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貓的擁抱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花滿樓很快意識到了他的失態,松開了葉璃。葉璃還沉浸在復雜的情緒之中,被花滿樓放下來的時候,有些悵然若失的滋味從心底生出。
那一瞬間,葉璃腦中閃過很多念頭,好在花滿樓的話及時將她從鋪天蓋地的思緒中拉了回來。只余兩人的小樓中,花滿樓說了許多,葉璃靜靜地听著,心情也隨之慢慢釋然。
听了花滿樓的一番心聲吐露,葉璃才知道她想錯了,花滿樓的確是喜歡她的,但是這份喜歡在花滿樓心中是美好的,是甜蜜的,沒有任何的痛苦,因為喜歡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與她在一起,只要她過得幸福便足夠了。
花滿樓解釋說,他之所以削瘦了一圈,並非因為愛而不得,只是因為太過擔心葉璃,畢竟她一個月音訊全無,所有認識她的人都替她捏了把汗。花滿樓是削瘦了不假,楚留香和陸小鳳也時常眉頭緊鎖,就連歐陽明日,也寫過兩封信關心葉璃的情況。所以葉璃完全不必因為花滿樓此時的憔悴而感到自責內疚,甚至生出什麼補償的心理來,因為換做任何一個朋友出了事情,花滿樓都會擔心的。
「難怪後世有那麼多人喜歡你,你這麼替別人著想,替別人考慮,什麼時候替自己考慮下呢?」葉璃蹲坐在花盆邊,一邊甩著尾巴,一邊看花滿樓的手溫柔地撫過每一片葉子,那溫柔的模樣,就像面對著自己的情人一樣,其實花滿樓對她的喜歡,似乎跟喜歡這些小花也沒有什麼不同?看他澆花的時候笑得多燦爛啊,仿佛一道彩虹盛開在花瀑間。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替自己考慮過?」花滿樓高舉起灑水壺,揮手間揚起一片水霧,將葉璃包裹了進去,葉璃在這人工瀑布下舒服得轉了個圈,就听見花滿樓問道︰「此時此刻的你快樂嗎?」
「快樂呀!」葉璃直起身子轉了幾圈,抖了抖身上的水珠,覺得整個人精神極了,她沒想到花滿樓會拿水灑她,但是這樣幼稚的事情發生在花滿樓身上,讓葉璃覺得更快樂了,也許是因為她發現花滿樓和她之間的故事,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虐戀情深吧。
「我希望我的朋友來到百花樓的時候,都快樂自在,這樣我也會覺得特別快樂,所以我不是沒有替自己考慮過。」
有一種人,會因為別人開心而開心,會因為付出而覺得快樂滿足,有人稱他們為聖人,也有人稱他們為傻子。葉璃自然不是後者,但她確實很少遇到像花滿樓這樣的人,尤其是當她踏入娛樂圈之後。
葉璃覺得自己之前的腦補有些夸張了,花滿樓並不是偶像劇中的悲情男配,而是一個超月兌于世俗之外的聖人,被他喜歡是一件不需要有任何負擔的事情。
這一晚,葉璃睡得很香,花滿樓听著她均勻起伏的呼吸聲,微笑著吹熄了蠟燭,也躺到了床上。這大概是花滿樓自葉璃失蹤之後,睡得最安穩的一晚,因為葉璃終于回來了,就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能夠再次听見葉璃的笑聲,能夠再次伴著她的呼吸聲入眠,足矣。
***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花滿樓帶著葉璃去了西湖邊賞春,陸小鳳就沒有這麼閑適了,他一早就坐上了前往萬梅山莊的馬車,去找西門吹雪幫忙。在得知金鵬王朝的陰謀之前,陸小鳳原本就是要去找西門吹雪幫忙的,而在知曉了金鵬王朝的陰謀之後,陸小鳳更加覺得自己要找西門吹雪幫忙。
楚留香並未與陸小鳳一道前往萬梅山莊,他直接去了珠光寶氣閣,打算與陸小鳳兵分兩路,將金鵬王朝的事情圓滿解決。
葉璃原本是想一起去幫忙的,奈何誰也不願意讓她涉險,葉璃只好跟著花滿樓去了西湖,在心里默默替陸小鳳和楚留香加油,希望他們一切順利。
「哇,西湖水都冰住了呢,沒想到還能見到這樣的西湖。」
來到西湖邊之後,葉璃的眼楮一下子亮了。這並非是她第一次到西湖邊游玩,但西湖水被凍住大半的模樣,葉璃倒是第一次見到。感慨了一句之後,葉璃試探性地將前肢搭到了湖面上,感受了一下冰層的厚度,然後她就大膽地站到了冰面上,輕輕地轉了個圈。
花滿樓很快也落到了湖面上,陪著葉璃在結冰的湖面上散了會兒步。一人一貓一開始是一前一後的,貓在前,人在後,但很快,一人一貓就合體了,因為葉璃覺得自己的爪子快要被凍住了,忍不住竄到了花滿樓的肩膀上。
花滿樓輕笑著,一手虛扶著葉璃,一手背在身後,如蜻蜓點水一般帶著葉璃在冰面上轉了一圈,然後落到了湖邊的亭子上。
亭子位于蘇堤之上,西湖風光盡收眼底,葉璃站在亭子最高處抬起了一條腿,做了個超人飛起的動作,她本來就披著猴子小披風,乍一看還真像個超人,葉璃覺得自己距離帥到飛起只剩一條紅內褲了。
花滿樓雖然看不到葉璃的動作,但能感覺到她散發出的喜悅,他靜靜地微笑著,只覺得歲月靜好,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一人一貓很快沿著蘇堤走了起來,沿途三三兩兩的人群中,不乏有主人帶著貓狗出游的,倒也不顯得葉璃很突兀,甚至還有貓咪跑到葉璃身邊跟她打招呼的,被葉璃三言兩語就忽悠走了。
傍晚,夕陽的余暉灑落在湖面上,反射出暖黃的光芒,湖中央的冰在中午的時候就化了,一些碎冰起起伏伏,與陽光組成一幅五彩動人的風景圖。葉璃趴在花滿樓的肩頭,將自己眼中的風景輕輕地訴于花滿樓听,卻不知道她與花滿樓同樣組成了一幅風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