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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不平靜的除夕夜

林小媛身為當朝武將之女,雖然,她擁有了溫順、豁達的個性。但是,她的骨子里也流淌著︰她那位武將爸爸的血脈。因此,她的個性里也隨了一些爹爹潑辣、剛烈的勁兒。此刻,望著萬麒麟興高采烈地又捧起幾個「鑽天鷂子」,一一擺放好。她心里真是尤如「刀砍火焚」般難受啊!

當萬麒麟將松明子湊近了「鑽天鷂子」的火捻子時,林小媛終于忍不住地奔過來,伸腿就踢飛了地上的一個個「鑽天鷂子」。一邊踢著一邊忿忿不平地怒罵︰哼,你自己十六個孩子里面,都有八個孩子婚配生子了,四個男孩也都各自娶了兩房娘子。過了今晚,你就是一個四十六歲的半大老頭了,竟然還不顧孩子們的顏面,想著娶什麼黃花閨女進府做姨太太。真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賬東西啊!讓你玩、讓你玩----

其實,林小媛也知道︰自己之所以阻止萬麒麟再娶偏房夫人,最為嚴峻的是,她害怕外面的人們听說了,年約半百的夫君,又娶了新的偏房夫人。以後會看不起自己兩個孿生兒子,不會答應將閨女嫁進府中,和他們結成婚配。當然,也還有一點私心,就是害怕那位將進府做姨太太的黃花閨女,日後會讓她變成萬麒麟的「偏房」哦!

這下,可就徹徹底底惹惱了「鬼見愁」萬麒麟。他騰地拽起手中點火用的松明子,就甩向毀掉心中甜美、幸福之夢的「罪魁禍首」。面目獰笑地挖苦︰哼,爹爹有花不完的金銀財寶供我娶黃花閨女進府。你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管得著我的事做得了我的主嗎?依我看,你是不想再坐正室的位置吧?

嚇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萬扒皮」,趕緊向身邊的一個彪形大漢遞去一個眼色。彪形大漢心領神會地沖過來一手拽過松明子,一手將萬麒麟拉過一邊,壓低聲音說︰小少爺,今晚你真的不應該這樣對待少女乃女乃啊!與此同時,他的眼光就瞄向自己的老爺,等待著他的命令。

惹得屋內的孿生兄弟萬忠、萬孝,不敢置信地傻眼愣住啦︰咦,爹爹和娘親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怎麼會這樣殘酷無情地對待娘親呢?他倆以前想處得挺好的,現在的爹爹,怎麼像個陌生人一樣對待娘親呢?哎呀,這種現象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呢?

其實,這對孿生兄弟壓根就不會知道︰他倆的娘親,在和他倆的爹爹婚後三天後,驚訝至極地听到他倆異母同父的哥哥、姐姐們,向他倆的爹爹嚷嚷著「爹爹,听說吃了喜糖。咱們長大了,腰板就不會疼痛。我們要吃,爹爹和四娘很多很多的喜糖。」

當時,他倆的娘親聞听這些孩子稱呼自己為「四娘」,新婚才三天的她,就氣憤至極地跟他倆的爹爹大鬧了一場。白天兩人鬧騰得不歡而散啊!晚上,面對他倆的爹爹要求和她親熱,她還一個翻身面向後牆。不理睬他倆的爹爹,堅決不讓他倆的爹爹踫她的身體呢。

最終,他倆的娘親想到了︰這個年代里,這個世道里,盛行「男尊女卑」的世俗。就算是和他倆的爹爹鬧得離了婚,那個永駐娘家爹娘和兄弟心中的︰「女孩是禍水、女大不中留」的世俗。也絕對會阻止再接受她這個︰已經嫁人被「開了苞」的閨女回府。丟盡他們老一輩的光輝形象啊!

想到了這些殘酷無情的世俗,他倆的娘親才選擇了︰和他倆的爹爹妥協。相濡以沫地過日子啦!娘親才將自己的一顆心兒,全交給了他倆的爹爹,交給了這個萬府的所有人。後來,他倆出世了,娘親的一顆心兒,多半兒又轉交給了他倆。專心專意地呵護著他倆長大了,等到他倆娶妻生子的那一天,她的心兒才會「平靜如水」啦!

但是,這對孿生兄弟的腦海中,一下子閃現出︰爹爹今晚在餐桌邊說的話來。他倆終于知道了︰娘親之所以伸腳踢掉那些「鑽天鷂子」,都是因為爹爹今晚的言行舉止,已經深深地傷害了她。往日,爹爹和娘親相濡以沫地和他倆共享美好的日子,已經不復存在了。爹爹呀,你今晚的的確確是太過分啦。咱倆兄弟倆就絕對不會裝作「視若無睹」哦!

