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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孔先生,南帝師

李元昊心中驚疑不定,難道自己一直都推測錯了?太後的殺手 不在朝堂,也不在邊關,而是隱藏在暗處的武林高手?他們像是鬼魂,游移不定,很難量化,不能評估,如同毒蛇,恰似匕首,關鍵時候的雷霆一擊,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以前,李元昊總以為太後的驕橫和霸道會成為自己突破重圍的一絲機會,現在看來,太後的謹小細微和周全謹慎,完全超出了想象,鎖死了皇宮和廟堂之外,還有幾把隱藏在暗處的刀鋒。

「前輩?您知道這幾位武林高手都是誰嗎?」李元昊開口問道,每一絲的線索都是保命活命的機會,她不能放棄。

老頭兒換了一個姿勢,痴痴一笑,高深莫測,擺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姿態,但是開口卻說道︰「我哪里知道?」

李元昊虛心請教的心態支離破碎,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前輩,你們這些高手不都是明察秋毫,見微知著的嗎?十里之內風吹草動,莫不入耳?您怎麼能不知道呢?」她的語氣中有一絲焦急和懷疑。

「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平生最恨別人不相信我,為了證明自我,我準備」

李元昊拉住再次想要自斷一臂證明清白的老頭兒︰「前輩,前輩,我信,我信。」

老頭兒氣呼呼掙月兌了李元昊的拉扯︰「小子,等到了我們這種程度,與人對敵,首先最重要隱藏的就是氣息,不然的話,就成了活靶子。高手,高手,到了最後,看得是誰能更好隱藏,出其不意,像是畫本上的捉對廝殺,不是沒有,很少。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和你說話。」

說著,老頭兒扭過頭去,雙手叉腰,氣鼓鼓的,真得不再和李元昊交談的架勢。

李元昊嘆了一口氣,都說高手脾古怪,果真不假,眼前這位何止古怪,簡直就是瘋癲?她也不多言,離開了九龍閣。

老頭兒等李元昊走遠,好像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也不再生氣,突兀的手舞足蹈起來︰「哈哈,哈哈,馬上就到了十年,到底還是我贏了,我贏了哈哈,哈哈。待我到了日子,必定出去尋你,讓你知道這十年我悟出了什麼絕妙的武功。」

走在回寢宮的路上,冷風高寒,夜深星明,涼颼颼的北風刮在李元昊的身上,渾身一顫,遍體寒冷,剛剛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月復背受敵、連對方實際情況都模不清楚的她沒由來的升騰起一股童話般的趾高氣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再差還能差到什麼程度,自己好歹是一個皇帝,還是一個女皇帝!

听聞大江以南天氣溫暖,四季如春,水土養人,若是以後還有性命,便去南邊住上幾年,過幾天自由自在的清閑日子。

李元昊的鴕鳥心態故態復萌,從小到大,從登基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逆來順受,隨遇而安,心里抱著最壞的打算,堅守最基本的原則,日子不會給你憐憫,一個方向悶頭向前跑,能給自己安慰的永遠是自己。

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奇奇怪怪的合歡樹,李元昊歪了歪腦袋,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某人說道︰「你說,我這輩子還能親眼看到你開放嗎?」

合歡樹是一種奇怪的樹,沒有枝葉,只有一根光禿禿的樹干,頂端頂著一個圓圓的花骨朵兒,不分地域時間,它能在天下任何地方生長,嚴寒的草原有,平闊的大魏有,南方的魚米之鄉有,風沙漫天的西域也有,這種最奇怪的植物最奇怪的地方是,它從來不生長,也不變粗,一生只在莫大的機緣巧合下開放一次。

傳聞中,心意相通的戀人在合歡樹下結成連理,合歡樹感受到戀人之間的愛意,瞬間開放,絢爛如同朝陽,美麗如同煙花,然後眨眼間凋零枯萎,歸于虛無,暗合了愛情的玄妙。

雖然知道很幼稚,李元昊卻莫名其妙的堅信這個傳說,執子之手,合歡花開,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容身的家。

盯著合歡樹頂端圓圓的花骨朵兒,李元昊怔怔出神,一剎那之間,她覺得花骨朵像是一只眼楮?在默默的注視著自己,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輕輕搖頭,自嘲一笑,若是植物有眼楮,那可就是妖怪了。

回到乾清宮,還沒踏進去,便听到再次被皇帝陛下甩丟的余慶一聲大喊︰「陛下,陛下,您去哪了啊,奴才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可把奴才給擔心死了,奴才這個心」

李元昊連模眉頭的心思都沒有,直接進了寢宮,將想要和自家主子寒暄兩句的余慶關在外面,欲言又止的余慶吃了閉門羹,斜眼看到正在一旁偷笑的萱兒,氣不打一出來,好生一頓數落,萱兒在心里又嘀咕︰「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等哪天本姑娘發達了,一定要你好看。」

