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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思念之苦望眼欲穿

漫步楊柳堤岸,春天里的西湖,給游人們展開了︰一幅幅美妙絕倫的迷人花卷。放眼望去,春天里的西湖,是流動的、歡樂的。湖中游船畫舫穿梭往來,碧波蕩漾秀色可餐;湖邊車水馬龍游人如織,綠柳成蔭花團錦簇。好一幅催人心折的盛世景象哦!

蘇員外禁不住發出了,心中的感嘆︰怪不得人間自古以來,就盛傳一句諺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呀!走在身邊的于員外,隨後接過話茬︰西湖的美妙,在于三面雲山,一水抱城。湖山相伴,山水相得益彰。像一幅美麗的畫圖呀!我們現在觸目所見的西湖風光,呈現「一山、二塔、三島、三堤、五湖」的基本格局。美不勝收哦!

蘇員外又接著說︰西湖之美,就美在無論春夏秋冬,或者雨雪晴陰的天氣,都能各自成景。絕妙至極啊!春天的西湖岸邊,柳蔭婆娑、花木爭艷;綠蔭環抱中山色蔥蘢,畫橋煙柳里雲樹籠紗,群山逶迤間林泉秀美,鳥舞蟲鳴下溪澗幽深,神色秀美的西湖,猶如一條繽紛多彩的美麗花環,為杭州這座歷史文化名城「錦上添花」。增添了無數迷人的魅力哦!

這時,走在他們身後的吳員外猛地伸手踫了一下蘇員外的胳膊,前腳猛地踩了于員外的腳一下。蘇員外、于員外一齊納悶至極地轉頭,望向身後的吳員外。兩人莫名其妙地問︰吳員外呀,西湖美景確確實實是美得攝入魂魄。可是,應該不至于讓你看不見前面的人吧?

吳員外不置可否地伸手指了指後面,眼楮一擠、嘴巴一呶說︰你們看,從驛館里出來到這里的一路上,王員外卻總是默不作聲地獨自走在後面。這會兒,他又在那里望著江水發愣呢。

蘇員外和于員外聞言,隨即望向他的身後,只見︰王員外眉頭緊皺地望著江水,嘴唇時不時還砸吧幾下,不知在念叨什麼。這三人不由得相互看了一眼,就頭靠著頭竊竊私語著︰咦,今年杭州的欠帳都已收得非常非常順利。只有兩家說好明天就給付齊全啦。王員外怎麼會這副模樣呢?

這三人面對王員外的身影,委實感到太驚訝啦。他們禁不住一齊抓耳撓腮地陷入沉思,可左想右想卻總是想不通︰他們的好友王員外,為什麼會這樣子。周圍的空氣中,立時帶來一股令人不安至極的沉寂、煩悶。讓人覺得心里緊張、壓抑得快要窒息。與西湖的絢麗多彩,委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哦!

終于,性情火爆急躁的于員外,再也不想忍受︰這種沉寂、煩悶的氛圍啦。只見,他快步奔到王員外的身後。雙手扳轉王員外的身子,萬分不解地嚷道︰老朋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至于你站在魅力四射的西湖邊,竟然還眉頭緊皺地一聲不吭。咱拜托你,就快點說出來吧!

隨著于員外的話音落地,蘇員外和吳員外的心兒,立時就「噗通、噗通」地跳過不停。彷佛就要跳出他倆的嗓門口哦!他倆的眼光,一齊聚焦在王員外的嘴唇,屏住呼吸急切萬分地等待著︰它蹦出令人欣慰的答復。(王員外平白無故地發愣、沉思,讓他倆以為,一定有什麼極其不妙的事情,發生在王員外的身上哦!

于員外的話,讓王員外終于明白︰自己剛才又失態啦。于是,他拉著三位老朋友的手,尷尬至極地說︰哎呀,咱剛才看到美麗如畫的西湖風景,竟然又想到了︰家中那兩個同樣美麗如畫,正待嫁閨中的女兒。咱真是確確實實掃了大家的興頭哦!還望各位朋友們,多多海涵啊!

