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爺被告知有人闖了東邊那片園子,那里面什麼也沒,當然沒丟啥,可是不知何方神聖,逃離的速度如此之快。他們盡快追過去,最後還是沒找到人影。
「不過我們看到一個姑娘。」
「什麼樣貌?」
家丁詳細地描述著當時的情景:「她當時趴在地上,好像是從狗洞爬出去的,我們進到院子里,她該是沒有反應過來,所以還在地上趴著。再之後,她就被一個男子帶走了。」樣貌沒記住,但是衣裙很熟悉:「她穿著的,是我們府上的婢女服。」
「我現在去園子里看看,你去清點人數,看看府里有沒有少什麼人。」
「遵命。」
阿芙還是按時回的驛站,想著從小門進去,還是遇到了劉書生。小蝶準備接應她,卻被劉大人搶先了一步,站在後面備感尷尬。
他上下打量阿芙:「你這一身是什麼衣服?」
她心想遭了,回來的時候忘記將自己的衣服給換回來了,穿成這個樣子,要是被他認出來怎麼辦?
還有剛才一路上,保不準就有劉府的人盯上她了,自己這心真的太大了,黑則無底洞啊。
阿芙躲閃著要往屋子里面跑,上下撫模著自己,想要遮住劉府奴婢的裙子,怎麼想怎麼不自在,卻不知這樣子更能夠引起她的注意。才轉身,又被劉書生叫住:「芙蓉淑人請留步。」
「怎……怎麼了?」
「這條裙子看著眼熟,芙蓉淑人不會給自己找了個掙外快的工作吧,比如在我們劉家當奴婢。」
阿芙模著自己耳垂,笑著打哈哈:「劉大人這是什麼話,這裙子跟你們家的很像嗎?或許是我的品味變了呢。」
「下官現在可是辦案的,見識的人多了,要分辨你說謊與否不是特別難。」
「我就是去逛了逛。」
劉書生卻是不依不撓的:「我們是同一戰線的,現在淑人難道要瞞著廷尉去做其他的事情?惹人生疑。」
阿芙注意到從門口走進來的一個人,竟是劉府的家丁,自己這被發現的也太快了,白白浪費了雨帶著她在長街上跑一長,阿芙指指門口,沒好氣地對劉書生說:「你問他吧。」然後就小跑著回了自己的房間。
那家丁過來,附在劉書生耳邊說:「老爺請您回去一趟。」
這個家丁是無意中看見柳阿芙的,一眼便覺得眼熟,便一直跟著過來,路上邊走邊想,才憶起府里今早有二人闖進來。沒想到這貌似有嫌疑的姑娘竟然進了廷尉的驛站,和劉少爺也相識,只能先請少爺回府與老爺商議。
「是不是跟她有關?」
家丁拱手說道:「大概是的,不過屬下沒想到她竟敢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像是一點也不擔心我們會找到她。」
「我先隨同你回去,反正她不會跑的。」
劉書生回到劉老爺身邊,他深深地看著他,像是探尋來意。
「方才府里的家丁追到驛站去了,府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劉老爺輕咳一聲:「今日早晨有人闖進了東邊那片園子,其中一女子穿著府里的裙子不過堵了門清點過人數,府里面並未少人。」
「父親說的,可是夏園?」
「正是那里,所以為父才更覺得蹊蹺,不同于往常只是有賊人來偷盜,取了東西便走。今日之事,不僅沒有偷東西,還在園子里放了一個木盒子。她當時想將盒子掩在土里,沒承想還沒填完,就被發現了。」
「父親所說的木盒子里裝了什麼?」
「我尚未打開來看過。」
劉書生深思熟慮了一會,直覺柳阿芙不會做壞事,于是決定坦坦蕩蕩地說出來:「或許這個女子,是同我一同查案的芙蓉淑人,她今日匆忙回來,穿的便是府里的裙子。」哪里有壞人可以笨到這個地步?
「宮里頭的?」
「她出身江左,只是被選入宮的。不過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這事也奇怪。之前的近二十年沒有來,非等到再次回來時出現。」
劉老爺沒法回答,只能緊握著拳頭,自己在心里想:或許她已經知道了什麼秘密。
「你先將這位芙蓉淑人請過來,我有話要單獨問她。」
坐在前去劉府的轎子上的柳阿芙是崩潰的,心驚肉跳了一路,或許只能將太後供出來了嗎?也對,太後娘娘也沒有說讓自己幫忙隱藏的意思,是她給自己加戲,考慮的太多了。而且,太後就是太後,江左的小老百姓們還能拿她怎麼樣不成?
進了劉府,劉書生將柳阿芙拉到一邊,準備自己先盤問,免得她在父親面前結巴說不成句子。
「芙蓉淑人,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光臨我劉府了?」
她的眼楮一直盯著天花板,眨著眼楮說:「好像……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見他要生氣,阿芙就抓緊承認了:「是!」
「你去做什麼?听說還到園子里去了。」
阿芙心想這園子里難道藏了什麼寶貝,太後娘娘也知道,劉家人又如此在意。「我實話告訴劉大人吧,我去夏園,是太後的吩咐。」
劉老爺也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不過更為客氣,阿芙除了說了同樣的話,還加了一句:「太後娘娘托我將木盒子送到夏園,擔心她老人家嫌我多嘴,就沒有問她用意。」
「那淑人可知道,木盒子里裝了什麼?」
阿芙指著他,又指著自己,道:「我和大人一樣,從來沒有打開來看過。」
下人進來,端著茶壺,劉老爺向她敬茶。阿芙知道自己的身份,端莊地接過來,轉了杯口,用小拇指摩挲了杯沿外圈,掩面喝盡。
劉老爺注意到她不同于一般人的小習慣,不禁震撼,又細心多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柳阿芙,柳樹的柳,柳阿芙的阿芙。」
劉老爺仔細瞧著阿芙,像看著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她的眉目繼承了那個人全部的英氣與那人妻子的全部柔情,這二者出現在一張臉上,簡直是佔盡了天下好處。以前不曾听說斂翠樓頭牌柳阿芙,現在終于听說了,傾城絕色,國色天香。
劉老爺朝空中作揖:「如果是太後想放在我劉府的東西,劉某倍感榮幸,只是想請淑人,下次大可以走正門,劉某不會攔著。」
阿芙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起來,看來太後娘娘的威儀還是很管用的。
「恭送芙蓉淑人回驛站。」
她扶他起來:「劉大人年長,在小妃之上,實在受不起這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