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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禍從口出

通向蘇南華陽縣的土道上,喬裝打扮過的萬府二少夫人葉小青揚鞭策馬的同時。沿途掠過眼簾的天然美景,刺激得她忍不住輕聲哼起一段兒時學會的山間民謠。這幾天來一直環繞腦海中的種種可疑跡象,也隨之一下子全都飄蕩得無影無蹤。壓抑已久的心情,此時此刻猶如卸去一塊巨大的石頭豁然開朗啦!

心懷岳鵬程重托的中年馬夫,等她哼完一段就豎起大拇指壓低嗓音說︰看二夫人乃盈盈一握小女子,沒想到不僅練得一身精湛的馬技、還會哼得好听的曲子。在下由衷佩服哦!

他的話音一落地,葉小青禁不住黯然神傷地說︰這位兄台,你有所不知咱已有數十年沒哼過曲兒了。自從咱過了十六歲生日,爹娘就要求咱學會「小碎步」走路、說話「女人味」啦!被萬麒麟看上之後,兩位老人除了不讓我沾馬鞭、還不讓咱「引吭高歌」。嫁進萬府做二夫人了,上有三位老夫人盯著。咱也就只能自覺地約束自己,循規蹈矩地充當一位合格的女人咯!

看到這里,中年馬夫點著頭說︰女人一旦嫁入豪門,啥規矩就必須自覺遵守。二夫人所言,可謂是道出了所有投身于豪門深院中女人的無奈啊!

說到這里,他月兌口而出地說︰幸好,萬府爺兒倆犯了事被雍熙皇上下旨「繩之以法」了。二夫人如今已是自由身,終于無所顧慮地盡情享受美好的生活啦!

小青嘆了口氣,搖著頭說︰大哥,你此言差也。雖然,咱平素為人處世一貫大大咧咧、不拘小節。但是,咱也明白為人婆姨的原則!這輩子,咱生是萬府的人、死是……

沒等她說完話兒,身旁驟然炸響了威嚴的高呼聲︰小的們,落轎。快點攔下萬府遺漏嫌犯,本官重重有賞哦!

聞听此言,中年馬夫心里禁不住「咯 」一下。立時,嚇得臉兒熬白地轉向聲音來源地啦!

只見,四位轎夫一齊彎下腰身將一乘青皮官轎落在五米開外的斜對面。兩列高舉「肅靜」、「回避」木牌、鐵索的儀仗隊,和數十位手握長矛、盾牌的士兵立即成半圓陣形快速圍過來——

與此同時,中年馬夫的耳中就鑽進了低沉、威嚴的聲音︰馬夫師傅,萬府二少女乃女乃在跟你一起驅馬拉車前就被咱弟兄易過容。你已經「禍從口出」了,這會兒可千萬不能再「自亂陣腳」咯!

這席話兒,讓听者一下子想起先前在蘇北岳家莊「岳府」門前的一幕幕來。他的臉色隨即轉為溫和了,全身緊繃著的神經也「哧溜」松開啦!

已是男兒裝扮的葉小青,由于自幼與哥哥們一起習武健身。自然也練成了「隔空辨音」的技能啦!這會兒,身旁江湖武士對中年馬夫說的話兒。她自然也就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那張被陡然炸響的官腔嚇得煞白的俏臉隨之緩和。一顆「噗通」狂跳的心兒也沉穩落下心底咯!

心情平靜之後,她就望見中年馬夫沖著圍過來的衙役和士兵們明知故問地喊話︰各位兄台,在下帶著家人前往蘇南走親戚。委實不知你們為何這樣子堵住道兒,懇請你們行個方便閃開吧!

他的話音一落地,就招來對面七嘴八舌的吶喊聲︰蔡大人說你們是萬府遺漏嫌犯,咱們也是奉命行事兒。倘若爾等自覺配合,也許尚有生還的機會;如若頑固抵抗惹怒了咱們的主子,恐怕就會「難保一命」。該怎麼做,你們心里可得仔細掂量掂量哦!

中年馬夫揚起馬鞭「啪」地向著半空中甩了一下,隨即大喝一聲︰咱那位蘇南親戚可是一位大官兒,你們那位什麼大人如此不分皂白地亂說話。依我看,他的仕途之道也為時不遠啦!

這麼一來,那些衙役和士兵全都嚇得站在兩米開外的地方一動不動了。他們三五一群地將腦袋抵在一起,神色大變地竊竊私語︰此人說話分明氣定神閑,他那位蘇南親戚想必來頭不小。今兒個,咱們一旦冤枉了他和他的家人們。日後,指定會落得不堪的下場啊!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邀功心切的蔡大人龐然大怒地喊話︰事情都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刻,爾等為啥還杵在那里呢?一個個的腦袋里,到底在瞎琢磨什麼呀?

