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田媛追下車一看,哪兒還有陶逸恆的影子?
她發瘋一樣的在人群里翻找,只要是挺拔的,清瘦的背影,她就要掰過來看一看,脾氣好的還好說,田媛隨口說句‘認錯人了,不好意思’人家就算了。
可她偏偏不死心,逮著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個一米七八的男孩子,偏瘦,戴眼鏡,斯文秀氣的。一不小心,逮著一個凶神惡煞的大叔,唾沫星子朝田媛噴來︰「我說小姑娘,大爺我時間寶貴得很,你這樣抓住我,耽誤了我做生意,你賠得起嗎你!」
田媛嚅嚅︰「對不起啊,您忙,您忙……」
一臉跋扈的大叔卻又不走了,肥膩膩的爪子一下子罩在田媛的手背上︰「嘿!不著急不著急,小姑娘找人哪?這麼,你和我去前面慢慢說,我听听看有沒有見著這麼個人。」
田媛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是遇上色胚了!
她立馬加大了力度抽回手,哪曉得那大叔捏得死緊,那油膩膩濕嗒嗒的觸感讓她幾近作嘔,路上的行人瞅了瞅,又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走得走,看熱鬧的看熱鬧。田媛怒從心生,張口就準備罵人,一個身影卻從角落里躥了出來,一把就將田媛拉到了他身邊,氣急敗壞的道︰「大叔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為難一個小姑娘也好意思?」
田媛呆呆的望著面前比自己高一個頭的陶逸恆,鼻子一酸,眼淚就無聲無息的掉了下來。
陶逸恆還和那大叔劍拔弩張的對峙著,沒瞧見田媛的眼淚,倒是圍觀群眾看田媛哭了,不好再裝聾作啞︰「混球唉!人家妹兒就是問你兩句,你咋就能欺負人啊?」轉頭又朝著田媛道︰「小姑娘,別哭了,快和哥哥回家去吧。有我們在這兒,那混球不敢再欺負你的。」
「哥哥?」田媛壓根沒把那惡心大叔放心上,听到這奇怪的稱呼,眼淚都止住了。
陶逸恆這才看見田媛滿是淚痕的臉,伸手在褲兜里模索了半天,扯出一張皺巴巴的餐巾紙來︰「哭啥?以後再遇到這種人,就大聲喊‘救命’,總有人會管的。」
田媛半楞半懵的接過餐巾紙,也沒顧上擦眼淚,就盯著面前的人的臉,眼楮都不眨一下,生怕她一眨眼,這人就又不見了。她也慢半拍的反應過來,為什麼她剛才問了那麼久,沿路的人都說沒見過她形容的人。
原來,這時候的陶逸恆還沒帶眼鏡,身高也只有一米七左右,田媛見習慣了上輩子一米八的陶逸恆,一時沒考慮到成長這個變數。此時的陶逸恆皮膚偏小麥色,面孔和上輩子一樣清俊干淨,養白了以後活月兌月兌的‘小白臉’一只。
惡心大叔抵不住眾怒,終于灰溜溜的離開。其他人見他走了,沒熱鬧看,也都各自散去,留下兩個‘款款對視’的傻瓜。
陶逸恆迷茫的模了模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啊?」田媛驀地反應過來,現在她和陶逸恆還只是初次見面,這樣盯著他看,他不驚訝才怪!緩沖了一會兒,她才開口︰「陶……」發現還是不對勁,趕忙改掉︰「逃走了!哈哈。惡心大叔被你嚇得跑掉了!」
「不是我啊,是大家幫的你。」陶逸恆傻傻的撓了撓後腦勺。
田媛一眼就看到了陶逸恆手掌心厚厚的繭子,心疼的情緒一涌而出,她壓住哽咽的喉嚨,露出微笑︰「你叫什麼名字啊,我該謝謝你來著。」
「不用謝。」大概是覺得名字也沒什麼好隱藏的,便道︰「陶,陶逸恆,你呢?」
田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喊了句︰「陶陶?好可愛的名字。」接著介紹自己︰「我叫田媛,你可以叫我媛媛。」上輩子,她們就是這麼互相稱呼的。
陶逸恆一下子臉都紅了,囁囁的喊不出一個字來。
田媛在心里偷笑,跟著問︰「陶陶,我家就住下面這條街上,你呢?」就是清楚陶逸恆家不可能住市里,田媛才止不住好奇,心想陶逸恆來市里干嘛?
難道來找學校的?不是吧!還沒高考呢就提前找復讀的學校,還有這麼個‘未雨綢繆’的?
陶逸恆看了看田媛所指的方向,笑了笑道︰「我……」
「媛媛,你不回家在這兒搞什麼呢?」田母沖過來,陶逸恆的話就被打斷了。
「媽。」田媛喊了聲,再回頭,就听陶逸恆說︰「那我先走了。」
她想挽留,好歹彼此留個聯系方式,可陶逸恆的步伐太快了,她又被田母拉著往相反的方向走,拼了命才掙月兌田母的拉扯,可一轉眼,又沒了陶逸恆的影子!
田媛想哭的心都有了,陶逸恆,你丫的會遁地啊!
等她賺了錢殺他家去,哼哼,非把你栓褲腰帶上不可!
被田母拉回家吃飯,田媛就一直魂不守舍的,猜想陶逸恆進城到底是干嘛來了,田母見她吃飯沒個吃樣,筷子就敲在了她的碗沿上,冷不丁被這麼一嚇,田媛才緩過神來。
碎碎念了句︰「算了算了,他老家就在哪兒,跑不掉的。」這才恢復神采,興致勃勃的把白天賣氣球賺的錢拿出來,在田母田父面前炫耀。
還大手一揮,甩給了田蓨田果每人10塊錢的零花錢。
田蓨小小的臉蛋笑成了花兒︰「姐姐真好!真給我十塊這麼多?」
田果就跟著學︰「真好,真好,姐姐好。」
就算是小孩子,也見錢眼開啊,田媛無奈的揶揄了一下。
田母壓根沒想到賣氣球能賺這麼多,驚訝之余,竟然說道︰「三百?這麼多。那要不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賣好了,反正這店里的活兒我也不會干,有你爸就行了。這樣,我們倆母女一天不說六百,四百塊總有吧?」
開玩笑,守著門面一個月才有三四千入賬,賣氣球一天打二百,也就六千了!
田母覺得自己找到了發財的路子,哦,不!是閨女給她找到了發財的路子。
田父苦笑不已︰「你去,你能賣這麼多?行,就算你能賣和閨女一樣多,那我一個人在家,又要做工,悠悠和小果誰帶呢?飯誰煮呢?要是我像章魚一樣渾身都是手也行,問題是我只有兩只手,忙不過來啊!」
田母頓時歇菜,琢磨了半響,磕磕巴巴來一句︰「要不,這門面咱不開了,和暮年一起賣氣球算了?我看哪,人家一個月恐怕比你賺得都多!」
田媛听了這話,冒出一個驚悚的念頭。完了!她媽鑽錢眼兒的毛病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