于員外聞言後,一顆心兒,才隨之從嗓門口落下心底。他手舞足蹈地拉住吳員外、蘇員外的手,激動萬分地嚷嚷︰呵呵,原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咱真是虛驚一場啊!哎呀,你們說說,咱是否听錯了呢?看到他倆頻頻點頭,他的心兒才覺得回歸平靜啦!(假如,誰今生今世遇到像這樣情深意重的朋友,本人強烈呼吁各位朋友們,可一定要百般珍惜和呵護。千萬不能「收人蠱惑挑撥離間」哦!否則,有朝一日等你發覺,那些敢于「直諫忠言」的人,才是真心為你好。你一定會後悔莫及哦!)

至于王府兩位千金小姐,這三人是絕對不會覺得︰陌生哦!他們和王員外都是同行,但是,他們在生意上,卻從未發生過相互「挖牆腳」的現象。因此,那句「同行是冤家」的俗語,面對他們和王員外,卻永遠永遠發揮不了它的威力。它只能「望洋興嘆」地灰溜溜地離開,去重新尋找禍害的對象!

在第一年的中秋節晚上,他們和王員外在光芒四射的皓月見證下,跪在地上一一報出自己的生辰時日,雙手齊眉祈禱︰各路神靈,今天咱們自願結拜為生死兄弟。願你們和皓月大神一起,為我們作證。並且永保咱們的友情天長地久哦!作為生意上的至交,他們和王員外之間,平時只要時間允許的話,都會相約到府中聚集玩玩麻將牌,美酒佳肴喝得個「一醉方休」哦。

王金花每次見到他們,都是熱情地招呼著︰蘇叔叔、于叔叔、吳叔叔,你們都好!說著話,就像燕子一樣歡快地,蹦蹦跳跳著領他們和王員外,到堂屋正廳坐下。隨後,她銀鈴般動听的聲音,就響在他們的耳邊︰蘇叔叔、于叔叔、吳叔叔,你們和爹爹在這里玩著麻將牌。我這就去給你們各倒杯熱茶來,先潤潤喉嚨哦。回頭就在咱家吃飯吧!

接著,王金花就忙不迭地給來客們,都倒上一杯「鐵觀音」茶。放到來客們面前時,還不忘提醒一聲︰叔叔,茶燙得很,必須晾一會兒才能喝。千萬要記住哦!茶倒完了,就俯來,將嘴巴貼在王員外的耳邊說︰爹爹,等一會食堂開飯前,我來喊你和叔叔們去食堂。然後,她望著來客們笑著說︰各位叔叔們,作坊里還有事,咋就先走了,大家繼續玩吧!說著話,她就轉身走出堂屋。

而王府二小姐銀鳳看到他們,那臉兒拉得長長的,就和「霜打的茄子」差不離啦。她那模樣,就好像他們當中,有誰上輩子欠她錢財沒有還似的。就連普普通通的一聲招呼,她也是說的跟「鬼見愁」似的︰哎呦喂,今天的太陽,究竟是打哪一邊出來的呀,讓你們這些忙碌人如此閑了。竟然來府中玩麻將牌啦!

王銀鳳說完了,就轉向王員外擠眉弄眼地,猶如「狼嚎」似的撒嬌︰爹爹呀,你平時不是很忙很忙嘛。今兒個怎麼帶了這些外人,來咱家玩----這回,她還沒有說完,就被姐姐金花打斷了︰鳳妹,這些人都是爹爹的生死結拜兄弟呀,你怎麼能說他們是外人呢?說著話,就硬拉著她離開堂屋。大老遠還能听見大小姐的聲音︰鳳妹,你這樣做。爹爹會很沒面子哦!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王員外臉上總是「紅一塊、白一塊」的,尷尬至極地向著拜把兄弟們解釋︰哎呀,我內人因為生育小女兒,遭遇「難產」折騰。好不容易生下小女兒,卻因失血過多,而永久永久閉上了眼楮。咱可憐這孩子一落地,就沒了娘親。所以,這孩子從小到大,咱都是︰捧在手心怕她掉下,含在嘴里又怕她化了。