主子發怒了,那些衙役和士兵一個個忍不住相互對視著嘀咕︰剛才,咱們也都听見斜對面男女對話中提及到了「萬府二少女乃女乃」。這足以證明蔡大人沒有听錯啊!可是,而是斜面的中年男人在蘇南有做大官的親戚。咱們也不能貿然上前搜人呀!哎,咱們退又退不得、進也進不得。這,到底該咋辦呢?

猛然,身後炸響了「咚、咚」的疾步聲和熟悉的怒罵聲︰爾等乃是「端衙門飯碗」的人,竟然膽敢對本官的指令「裝聾作啞」。一個個都吃了豹子膽嗎?就不怕本官在知府面前奏上一本嗎?

听到這里,那些衙役和士兵嚇得相繼轉向自己的主子解釋︰蔡大人容稟,非是咱們有意違背您的意願行事。只是,這蘇南的官兒比您大一級。咱們真的有必要「三思而後行」呀!

此時此刻的蔡大人,壓根就不敢置信自己的下屬們會說出這番言語。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和耳朵,就伸出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悄然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很快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讓他徹徹底底地明白了眼前所看到的、听到的。全都不是什麼夢幻,而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哦!

這麼一來,他就頓悟下屬們所說的解釋寓意非凡了。立時,他額角青筋突兀、臉兒漲得通紅地大吼︰哼,爾等真將本官當成天生愚昧的傻瓜。或者是沒有思維能力的三歲小娃啦?爾等也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吧?哼,做得好、做得妙、做得絕。咱們就「騎驢看唱本」吧!

話兒蹦出口了,蔡大人就憤然拂袖轉身捧出藏在袖籠里的信鴿。嘴唇貼著信鴿的耳垂,悄聲說道︰花兒,人心不齊事情巨變。快去知府衙門——

中年馬夫一見,心中禁不住「咯 」一下︰呀,等這里的知府大人領著數十位士兵們過來。咱們除了兩位江湖武士和我武藝精湛,身為萬府二少女乃女乃的葉小青都數十年沒習武。她真正打斗起來肯定不行啊!不行,事情是因我嘴快不慎而起。這會兒,我必須盡最大的努力阻止他放飛信鴿哦!

意念在他腦海中咋一浮現,他就故意將嗓門提高了八音唄︰這位官爺,咱這里到底有沒有萬府遺漏嫌犯。你都沒搞清楚,就準備放飛信鴿喊知府大人帶領士兵們來此。萬一,事實只是你腦海里出現了幻覺或者是你耳聾沒听清楚。你的項上人頭可就會搬家咯!

這席話兒,刺激得蔡大人陡然望著中年馬夫不假思索地說︰剛才,本官明明听見你那邊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說話,他稱呼女人為萬府二少女乃女乃。本官今年才六十二歲,還沒到腦子里產生幻覺或者耳聾听不清楚話的程度。你用不著再忽悠咱啦!

他的話音一落地,那些衙役和士兵就像著了魔似的紛紛轉身圍住他勸說︰蔡大人,也許不是這群里面出現的男女對話聲。萬一知府大人帶著兵馬來到這里,又搜不到萬府遺漏嫌犯的話。到那個時候,您和咱們可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呀!

趁著他們圍著蔡大人說話的檔口,一位江湖武士就彎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塊土疙瘩。站起身的同時,就對準立在他肩上的信鴿悄然運功彈去啦!

片刻之後,蔡大人眼角的余光就瞄見肩上的信鴿兩只翅膀撲稜幾下。隨後就淒厲地慘叫幾聲,一顆小腦袋就無力地耷拉下——

看到這里,不懂武藝的他禁不住伸出雙手捧著信鴿喃喃自語了︰咦,花兒剛才還神色好好的。這會兒,咋就突然死了呢?

那些衙役和士兵,畢竟都是習過武的男人。望著面前突然神情痛苦地「一命嗚呼」的信鴿,他們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啦!

他們其中有四位嚇得臉兒立時煞白了,就渾身顫抖地拉扯著主子的衣袖緊張兮兮地說︰蔡大人,花兒明明神情悠閑地立在您肩上听咱們說話。可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樣子啦!今兒個,咱們肯定是遇上武林高手了。人家剛才沒直接對付您,分明就是發出無聲的警告啊!

隨即,就有幾位接上話茬說︰蔡大人,這位武林高手很顯然是躲在暗處密切注視著咱們的一舉一動。而在明處的咱們壓根就無法確定他究竟藏身于何方,繼續呆在這里只能是白白丟命哦!

很快,他們就失望地听見龐然大怒地的責罵聲︰哼。你們一個個的竟然都不听本官的指令。今兒個這是咋的啦?就算想造反,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資本呀?

