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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風火龍卷

在此之前,秦遠便听任鶴講起過這條岩漿長河,河中洶涌流淌的,皆是熾烈高溫岩漿,溫度近千,尋常人落入只需瞬間便被灼燒氣化、尸骨無存,哪怕是修者,五品以下也難以存活,即便勉強救上來,也會落得個渾身灼傷,面目全非的下場。

這條岩漿長河名叫熔岩流,源發自地下海中最大的活火山,沿途又經過數座稍小一些的火山,不斷有熔岩加入,使得這條熔岩流延綿流淌了近千里。

這條熔岩流也是整個地下海的能源之一,地下海之所以能夠終年四季溫暖如春,生靈繁衍昌盛,這條熔岩流功不可沒。

「嗖嗖!」

沒等百戰營眾人靠近這熔岩流,便听得兩聲厲嘯,一前一後兩桿閃爍著暗紅光芒的箭矢,似是極光一般,飛掠而來。

這兩根箭矢撕裂空氣,帶著尖銳音爆,直奔秦遠面門而來。

「砰!」

「砰!」

及至秦遠面前一米左右,兩道箭矢驀地止住,便如一桿看不見的無形牆壁,阻住了箭矢前進的道路,那兀自嗡鳴顫動的箭桿,就像是對這堵無形牆壁的憤懣咆哮。

直到這時,眾人才看清楚,那箭矢的箭桿是由黝黑色玄鐵精鋼一類金屬鍛造,而它的箭簇,卻是一枚經過仔細打磨的暗紅色石頭。

在那箭桿與箭簇之間,還有著數條符文連接。

「是符箭!」

秦遠身後一人厲聲喊道。

符箭,以符文加持、以特殊材料鍛造的箭矢,因而造價昂貴,也因此來去如電,威力極大。

秦遠身後之人的厲喝剛剛升起,僅僅一個「是」字傳進了他耳中,秦遠便看到那暗紅色石頭忽的大放光明,瞬息之間便殷紅如血,緊接著猛地爆裂開來,在那飛濺的碎片與炸裂的氣流之間,又有兩道赤紅的熔岩鐵水潑灑而出。

盡管這符箭以昂貴材料鍛造,以獨家符文加持,那紅色箭簇之中還蘊含著灼熱到極點的熔岩鐵漿,但依舊不能將傷到秦遠分毫。

自進入合道境以後,秦遠對天地靈力的感知與操控便突飛猛進,心出法隨,可以瞬間溝通地脈,布下阻絕氣場,以抵擋這等陰暗偷襲。

「來將何人,報上名來!」

便在這時,千米之外的熔岩流對岸,出現了一隊人馬,那些人馬黑盔黑甲,手執長槍,其盔甲長槍的制式與形態,恰如當日護衛在冷劍身旁的黑甲甲士一般。

對方人馬約有七八百人,是秦遠統帥人馬的三到四倍,他們的主帥站在最前方,身材魁梧,肌肉噴張,半臉濃黑絡腮胡掩映下,雙目炯炯閃爍火光。

他胯下一頭似虎非虎似豹非豹渾身長滿白須長毛的大嘴異獸,手里執著一桿雪亮三尖兩刃刀,目光睥睨,神態倨傲,威風凜凜,氣勢洶洶。

剛才那一聲呼喝,便是由他發出。

「百戰營二百六十五人!」

秦遠取出方天畫戟,以戟頓地,砰聲之後,大聲回應。

在上初中之時,秦遠閱讀三國演義之時,一直有個疑問,當對方將領斥問「來將何人」之時,己方報上的往往僅是主將性命,可是他身後隨著一起沖鋒陷陣的其他兵士呢?

當時秦遠的想法是︰實力弱者,不配擁有姓名。

可是現在秦遠身為主帥,與這些「不配擁有姓名者」相處短短幾日後發現,他們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也是娘生爹養之人!

「百戰營二百六十五人?」

對方將領第一次听到這般回答,略微意外,旋即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百戰必勝!」

「百戰必勝!」

「百戰必勝!」

……

秦遠身後二百五十五位軍士齊齊震甲高呼,聲若滾雷,士氣如虹,似是要火上澆油,連這四周的空氣都要點燃。

「有點意思!」

對方將領直了直身子,雙目之中的戲謔之色微微收起幾分,但當看到百戰營全部人馬之時,還是不由搖了搖頭,「年輕人,你們這點人馬,扔進這暗海之中,連個水花都飄不起來,呵呵,派你們來打頭陣的人,是把你們當炮灰啊!」

「呵呵,一個禮部尚書也來插手兵部之事!」

絡腮胡高大男子右手側有一位身材高挑削瘦,面色冷峻的年輕人,他一身雪白長袍,坐在一頭七彩神鹿之上,冷笑連連,道︰

「那老賊還真是財大氣粗,二百多人吶,個個都是龍精虎猛地修行好手,說扔就扔,說做炮灰就做炮灰,也不知道他們那些大人物們深夜無人之時,會不會良心不安。」

兩人對話一般說完這些,那絡腮胡中年男子又挺直身體,看著秦遠,喝道︰「對面的袍澤,看在都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的份上,我勸你們快快收兵退回,留下性命,莫要葬送在炎火流漿當中。」

「你們只不過是另外一撥人馬的掩護,其作用也不過是佯攻部隊,吸引我們的幾分注意力,犯不著為此拼命。」

簡短幾句話,字字言言,直錐心底。

秦遠與很多百戰營的軍士一樣,在那一刻,不由有些恍惚。

進入暗海有兩條路,而且這兩條路都是因為秦遠而找到,這是許多人都知道的,而他們同樣也知道,神廷大軍勢要兵分兩路。

來此地的神廷大軍超愈千人,而他們的這一隊人馬,僅有二百六十五人!