想到這里,這對兄弟倆就走到萬麒麟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說︰爹爹,你對娘親太狠啦。咱倆恨你,這輩子都絕對不會原諒你哦!說著話兒,兩個孿生兄弟相互對視一眼,猛地對著爹爹使出了一招「鴛鴦戲水」,直撲爹爹的胸脯和面門。

不敢置信地听著他倆以和陌生人說話的口氣,和自己的親爹說著狠話的萬麒麟、和那位彪形大漢,竟然也全都傻眼愣住啦︰哎呀,這倆下子的火被挑著了。今後,他倆一定會幫著娘親阻止,任何黃花閨女進府做什麼姨太太啦。這下,娶王金花過府做姨太太的計劃,恐怕要「停風息火」啦!

他倆想著心事兒,就壓根就沒有防備︰面前的小哥倆突如其來的襲擊。「鬼見愁」萬麒麟生平第一次被打實了,立時就眼冒金星地彎下腰身,對著地上「哇、哇」地吐了兩口鮮紅的血。隨後,他的耳朵里就鑽進了兩個兒子的聲音︰爹爹,你今晚竟然打咱倆的娘親。真是太讓咱倆寒心啦!這兩拳,咱倆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你以後最好牢牢記住了,別再欺負咱倆的娘親。再讓咱倆看見你欺負咱倆的娘親的話,咱倆絕對絕對不會輕饒你哦!

萬麒麟這一輩子,只有他每天想著去「欺男霸女、拈花惹草」。捎帶著再叫︰爹爹重金給他雇佣的,這些文武全才的彪形大漢們,殘酷無情地「修理」那些不服軟的女人,和她的爹娘、兄弟們。可是,今晚卻讓兩個嫡親兒子給「修理」了。最最最為嚴峻的是︰自己被他倆打成這樣,他倆竟然還揚言警告身為爹爹的他,以後,別再欺負他倆的娘親。讓他倆看見了還打他哦!

萬麒麟越想越覺得︰今晚,兩個兒子當著府中丫鬟、伙計們的面,打得他「哇、哇」吐了兩口鮮紅的血。這事兒,明天傳揚出去了。他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腳呢?哎,這兩個臭小子,真是讓咱的一張老臉兒丟盡了顏面。哎呀,這還了得啊?咱絕對絕對不能白白地受了這個氣兒哦!想到這里,他就猛地沖彪形大漢叫嚷︰丁山,你快點放開我,替我去狠狠地「修理、修理」這兩個混小子。把我的顏面掙回來吧!

萬麒麟的話音剛落地,就遭來了林小媛的怒罵︰哼,虎毒還不食子呀。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你的心兒怎麼也如此陰毒呢?你怎麼就不怕缺德事兒做得太多了,會遭受到「天打雷劈」呢?閻王爺也會責罰你下輩子,去做四條腿的動物呢?

聞听林小媛此番話語,拉著萬麒麟的那位保鏢也受了感染。就轉向少主人勸說︰少爺,咱進入萬府時日也不算短。平心而論,你那三位偏房夫人的孩子們,少女乃女乃可都是視如己出般「一視同仁地以誠相待」。你今天對她的態度,咱看了都「于心不忍」啊!

萬麒麟一听,就月兌口而出︰剛才,咱正在氣頭上,就拽著松明子甩向林小媛,本想給她一些「下馬威」,讓她受到了恐嚇「知難而退」,再也不會阻止自己娶王金花進府,來做我的姨太太。其實,我也絕對絕對不會廢了這位武將之女,轉立王金花為正室夫人啊!

說著話,萬麒麟心想︰丁山,在我的心里,時時刻刻都有個聲音在吶喊、綿延、回旋著,麒麟呀麒麟,你在外面怎麼肆無忌憚地欺凌女孩、女人。都絕對無可非議啊!但是,回到了府中,你可得想方設法地讓那位武將之女高興。千萬別惹毛了你那位武將岳父啊!

可是,萬麒麟卻沒想到︰往常一貫任由他胡作非為的爹爹,今晚卻叫彪形大漢拉住了他。他氣急敗壞地轉向「萬扒皮」大喊大叫︰爹爹,這個女人,她仗著她爹在朝為官,今晚她想造反了。你干嘛不讓我的保鏢教訓教訓她呀?你快點叫丁山放開我,我今晚一定要讓她和兩個混小子,主動服軟向我低頭「賠禮道歉」呀!