哎,自古以來的官兒們面對著可以升官晉爵的機會。哪一位可以做到「熟視無睹」地主動放棄呢?此時此刻,也難怪「邀功心切」的蔡大人壓根就听不進去他們的勸說啦!

那些身份卑微的衙役和士兵,唯有轉身對著中年馬夫雙手抱拳地說︰這位壯士,非是小的們有意為難你們。而是主子發話了,咱們做下屬的只能「奉命行事」咯!

接下來,他們就听見爽朗、粗獷的聲音︰你們端著衙門的飯碗就必須為主子辦事兒,咱兄弟倆能夠理解和支持。咧,你們就仔細檢查檢查吧!

那些衙役和士兵一听,一個個都「如獲大赦」地望向聲音來源地點頭哈腰地說︰這位小兄弟,你不僅生得漂亮、人也豁達、善良。日後必有大福哦!

他們當中為首的兩位,就轉向身後大手一揮地說︰兄弟們,你們就負責檢查走在馬車兩邊的人群。咱們就看看馬車車廂里的人,當中有沒有萬府嫌犯咯!

話兒溜出口了,撩起馬車簾子掃視著里面的人臉和裝束。其余的衙役和士兵,就心領神會地走向馬車兩邊的人群啦!

其實,他們都心知肚明︰頭兒的話兒,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的話兒,雖然當著主子不方便說出來的。但是,剛才都已悄然商榷好啦!

約莫半杯茶的光景,衙役和士兵們就相繼走到主子身邊匯報︰蔡大人,小的們仔細查看了斜對面那些人的裝束和臉型。發現里面沒有一位女性,也沒有一位男性長相像官府通緝的萬府男性嫌犯啊!

蔡大人陰沉著臉兒,月兌口而出地說︰你們這群蠢貨,一定還遺漏了兩樣過關必不可少的東西。這兩樣東西,就是所有出門在外的人都必須帶在身上的「行文」和「腰牌」。本官要你們重查——

他還沒說完話兒,衙役和士兵們當中兩位為首的漢子就說︰蔡大人,咱們剛才都已仔細查看了您說的兩樣過關必不可少的東西。您既然不信任咱們,就自己過去再仔細盤查幾遍吧!

看到這里,兩位江湖武士運用「隔空傳音」說︰馬夫師傅,那些衙役和士兵這會兒斗志全無。你和萬府二少女乃女乃先揚鞭驅馬離開這里,咱倆得留在此地負責斷後哦!

聞听此言,中年馬夫和葉小青就說︰兩位兄台,除了那個啥大人不是習武之人。直覺告訴我,那些衙役和士兵肯定都習過武哦!就憑你倆斷然不行,禍是因我而起的。我絕對必須與你倆一起奮戰啊!否則,咱就枉為來人世——

不等他說完話兒,兩位江湖武士就胸有成竹地說︰馬夫師傅,葉小青自從被萬麒麟看上之後就沒機會現身江湖。可是你卻行走江湖數十年啦!難道,還沒听說過「擒賊先擒王」的經典故事嗎?

「擒賊先擒王」五個字兒,讓中年馬夫一下子想起斜對面的那位官兒是一位不懂得武藝的主兒。終于,他猛然揚鞭抽向兩匹馬兒的**啦!

挨抽吃疼的兩匹馬兒,撒開四蹄狂奔而去。很快,它倆就帶著兩輛篷子馬車變成兩個小黑點——

眼前的一幕,刺激得蔡大人額角青筋突兀地沖著面前的衙役和士兵們蹦跳著怒罵︰哼,這兩輛馬車中如果沒有萬府遺漏嫌犯。他們干嘛急著離開這里呢?哼,你們這群蠢貨。等本官回了衙門一定統統都治罪哦!

話兒蹦出口了,眾人只覺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接下來,就看見一位家丁模樣的人已經扭住他的雙臂說︰狗官,咱實在看不慣你對待下屬的態度。現在就送你去閻王爺那里去做官咯!

說著話兒,他按住這位蔡大人的心窩處猛然一發力。接著,那些衙役和士兵就看見自己的主子腦袋軟綿綿地垂下去啦!

立時,他們嚇得全都跪在地面彎腰俯身就磕頭。與此同時,一張張嘴巴忙不迭地高呼︰兩位壯士,請高抬貴手放過咱們。日後一定每天為你們焚香膜拜,祝願各路神仙庇佑你們一切順利哦!

接下來,他們的耳中就鑽進了粗獷、爽朗的話語︰各位兄台,你們剛才的檢查也只是走了一遍形式。咱們當然都明白哦!因此,待會兒只會點了你們的「啞穴」讓你們從此往後都說不了話。之所以這麼做,就是防備你們去衙門報官啊!

說到這里,兩位江湖武士運用「千手觀音」快速點了衙役和士兵們的「啞穴」。然後,轉身振臂一揮就飛到半空中消失不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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