「呵呵,鬼蜮伎倆,想要壞我軍心士氣?小人行徑!」秦遠忽然冷笑說道,「你們若是就此繳械投降,我百戰營也可饒你們一命!優待俘虜,可是我軍的優良傳統!」

聲音不是很大,剛剛可以送入兩方人馬的耳中。

也便在此時,秦遠看到了那年輕男子緊握著兩把鋒利吳鉤的雙手,竟是微微有些顫抖,骨節隱現白痕,而他胯下的那頭七彩梅花鹿更是四肢微曲,肌肉緊繃,隨時都會前沖而來。

「滋滋滋!」

也幾乎是一瞬間,對方人馬之中的兩隊人張弓搭箭,鐵背硬弓被拉成滿月,符箭的箭簇閃爍著暗紅的爆裂氣息。

還真是如此!

秦遠心中冷笑。

這是他第一次帶軍,他當然知道戰場之上為了勝利可以不擇手段,陰險狡猾與足智多謀不分高下貴賤,但還是險些著了對方的道。

這個世界上有善人,可在戰場上絕對沒有對敵人仁慈的善人。

倘若剛才秦遠心中稍有移動,後退兩步,那麼這些符箭定會毫不猶豫地射來,那位年輕男子也定會趁機殺來!

「哈哈,不愧是我華夏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不愧是能夠戰勝少主冷劍的天才人物,秦遠,你今天沒有讓我失望!」

年輕男子吳鉤指著頭頂說道。

他們早就認出來了秦遠,不僅僅是因為秦遠殺死冷劍而被通緝,也是因為百戰營臨陣換帥的事情被他們所知曉。

這片地域是浮雲平經營幾十年之地,任何一處地方都布滿了他們的「眼楮」。

他們不僅僅知曉秦遠成為百戰營主帥,連秦遠點金時足足用了半日也同樣一清二楚。

無論從哪個方面講,他們都萬沒有放過秦遠的打算。

之所以有剛才的那些言語,正如秦遠所想,他們只不過是想打掉百戰營的氣勢,雖然他們穩操勝券,但打仗肯定要死人,而能少死一人,就能多了一分笑到最後的把握。

如今他們在做困獸之斗,自然要盡全力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而要避免不必要的傷亡,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小方面。

「殺!」

雙方人馬同時爆發出如雷嘶吼。

秦遠大戟斜指,帶領百戰營剩余二百六十四人,無畏沖鋒。

「放!」

穆鴻楚大手一揮,身後驟然響起一陣弓弦松動的嗡鳴,近百支符箭應聲而出,如饑餓了數天的蝗蟲見到青綠植物般,瘋狂向著百戰營眾人撲去。

秦遠猛地站住身形。

他雙目死死盯住頭上極速略來的百支符箭,雙手極速而行,快到猶如千百之手在其丹田之前停留。

「殺!」

陳布與任鶴一左一右,自秦遠身側沖出,迎著符箭前沖。

就在符箭落下的那一剎那,一道火紅的光芒自地下升起,直沖天際,猶如一面火焰凝聚而成的圍牆,擋在了所有符箭身前。

「砰砰砰……」

符箭的殺傷力皆是來自那枚包裹火焰流漿的箭簇,那箭簇自打射出之後,能量不斷提升,一觸即裂,被那火幕灼燒,立即引爆,炸碎于半空之中。

「風來!」

一聲清冷的嗓音在秦遠喉中沖出。

一道龍卷風憑空而生。

它席卷著煙塵與流岩漿火,拔高數百米,宛如一位百丈巨人,極速超越了陳布與任鶴等軍士的腳步,沖入敵陣,轟然炸開。

大片的火焰流漿瓢潑而下。

不僅僅是回敬的那些符箭,更有秦遠從地面席卷而起的流火。

「防護大陣!」

穆鴻楚微微一驚,急忙喝道,一道卵型光幕忽然生出,將那流火岩漿阻攔下來,岩漿順著光幕滑落,留下一道道灼黑痕跡。

他眉頭不由地皺了一皺,眼前的這個小家伙又給了他一分「驚喜」,戰局剛剛開始,就逼迫他祭出了這防護大陣。

「驚喜」太多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穆鴻楚是個謹慎的人,他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陰溝翻船的可能,哪怕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無限接近于零!

「疾風營,鐵血營,一顆人頭賞玉髓一斤,拿下賊酋秦遠頭顱,賞玉髓百斤!」穆鴻楚沉聲下令。

「疾風營領命!」

「鐵血營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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