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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乘勝追擊

紅花鈴的綢帶很堅韌,取自西南秘境中的金蠶吐絲織成,又以秘藥浸泡整整三年,藥與絲高度融合在一起,刀劍不碎,水火不侵,與鋒利兵刃交戰,無懼刺斬。

但它總是有個極限,而這個極限就是秦遠的大戟。

紅花鈴斷裂,鳴嘯的銅鈴失去了力量,再無威脅,陳布虎吼一聲,一拳揮出,砸將飛落,掉入下方岩漿之內。

「還能不能戰?」秦遠端著大戟,問道。

陳布擦了把額角鮮血,咧嘴獰笑,道︰「還能戰到天亮!」

「帶人向前沖,使勁沖,越深越好!」秦遠沒有多做寒暄,指著敵軍軍陣說道。

「跟我來!」

陳布又是一聲大吼,鐵矛揮動,刺穿一名敵軍,長槍猛抖,勁力涌動,那軍士炸成碎片,陳布帶著眾人,從血霧中穿過,如天降神魔。

秦遠倒轉身形,殺向另外一邊,那里任鶴還在鏖戰。

「當啷!」

黝黑的大戟似是青龍出水,狠狠砍在黑色盾牌之上,盾牌後的粗壯軍士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倒飛出去。秦遠還欲追殺,便听任鶴喊道︰「秦將軍手下留情,那是我表哥。」

秦遠停下腳步,冷冷地看了任鶴一眼,道︰「盡快解決,往里沖殺,跟上陳布!」

「是!」

任鶴深深看了秦遠一眼,浩然正氣不要錢的燃燒,君子劍劍光大漲,直如一輪小太陽般。君子劍劃過虛空,再次刺向陸軍。

之前任鶴強攻無數次,極難撼動的盾牌,卻被這一擊擊潰,陸軍手臂彎曲,大口噴血,倒飛出去。

秦遠的「九仞」戟法對上這些軍士,哪怕是如陸軍許婧這般的好手,也是勢如破竹,僅僅是一戟,便使得陸軍手臂骨折,這還不算,盾牌又撞在他的胸口,撞碎大片胸骨,以致傷及內腑。也是因為如此,任鶴才能輕松戰勝。

任鶴欺身而上,想要將其制住。

可是那陸軍仿佛早有所料,一轉身就逃入身後的軍士之中,瞬間淹沒在制式的盔甲之中。

秦遠冷冷地看了任鶴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任鶴的請求他已經答應,只是這種事情再一不再二,若是再讓他遇到那陸軍,究竟是殺是留,那就由不得任鶴了。

「隨我沖殺!」

秦遠的虎吼之聲響徹整個戰場,身後數十人大聲應和,仍舊以箭頭模樣向前沖殺。

沒有了許德興這等宿將的阻攔,百戰營如洪水席卷,勢不可擋,沿途過處,死者傷者紛紛如雨落下,或是砸在滾燙的岩石之上,或是直接掉入岩漿之內。

鐵血營敗象已現。

秦遠的心神愈發凝重。

雖然扭轉戰局,但他知道,艱苦的戰斗才剛剛開始,剛才的兩場廝殺,只不過是小小的開胃菜。他要面對的真正敵人,還在後面。

「阿爸,我們敗了,退吧!」

許婧在秦遠斬斷紅花鈴的一瞬間,便月兌離戰斗,全身而退。

沒有了紅花鈴的她,戰力十不存一,她很難想象,當那個不要命的漢子再以鐵矛攻殺之時,她將拿什麼來抵擋。

她迅速找到了許德興,一邊替他包扎傷口,一邊嘶喊著說道。

「放屁!」

許德興一聲怒吼,單臂拎著大錘,再次沖上去。

「當!」

接許德興的不是秦遠,而是陳布。

他額頭破裂,鮮血染紅了半邊面頰,半只耳朵也被砸掉,黑色結實的盔甲破爛不堪,處處碎裂凹陷,破損之處還有鮮血汩汩流出。

此時的陳布就像是一頭自地獄血海中爬出來的浴血惡魔。

鐵矛與大錘撞擊,兩人同時倒退。

原本的陳布與許德興在相差甚遠,並非是一個層面的對手。

可是鏖戰至今,許德興與秦遠硬踫硬幾十招,已然是精疲力竭,又被斬掉一只臂膀,可以說正處于強弩之末。

那陳布雖然也是受創多處,但他受的傷大多是皮外傷,哪怕胸口處有幾根胸骨出現裂縫,于這等悍勇之人而言,卻是最好的熱血催化劑。

所以陰差陽錯之下,兩人竟是打了個平手。

「好!」

陳布怒吼一聲,再次沖上。

「再來!」

許德興同樣怒極,草原上稱王稱霸的雄獅何時被野犬欺負了?

若非掉了這只臂膀,又鏖戰至如此慘烈地步,只需隨意一錘,他就能把這愣貨的碩大腦袋砸進他干癟的肚子里!