「萬扒皮」心知肚明︰兒子都年近半百了,竟然還當著晚輩們的面嚷嚷,他想著要娶什麼黃花閨女進府做姨太太。這件事情,兒子確確實實玩得有些過火。不能不讓林小媛害怕會失去正室的位置啊!如果,他再不出頭圓場的話,林小媛今晚肯定會越想不開就越鑽「牛角尖」。搞不好,恐怕會尋死膩活地鬧騰不休啊!

「萬扒皮」更知道︰那位在朝為官的武將親家翁,其武功也是挺高超、絕倫。當然,最主要的一點還是,其個性也是極為潑辣、剛烈。如果,咱們萬府年三十夜,搞出來人命的話。其一,對萬府來說,絕對極其不吉利啊!其二,她那位在朝為官的武將爹爹,肯定不會放過咱的麒麟兒啊!

想到這里,「萬扒皮」就轉向彪形大漢說︰丁山,今晚千萬要替我控制住少爺。我不松口你不可以松手啊!看到彪形大漢點了頭,他就拉著三夫人走到︰肩膀劇烈地抖動著、氣憤至極的媳婦身邊。他忙不迭地勸說︰小媛,男人嘛,娶個三房四妾的。也屬正常現象啊!不過,不管麒麟娶多少女子,你都是他的正室夫人。你就放心好啦!

三夫人也趕緊接上話茬說︰小媛,咱也是女人。咱怎麼能夠不理解你的苦衷啊!不過,這個年代里這個世道,咱們女人的地位真是極其卑微、低賤。卻又必須忍耐著,自己男人這方面的優越啊!你公爹說的也是我心里所想。你千萬別再多想啦!女人的心兒,承受太多痛苦不堪的事兒,會及早衰老。女人嘛,自然也會隨著失去許多鮮活、嬌女敕的氣息。到了那個地步,你就更難抓住麒麟的心兒啦!

林小媛抬起淚水漣漣的雙眼,望著面前的兩位老人聲淚俱下地哭訴著︰爹、娘,咱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在這個年代里、這個世道里,女人的地位極其卑微、低賤呢?二老一定還能記得,咱嫁進萬府三天後的早餐桌邊,咱听見麒麟三位偏房夫人的孩子們,嚷嚷著「要吃爹爹和四娘的喜糖」。咱生氣地向著他大聲吼叫一氣,然後咱離開飯桌獨自回房。那頓早餐,咱和他鬧了個「不歡而散」啦!

林小媛掏出手帕擦拭了兩下︰臉上越來越洶涌磅礡的淚水。繼續訴苦︰那天到了晚上,我拒絕了麒麟的行房要求。可是,他竟然像個陌生人一樣,強行和我行了房事。因為,咱知道「男尊女卑」這個挺嚴峻的社會現實。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我選擇了不再計較他,在我之前已經娶了三房夫人,還有了幾個孩子的事實。第二天早晨,咱就主動和他妥協啦!

說到這里,林小媛猛地伸手拽住了面前兩位老人的手,情緒激動地說︰爹、娘,你們說,我這個兒媳做得究竟如何呢?聞听此言,「萬扒皮」和三夫人的眼楮全都濕潤了,倆人就像約好了似的異口同聲地說︰小媛,咱倆都知道,你將一顆心兒全掏給了這個萬府里所有人。咱們都是有目共睹啊!

三夫人情不自禁地緊緊摟住了兒媳顫抖的身軀,雙手**地拍著她的後背,啜泣著說︰小媛,咱們你像對待自己的親生爹娘一樣,珍愛般地孝敬著咱們;也知道,你像對待自己的親姐妹一樣,和小翠、小花、小青相處著;更知道,你對待她們的孩子們,也像對待忠兒、孝兒、蓮兒、雨兒一樣,真心實意地呵護著。由不得咱倆不感激涕零地說一聲︰謝謝你的一片熱心哦!可是,咱倆卻生育了麒麟這麼個浪蕩子,惹你生氣啦。咱倆真是極其愧對你這個兒媳呀!

聞听此言,林小媛急忙捂住三夫人的嘴巴說︰娘親,麒麟犯下的過錯。怎麼能夠讓你倆來承擔呢?其實,咱也知道,男人娶個三房四妾算不了什麼。可是,小翠和小花的四個兒子,都已經各自娶了兩房娘子,也生育了幾個孩子。再過一兩年,咱這兩個孿生兒子也要娶妻生子了。他現在再娶姨太太,二老認為合適嗎?

「萬扒皮」心知肚明︰眼前的兒媳,循規蹈矩地融合在萬府所有人中間。委實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女人哦!可是,自己卻生育了一個浪蕩子。這個浪蕩子竟然還想娶姨太太,他又有何面目要求這個優秀的兒媳,裝作若無其事地「視若無睹」呢?

