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監在書房里見到劉書生:「大人,屬下辦事不力。」
「無妨,我已猜到他們會逃跑,不過抱了一線希望才讓你們進去的。」
「不過,我們找到了他們躲藏的木屋,那地方的東西可以拿走,但是原本的房子和架構拆不了,看它大的陳設,手頭應該有不少錢財。」
「確定是如淑人所說的金雀園的人,」劉書生不解:「一群跑江湖的怎麼會有這麼多錢財?」他模模自己的衣袋,說的挺無辜:「我都沒有。」
「所以我們猜測他們只是藏在戲班子底下的沒落的有錢人家,因著某種原因才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分析的倒是不錯,可是這又更加棘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王爺意思是一定不可以放過綁架柳阿芙的人,他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左監報告完之後,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里去。遠望著伙房那邊仍舊亮著燈,煙囪里清煙裊裊,被某種意識牽引著走過去,門是開著的,里面站著的是一個美麗的倩影。
「蝶姑娘,這麼晚了還在這里?」
他腳步輕,小蝶知道有人,也不一驚一乍,慢慢地答道:「我看姑娘面色不好,所以拿了草藥來熬藥給她喝。」
「蝶姑娘真有心。」
她也不佔被夸獎的便宜:「我也就是對待我們家姑娘這樣有心,其他的人就保不準了。」
左監看了一眼煲中,草藥不是曬干了切好的,而是新鮮采的曬的月兌了水分。「這是你自己采的嗎?」
「不是,姑娘自己帶回來的,也說是一個少俠給的。」
「少俠。」這個形容有點耳熟啊。「芙蓉淑人是不是有什麼病根子,自己去看的大夫抓的藥?」
「平時都挺好的,只是偶爾會顯得氣血不足,我發現了便扶著她點,姑娘好像不自知,那天拿了點草藥來還覺得你離不應該喝。」
精力旺盛的柳阿芙左監也總是見到,嘴皮子也特別厲害,得理不饒人,卻沒想到還有柔弱的一面。不過她若是病秧子,就得苦了小蝶姑娘,想想也會于心不忍。
「小蝶姑娘,」左監拍著自己的胸脯:「以後有難處的地方盡管吩咐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
「左監大人說什麼玩笑話,大人平時已經夠忙了,小蝶不會勞煩大人,」見他又要爭辯,她接著說道:「再說過幾日回到京城,我跟著姑娘在皇宮里,而大人在廷尉里,有何幫不幫的?」
左監落寞地低下頭:「說的也是。」
「但是如果真的不得已,小蝶一定第一個想到左監大人。」
她是在安慰他,不過他也是信了。
時間差不多了,小蝶拿起從台子上拿起一個小碗,遞給左監:「喏,就是眼前的,大人幫忙倒一下藥吧。」
左監沒有接住碗,而是繞過小蝶用抹布包著端起了藥煲:「把碗放在桌子上,我可以控制著不讓它倒的。」
小蝶乖乖听話,擺好碗之後還是將手張開放在一邊,就怕他管好力氣,水流沖翻了碗。
左監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取笑她道:「蝶姑娘真是操碎了心。」
小蝶將要端給柳阿芙,細致地用把勺子一點一點喂在姑娘的上下唇瓣之間。左監在門外站了好一會才離開,隱隱約約听到她熄了燈回到自己睡覺的臥榻上,床板吱吱呀呀響了幾聲安靜下來,他也回了屋子里面。
七王爺卻仍坐在院子里,左監路過時想上前,半路停了下來,心想也罷,各人有各人的只能分享給自己的秘密。
這種時候,有點眼力見不要打攪別人。
天氣漸漸明朗,夏天時所說的好天就是微微揮灑下來的陽光伴隨著清風撲打在身上,小蝶早上起來,第一個做的事情是去看看姑娘。
面色好多了,嘴唇原本的紅色也全顯現了出來。她心內欣喜,看來這草藥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小蝶推開窗子,好天氣的味道猛然擁進來,她竟然咯咯的笑了。門外有人進來,高熙雲路過門口時,被垂下來的藤條打到了腦袋,只能彎下腰走路。
「王爺。」
她沒走出來請安,高熙雲也不追究,手指指著里面。小蝶會意,小聲說道:「還在睡著。」昨天顛簸,又犯了病,今日她也不吵,讓姑娘盡興地睡一覺。
「昨天看到她時,」他安靜觀察了會阿芙的臉,又將手背放在她的額頭上,中間隔著一厘的距離:「氣色太差了。」
小蝶將他引到廳堂:「七王爺,這邊請。」然後把房門掩上,不想因為說話讓姑娘被吵醒了。
「昨天回來時手腳都是冰冷的,綁架的事情小蝶還未來得及問姑娘,只听說了一些。」
「你跟著她最多,可知道芙蓉淑人平時身子骨怎麼樣?」
最近他們好像都想到了這個問題,也虧這幾個男人心思縝密,只幾眼就發現了。小蝶並不瞞,又照著跟左監說的說了一遍。姑娘以前在江左時癥狀並不明顯,平日里沒有經歷大風大浪,日子過得安定,許是到了京城,情緒起伏太多了,心思負累,曾經沒有注意到的隱疾就浮出了水面。
「本王帶了大夫來,可以給她診診脈。」
「有勞王爺了。」
他們又回到阿芙的閨房里,小蝶替阿芙緊了緊被子,正好將她整個身子裹在里面,才出去請大夫進來。
大夫是一個老頭子,一手把脈,一手抓著自己白花花的大胡子。他搖頭又點頭,哼哼啊啊地低低發聲。高熙雲皺了眉:「大夫,這位姑娘到底怎麼樣了?」
「難治啊難治啊,藏在主脈後面的隱匿病根。」他收了手,問他二人:「不知小姐平時可有吃過什麼藥?」
小蝶去將紙包拿出來:「我也叫不出名字,這個草藥倒是熬過兩頓。」
大夫挑揀著看,這些草藥治的是主脈之虛,癥狀凸顯是主脈紊亂,但是主脈的紊亂是衍生者帶動的,就是說只有對付衍生者才算根治。但是配藥實在是難,衍生者正好與主脈相反,開的藥方里太容易出現傷及主脈的種類了,如此見得,先穩住主脈確實是上策。
「這藥是誰開的?」
「姑娘沒說姓名。」
「挺對胃的,現在做的只能是穩住主脈。」
「那要如何來穩?」
「就是你手里這些。至于更好的方子我能不能找到,看天意吧。不論如何,老夫會盡力幫忙。」
小蝶躬身道:「多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