王員外掏出手帕擦拭兩下,臉上肆意爬行的淚水。又繼續說道︰就這樣每時每刻,咱都是百般遷就著她、呵護著她呀!可是,咱真的沒有想到,長大了的她,竟然是如此目無尊長啊。咱真是羞愧難當呀!你們的子女,全都是听話、懂事的孩子。咱教養出這樣不懂事的小女,真是咎由自取呀。讓大家笑話啦!

試問︰大凡是做長輩的人,有誰會和一個晚輩「斤斤計較」呢?于是,他們全都異口同聲地說︰哎呀,小孩子不懂事。咱們怎麼可能和孩子一般見識呢???王員外猛地摟緊了他們,感動至極地說︰各位朋友們,你們對咱的情和義,咱這輩子一定沒齒難忘哦!

因此,他們也都知道︰王府大小姐金花,個性豪爽耿直、溫柔善良、乖巧懂事。人見人愛的主兒;二小姐銀鳳卻是一個好逸惡勞、胡攪蠻纏、刁蠻任性、目無尊長的主兒。她倆同是王員外的「掌上明珠」,卻是一對個性截然相反的姐妹花哦!

這時,王員外傷感至極的話語,又飄進了蘇員外、于員外、吳員外的耳中︰哎,擁有小女王銀鳳這樣的難纏主兒,對于咱來說,確確實實是一件挺鬧心的事哦!只怕她,到底還是沒有听姐姐的話,安安分分地待在作坊里。咱這幾天眼皮直跳、心跳也特別慌亂,情緒當然也就隨之低落哦!

于員外听到最後一句,忍不住擔憂萬分地瞅向他。這一瞅呀,他就看見了︰王員外臉上肆意流淌的淚水。他猛地伸手捶了王員外胸膛一下,火急火燎地嚷道︰哥們,你這樣做,可不是一個男人的行為啊。越是遇到煩心事,咱們就越是需要依靠一些美妙至極的事物,來徹底分散自己的精力呀!憨厚的吳員外,也按住王員外的肩膀,慢吞吞地說︰哥們,咱覺得于兄弟說的對極啦。你絕對必須听他的話哦!

王員外垂頭喪氣地說︰于兄弟,你讓我如何裝作「若無其事」呢?說著話,轉身仰天悲鳴︰老天爺呀,您為什麼賜給我一個不听話的女兒呢?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呢?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蘇員外感同身受地眼楮濕潤啦,他趕緊掏出手帕,擦拭一下流出眼眶的淚水,就走上前緊緊摟著王員外,嘴巴貼著他的耳朵勸道︰兄弟呀,想哭就痛快地哭出來。咱們都陪著你哭個夠哦!

蘇員外這麼一說,可就猶如「推波助浪」一樣啦。只見,王員外立時猶如收了委屈的孩童般,「哇」的一聲就哭開了。惹得周圍的游人們紛紛掉轉頭,好奇地走過來望著︰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人們莫名其妙地竊竊私語︰哎呀,剛才只听見一兩聲粗暴話語,咱們就沒有太在意。真的想不到,這個男人卻哭得這樣傷心。想必,剛才是他們相互之間鬧了矛盾,在這兒吵架呢。

于員外惱怒地沖著圍觀的人們,揮手吶喊︰哎呀,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誰喊你們過來啦?怎麼這樣喜歡管閑事呢?還不該上哪有事有事去!走!走!趕緊走開!圍觀的人們,見他如此言語如此粗暴,就害怕地走開啦。嘴里還戀戀不舍地議論著︰咦,剛才那兩聲粗暴言語,肯定就是這個男人的嗓音。哎呀,那個哭著的男人,肯定是爭不過他。才傷心地哭啦!