想到這里,「萬扒皮」忍不住轉身走到兒子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吼叫︰哼,都是你這個混小子生在福中,卻不知道惜福惹的禍水。丟了咱和你娘的顏面,還傷害了小媛的心兒。你趕緊去給她「賠禮道歉」吧!

這時,早就走過來的孿生兄弟萬忠、萬孝,一邊一個拉著林小媛的手,異口同聲地說︰娘親,真的想不到,你都含冤抱屈地過了這些年,還能用一顆熱心「以德報怨」地對待,這個萬府里所有人。爹爹竟然對你還如此不仁不義。咱倆剛剛已經教訓他了,他以後要是敢讓你轉做偏房。咱倆絕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哦!

說到這里,個性倔強的萬孝轉頭白了萬麒麟一眼。映入眼簾的是︰爹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蜷縮著身子站在他和娘親、哥哥的身後。此刻,他的雙眼正猶如聚焦似的,凝視著痛哭不已的娘親呢。他不由得驚喜萬分地轉過頭望著林小媛,「」地拍著自己尚且稚女敕的胸脯,故意大聲地吶喊︰娘親,咱爹爹以後還欺負你的話,你就告訴我們。咱倆一定會保護你哦!說著話,他就嬉笑著說︰娘親,拜托你就抬起頭來,望著咱倆笑一笑吧!

此時此刻的林小媛,傾听著兩個兒子發自肺腑的話語。心里真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啊!她從婆母的懷里鑽出來,望著兩個兒子哭笑不得地說︰忠兒、孝兒,你倆如此乖巧、懂事。娘親真是感到欣慰至極啊!可是,你倆的爹爹卻一點兒都不知道錯誤。不向娘親認錯倒也罷啦,還一個勁地責怪娘親。委實讓娘親傷心欲絕啊!

這時,萬麒麟猛地從娘親和兩個兒子的身後鑽出來,走到林小媛的面前拉著她的手,發自肺腑地說︰小媛,今天的事情不怪你。是咱錯怪你啦!剛才,你和咱爹娘談心的時候,咱的心兒總算平靜下來了。咱情不自禁地就走到娘親和兒子們的身後,蜷縮著身子望著淚水漣漣的你,傾听著你的訴說。

說到這里,萬麒麟陡地「噗通」一聲跪在林小媛的面前,聲淚俱下地說︰小媛,我誠心誠意地向你說一聲「對不起」。只是,咱的心里已經深深下了那位女子的身影。不把她娶回府,我這顆心兒肯定不會安定下來。我向你保證,這一位女子,是我帶進府里的最後一位偏房夫人。以後,咱要是再起異心。就遭雷電----

听到這里,林小媛急忙蹲下伸手捂住萬麒麟的嘴巴。她酸楚至極地說︰麒麟,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咱四個孩子的爹爹。所以,我不要你拿自己的生命發毒咒。其實,咱也不是一個頑固己見的女人。咱之所以不贊同你再娶偏房,也就是害怕外面的人們听說了,會影響到兩個孿生兒子的婚配。(當然,她不會笨到將自己那點私心說給夫君听哦。)

萬麒麟真的想不到︰林小媛處心積慮地阻止他再娶偏房夫人,卻是為了自己和他的兩個孿生兒子,以後娶妻生子的事兒。他不由得抓緊了她的手,由衷地說︰小媛,謝謝你的深明大義。不過,咱們萬府擁有「萬貫家財」,你壓根就不必兩個兒子的婚配。只要,把那位牽牛鎮的王金花娶回府里。以後,咱一定安心定神陪著你過完下半輩子哦!

說著話,萬麒麟伸出雙臂擁緊了林小媛,雙手拍著她的後背發自肺腑地說︰小媛,你如此誠心誠意對待我,還有我的家人們。在此,咱感激涕零地說一聲,請你相信我,咱一定會努力改正自己的心態。做一個讓你覺得安全備至的好男人哦!

聞听此言,林小媛也伸出雙臂擁緊了萬麒麟。抬起頭來將自己的嘴唇貼著他的耳垂邊,淚流滿面、語氣堅定地說︰夫君,咱相信你。咱會耐心等待你浪子回頭哦!

林小媛的話音剛落地,萬府院內所有在場的人們,全都情不自禁地歡呼著、跳躍著、使勁鼓起掌來。立時,院內的氣流中綿延、回旋著「啪啪」的掌聲,混合著︰哈哈,事情能夠發展到這種美妙至極的結局。真是太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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