕至,但山路並不算難走,一個時辰之後,花滿樓與葉璃就走到了杭州城郊。城郊的人比起山中多了不少,葉璃聞到餛飩攤上散發出的香味就有些走不動了,花滿樓便與她在餛飩攤邊坐了下來,一人點了一碗。

葉璃吃了兩個餛飩,只覺滿口生香,不由感慨道︰「這里的餛飩味道倒是香得很,還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吃什麼都覺得好吃?」

花滿樓將口中的餛飩咀嚼完,听著葉璃明媚的聲音,語氣中滿是憐惜︰「因為你許久不曾吃過餛飩了,尤其是以這樣的方式。」

花滿樓一說,葉璃才意識到她真的很久沒有吃過餛飩了,作為一只貓的時候,餛飩顯然不是適合她吃的東西,而距離她上回作為一個人握著筷子自己吃東西,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看來我得吃兩碗,因為又要很長一段時間吃不到了。」葉璃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恢復貓身,但這時間顯然不會長,說不定還沒有回到百花樓,她就會再次恢復貓身了,畢竟歐陽老板在她面前扮演的可不是大善人。

「這周圍還有不少小吃,吃完餛飩再吃點別的吧?」花滿樓下意識地伸出手揉了揉葉璃的腦袋,就像他以前一直做的那樣,手觸及葉璃柔然的發絲,才恍然自己的動作不妥。

但葉璃絲毫沒有在意,還蹭了蹭花滿樓的掌心,就像她作為一只貓兒時經常做的那般。有些習慣,並不是那麼快就能改過來。

餛飩吃完之後,葉璃與花滿樓在周圍逛了一會兒,買了不少吃食,葉璃一樣一樣都嘗了下,直到肚子撐得不行才住了嘴。花滿樓一只手拎著葉璃吃不完的東西,一只手拿出帕子替她擦著嘴角,兩個人站在賣糖人的攤子邊,長長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宛若一對璧人。

不遠處,蘇辰望著葉璃臉上的笑容和花滿樓滿臉寵溺的神色,想到從歐陽老板送過來的那塊記憶石中看到的畫面,閉了閉眼,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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