于員外指著這些人的背影,望向蘇員外氣急敗壞地責問︰哥們,你看你攪和得,別人還以為我是「罪魁禍首」呀。這句話的後果,竟然是如此可惡至極哦!蘇員外硬是拉過他的手,嘴貼著他的耳邊說︰王兄弟心中有煩心事,如果不讓他徹徹底底發泄掉。他又怎麼能夠靜下心來傾听,我們的奉勸呢?你仔細地考慮一下,我剛才的話吧。如果還不服,可以再找我理論哦!

于員外聞言,幡然醒悟啦︰哎呀,蘇兄說得對極了。咱真是混帳至極呀!他懊惱萬分地轉過頭去,一個勁地抓耳撓腮,嘴唇還一個勁地砸吧著。蘇員外見他心服口服啦,就把眼光投向了王員外。只見,王員外已經由痛哭流涕,轉化成抽泣哽咽啦。

蘇員外沖著于員外、吳員外,輕聲說道︰嗯,火候差不多啦。說著話,就走到王員外的身邊,掏出手帕一邊擦拭著他臉上的淚水,一邊勸說著︰兄弟,不管怎麼說,咱們都不能因為心中牽掛著別的事,就不顧眼前急需去做的事哦。你試想一下,假如你拋棄所有的欠款不要,中途回府陪伴孩子們,造成平白無故損失掉巨大的經濟來源。孩子們是否還能開開心心過年呢?你心里的感覺,又是否能夠真正釋懷呢?

王員外的抽泣聲,終于戛然而止啦。吳員外像個小孩似的,蹦跳著說︰哈哈,王兄的心兒總算又活過來啦。真是----于員外飛快地掏出手帕,堵上了他的嘴巴。哭笑不得地說︰吳兄,瞧瞧你都說的啥話呀?

吳員外這才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確確實實是欠妥當哦。他不禁懊惱萬分地伸手,直捶著自己的腦袋。面紅耳赤地埋怨自己︰哎呀,我這張嘴怎麼這樣笨呢?真是該打哦!說著話,還真的伸手欲扇自己的嘴巴。于員外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笑著說︰哎呀,吳兄以後注意就是啦。完全沒必要這樣子哦!

本來,王員外還在想著︰自己的情緒打攪了,各位朋友們游覽西湖美景的興致。真是混賬至極哦!听著吳員外和于員外的話,他也忍不住笑著說︰吳兄弟,誰都會不自覺地說錯話呀。你真的不必太自責啦!說著話,就拉住三人的手,慚愧至極地說︰哎,倒是咱剛才的失態,打攪了朋友們----

脾氣急躁的于員外,听到這里急得伸手就堵住王員外的嘴巴。臉一沉又嚷起來了︰王兄,你這麼說可就見外啦。我絕對反對哦!吳員外也附和著︰嗯,王兄說的話,咱也絕對反對哦!

蘇員外卻和他倆想得都不一樣,他倒是認為︰與其反對王兄剛才說的話,倒不如來個「順水推舟」。輕輕松松搞定問題哦!于是,他摟住王員外說︰王兄,你如果真的覺得有愧于我們,那不如陪同咱們把西湖游覽一遍。說著話,就望向于員外和吳員外說︰你們說呢?

蘇員外的話聲剛落地,吳員外又拍著手歡呼道︰哎呀,蘇哥說的對極了。咱絕對贊同哦!王員外感動至極地說︰我真的想不到,你們竟然這麼快就原諒咱的過失。假如,咱再繼續「頑固不化」地推辭,那就真是「禽獸不如」啦!

說著話,王員外就拉著三人的手,奔向不遠處的雷峰塔。嘴里還興致怡然地朗誦起,詩聖蘇東坡歌頌西湖之美的詩句︰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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