「當當當!」

如是三次踫撞,勝負已分。

陳布越戰越勇,不住搏殺,許德興傷口破裂,鮮血灑落如雨,身形搖搖墜墜,似是支撐不住,隨時都會倒下。

「將軍!」

不遠處一隊人馬看到此處情景,為首軍官正是那與任鶴大戰的陸軍,急忙趕來,將陳布攔住。

這陸軍雖然也受了些傷,但畢竟還有余力,又加之身邊有十數人相幫,陳布在一時間竟是難以突破,只能眼瞅著那許德興被許婧救走。

「阿爸,退吧,在拼下去就拼光了!」

許婧抱著許德興的後腰,唯恐他再次不要命的前去戰斗。

遠處的秦遠與任鶴正率領兩支人馬,如兩條巨蟒般,在人群中橫行碾壓,直殺得鐵血營眾軍士慘叫連連,難以招架。

戰局反轉之間,鐵血營減員進半。

他們已經十多年沒有參加戰斗,暗海富饒的生活已經將他們分明的月復肌披上了層層脂肪,那如鐵的斗志也已渙散,其余人等正在驚恐的四下逃竄。

較之那疾風營,鐵血營要好上許多,但最終結果也是差不多少。

而秦遠正將余勇追窮寇,血海深仇般,竟像是一個都不準備放過般,見著就殺,殺不死的也是重傷,在這岩漿河上那些重傷者還不如直接死掉來得痛快。

許德興看了遠處幾眼,知道許婧說的不錯,再不撤退,就都拼光了。

這些軍士名義上是他的下屬,但在他眼中,不是兄弟,就是子佷晚輩,很多人是隨著他輾轉萬里來到此地的老兄弟,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死去老兄弟的子嗣。

他們跟著自己上戰場,不能建功立業,卻要全軍覆沒,這等情景他如何能不心痛?

然而他卻並沒有撤退的打算。

「退?沒有地方可以退了!」許德興低聲哀嘆,披散的頭發,渾身的鮮血,斷掉的一臂……那一瞬間,他竟是像蒼老了十幾歲一般。

「怎麼沒地方退的,我們還有兩只軍隊,那秦遠疲乏之師,他縱然再神武,也不能戰勝他們!」許婧急忙說道。

在不自覺之下,她開始用「神武」二字來形容對方。

確實

,秦遠等人給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完全與之前宣傳的「卑鄙狡詐」背道而馳,他就是一位難以想象的天才!

「他們?他們才是真正的索命鬼!」許德興又是一聲嘆息。

許婧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稍稍一證,忽覺身後一道冷風襲來,下意識地以為是敵人來襲,轉身過去,一把短劍倏地刺出。

她的「紅花鈴」被秦遠斬斷,這支短劍是防身之用,只有兩寸長短,並不適合對敵搏殺,但此時別無其他武器。

短劍沒有刺中身後襲來之人,被兩只細長蒼白的手指夾住。

「是你?」

許婧不驚反喜。

那人不是秦遠一方的敵人,而是叫做的「狐狸」的胡將軍!

「胡將軍?」

「胡將軍?!」

許婧父女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只是他們的語氣與味道截然相反,許婧是滿滿的驚喜,而許德興則是滿滿的恐懼。

胡雲波沖許婧父女點點頭,宛如一位溫潤如玉的貴公子,略帶蒼白的好看面頰上帶著和煦的微笑,許婧俏臉微紅,略帶羞澀,許德興面容凝重,全神戒備。

「許將軍,作為共抗強敵的袍澤,你這般說我們,可是很讓人傷心啊!」胡雲波搖著頭,撫著胸,似是很是受傷。

許德興一聲冷哼,「我鐵血營並未敗退,你來做什麼?」

「嘖嘖嘖!」

胡雲波咂著嘴巴,指著遠處正被神廷軍隊瘋狂屠戮追趕的鐵血營殘軍,道︰「你的人正在被人宰羊一樣的宰殺,再這麼下去,恐怕就要死光光嘍!」

「只要沒有死干淨,我鐵血營便不會敗退!」許德興硬氣回答。

胡雲波︰「許將軍倒是條硬漢,不過在下倒是覺得,與其這麼白白送死,倒不如送給我們,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們勝利之後,你許老哥也跟著沾光不是?」

「你要做什麼?」許德興怒目圓瞪。

胡雲波不再理他,轉過身去,看向遠方。

他與甄化的部隊正在快速而來,他們非常迅疾,從人員素質上來看,明顯要高出前兩只部隊一籌。

秦遠的人仿佛嗅到了某種危險氣息,正在快速集結。

廝殺至此,人人熱血沖頂,但在秦遠的幾聲命令之下,百戰營眾人還是迅速收攏,匯聚成原始的戰斗隊形,立于秦遠身後。

沒了百戰營的追殺,鐵血營殘兵敗將頓時壓力大減,也急急忙忙的往這邊靠攏而來。

胡雲波伸出手一把卡住一位胸口挨了一刀的軍士的脖子,拉到自己身前,俯身下去,竟是咬碎他的喉管,大口吸吮。

「咕咚,咕咚……」

粘稠的鮮血劃過食管的悶響,就如兩道炸雷般在許德興與許婧耳中炸響。

「啊!」

許婧尖叫。

她一時間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那冥冥中的恐懼狠狠的抓住了她的心髒。

「畜生,你敢!」

那許德興勃然變色,揮動大錘,就往胡雲波腦後砸去。

胡雲波反手揮動,長劍劈出,許德興鐵錘月兌手,倒飛出去。

他扔下那凝固著恐懼的死尸,舌忝了舌忝嘴角殘留的鮮血,冷冷地看著許德興,呵斥道︰「帶著你女兒滾,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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