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關在地下的洞里,左監左右環視:「若是從這里打一個洞,說不準我二人就能夠出去了呢。」
劉書生將兩只胳膊抬起來:「能不能說點靠譜的話,你看這鎖鏈的長度,夠給我們空間隨意揮舞鏟子嗎?」
左監盡量拉遠拉開兩個手腕的距離,發現了很大的一個問題:「好像只夠我們用勺子的。」
抬頭無力,也沒有窗子給他們望天思考人生。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逃出去」
「什麼怎麼辦?等唄,等他們帶人來救我們。」何時竟活的這麼窩囊了,明明是勸別人束手就擒的,現實卻完全反著來。不僅投降,現在還得等別人來救。
「若是他們找不來呢,被關在這種地方,連個送信的法子都沒有。」
「白天有亮光,只要想找不會太難找。」而且他們已經進行到這一步了,也會有下一步行動,很容易露出破綻,到時候自然能夠找到這里來。
左監煩躁地抓抓自己的頭發:「啊!我的一世英名全被毀了,千萬不要把這一段傳到京城。」
劉書生坐在一旁笑的溫婉賢淑,端起飯碗給左監夾了一塊紅燒肉。
至少他二人關在這里是安全的,因為夏臨安是柳阿芙,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對他們不利。
柳阿芙回到房里,小蝶替她卸妝,抹去唇色時她竟然笑了。
「你笑什麼?」
「小蝶只是覺得,姑娘雖然看似生活坎坷,但是從來沒有遇到什麼壞人。人都是因為各有志各有追求才對立,姑娘與哪一邊都正義。」
都正義?「你真這樣覺得。」
「對啊,這種時候看的就是姑娘的選擇。」她撫模著阿芙的兩鬢的頭發:「到底哪一個在姑娘心里更重要。」
「有何可比的?當然是家族更重要。」她的眼神里有猶疑。
「如果姑娘不會動搖,也不會將那兩個人關在下面像個爺一樣好生伺候著。」
她辯解:「我只是不想再傷人了,只要向那些人要個說法就行。」
「繞是姑娘心軟。」
她回身去揪小蝶的小辮子:「就喜歡你這張知道我的真面目卻還一個勁夸我的小嘴巴。」
「小姐,老九求見。」
「進來。」阿芙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到門口去迎。
「小姐當真不怕是那兩個人騙您的?」
「老九指的是令牌?」看來他的眼力也不錯:「我當然知道是他胡亂說的,但是我就是不想要。」
「為何?」
「既然他不想給,我們就不要,何故擔著個賊的壞名聲。」
老九還是頗為擔心:「若是他們真的動用了軍中力量,我們不僅見不到皇上,怕是都難以過關。」
阿芙打了個響指:「我自有辦法。」
夜更深,柳阿芙蹲坐在藤椅上打量月亮,藤椅找不到重心站的不穩,整個歪在地上。
「月色真好啊。」還有星星點點的漏洞。
「這光有星星沒有月亮,大姐如何看得見月色?」
被他一說,阿芙懷疑起自己的眼楮又抬頭確認了一遍,發現的確是有月亮的。
「我騙你罷了,還真的信,看來我比你自己還受你信任。」
她瞥了眼雨:「是听了你的謊話沒來得及辨認。」
「差不多。」
「明明差很多。還有,為何你總是有這種找地方的能力,難道是毛賊的特質?」
他忽然上手,將阿芙從藤椅上端起來:「重申一遍,我是大盜,不是毛賊。」她還是蹲著的造型,他卻直接用兩只胳膊將她懸空,這種感覺挺不好的。
阿芙掐他臉上的肉:「我警告你,快點放我下來,不然我就要不客氣了。你說你這麼為小不尊,是怎麼生活到現在的,真的沒被打過嗎?」
「你還能怎麼不客氣?」嘴上雖這樣說,不過還是將她放在了地上,然後自己坐在藤椅上,望著天空道:「你現在又在扮演什麼角色?」
「我沒有扮演。」
「你是夏臨安。」
「你認識我?還是偷听的?」
「我知道夏家的老ど叫做夏臨安,是我見過的一個小丫頭。」
按照年齡,無論怎麼推算都難以講雨加在這段故事里,要如何匹配。他能夠主動做事時,阿芙早就已經待在斂翠樓了,卻從未見過他也不知自己的名字是夏臨安。夏家也沒有人在,金雀園里的人在外用的也都是化名,所以,「你是從哪里听說的?」
「我十歲時稱得上是醫學奇才,那個時候曾經醫治過一個人。」
「總不可能是我吧?你別這樣搭訕,那時我十三四歲大概,一定不認得你。」
「你不必知道。」
縱是小時候,雨也見過他。那時他住在廟里,住持是看他在醫術方面天賦異稟才答應收留的。後來隨廟里的師叔去一個大戶人家給人看病,師叔讓他待在一旁看著,順便學一學,哪知他貪玩。趁師叔不注意,跑到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個小姑娘坐著大樹下。都是小孩子也分不清誰大誰小,他眼睜睜看著那個小姑娘摩拳擦掌地準備爬樹,卻把自己掛在了樹干的某根旁枝上。
他看的賊清楚,一瞬間,小姑娘嚇得鼻涕都冒出來了,怕自己真的掉下去又不敢亂晃動。她已經看到屋檐下有人,含糊地像他求救,最後連面子也不要了,開始嗚咽起來。
他搖搖頭,表示無能無力。好在她的呼喊聲引來了正在旁邊晾曬衣服的丫鬟,才將她安全抱到地上。
那姑娘下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疾步走到屋檐下尋找冷眼旁觀的他:「你明明看見了全過程,為什麼不幫我?」
鼻涕還掛在臉上。
他指著她髒兮兮的小臉,一句話說的她再也不想吃飯:「我從來不救傻子。」
雨從小,就是個傲嬌到骨子里的男孩。他也是十歲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傻子叫夏臨安。不過他沒想去找她敘敘舊,誰會懷念一個傻子呢?
我又不是傻子,他想。
「誒,傻子。」
他喊一聲,卻沒人回應,好奇看向阿芙,她正在看著天空。
因為阿芙打心底覺得,自己不是傻子,所以他不是在喊她。
劉大人和左監一直未歸,眾人耐住性子,準備等到天亮,如果還看不見人影,就進入那片密林去找。
右監現在成了老大,在屋子里踱步,眾人說的沒錯,此二人一個嚴謹另一個機靈,像現在杳無音信實屬不該。難不成那個夏朝余佞就真有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