孔先生和南老師給自己放了三天假,這轉眼之間便過去了,李元昊手托著下巴,哀嘆「一寸光陰一寸金」,明天又要去南書房上課嘍,孔先生的課,她十分喜歡,生動活潑,寓教于樂,南老師的課嘛,度日如年,簡直就是酷刑。

孔先生指的是太傅孔唯亭,南老師指的是帝師南懷仁,三年前,皇帝陛下有心接管朝政,在朝堂之上含蓄的表露心聲,垂坐在層層紗帳之後的老祖宗渾身一僵,表面按風不動,隨後便以皇帝年少,還要繼續讀書打磨的緣由將李元昊打入「南書房」,從此皇帝陛下又踏入了學生生涯。

太後想讓輔政大臣索碧隆入宮教書,可不曾想名聲在外的中原大儒南懷仁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跳了出來,拖了層層關系,經由吳昌赫吳中堂進宮面見太後,毛遂自薦要當皇帝的老師。太後笑著讓趙督領從內庫支些銀兩送老先生出宮,顯然太後是看不上這位老儒生的,以為對方無非想要名聲金錢。

南懷仁當著太後和吳昌赫的面,沖著真金白銀吐了一口口水,士可殺不可辱。太後不以為杵,說先生有骨氣,不如進翰林院供職如何。南懷仁吐了第二口口水,誓死要當皇帝的老師,還口口聲聲說,老朽腦袋一顆,太後若是看著礙眼,摘了便是。太後無奈的看了一眼吳昌赫,中堂大人白眼向天,一副不管我事的逍遙散人狀態。老祖宗霸道,卻也沒到極端,開口說,既然先生願意,那便試教半旬。

其後,上課第一天,南懷仁新帝師上任三把火,拿著藤條將遲到的李元昊雙手打得稀爛。李元昊不信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這位皇帝,看到藤條直直落下來,自己愣了半天,以為幻覺,當藤條結結實實落到身上的時候,她大駭︰「今天遇到瘋子了。」最後,才是倒吸涼氣的鑽心疼痛。

太後听聞此事,大喜,看到李元昊紅爛的手掌,狂喜︰「先生不卑不亢,當帝師再合適不過。」李元昊知曉老巫婆心中真實想法,一些她想做但不合適做的事情被南懷仁做了,心里舒爽暢快。

南懷仁的上課風格和他的脾氣一般無二,呆板,單調,僵硬,迂腐,李元昊恨著這個老東西呢。

至于孔唯亭孔先生,李元昊都不明白他是怎麼當上自己先生的,突兀從天上掉下一個孔先生,不按常理教學,課堂內容隨心所欲,性格風趣幽默,關鍵是孔先生人長得帥,只要不開口說話,是一個儀表堂堂的風流人物。

唯一不好的是,孔唯亭的那張嘴太欠,配上有點雅痞的性格,為人師表遠遠談不上,但是肯定頗受女子喜歡,被流放三年的吳清源誰都不佩服,唯獨佩服孔唯亭。自家爺爺吳中堂,朝廷肱骨之臣,太後為數不多以禮相待的人,吳清源看不上,可是偏偏對孔唯亭,他心里佩服,恨不得每次相見都先來個五體投地的大禮,然後再談其他。

按照吳清源的評價︰「孔先生真乃神人也,是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見的妙人。」

李元昊對此憂心忡忡,孔先生莫要將清源帶壞了,一個長相俊俏、皮囊好的雅痞之人,最是討喜,招人愛,怎能不讓人著急。

不過話說回來,孔老師的教學很有意思,天文地理、星相八卦、歷史雜談,無所不懂,無所不精,每次李元昊提出的問題,孔唯亭都能由淺入深的解答出來,而且時常蘊含深意,李元昊事後再品咂,幡然醒悟,原來先生的重點在這。

南懷仁名聲在外,卻是牙尖嘴利月復中空的沽名釣譽之輩,孔先生名聲不顯,卻是低調有才學,李元昊如是認為。

南懷仁為人恪守禮儀,對別人要求高,對自己的要求更高,唯獨一點不好,極愛飲酒,飲酒必醉。

孔唯亭灑月兌不羈,對別人要求低,對自己的要求更低,卻不飲酒,也無不良嗜好。

和諧統一的一對老師都是奇葩中的奇葩,時常讓人忍俊不禁或者咬牙切齒。

燭火燈光下的李元昊打了一個哈欠,錘錘肩膀解乏,踢掉鞋襪,一頭扎在床上,扯過被子蓋在身上,不一刻,她又從床上爬起來,將鞋襪排好放正。

有輕微潔癖的人真麻煩!

從新躺在床上,她心里祈禱︰「明天就要上課了,希望南老師拉肚子,不能上課,希望南老師摔斷腿,不能上課,希望南老師撞破頭,不能上課」

在她的碎碎念中,睡意漸漸爬上了心頭,桌上的燭火跳了跳,她深深的睡去。

(好了,蘭英喜歡在前三萬字鋪墊些明里暗里的伏筆,將本書涉及的人物全部浮光掠影提一筆,有些伏筆馬上揭曉,有些百章之後見,有些只能結局見了,不過不怕,蘭英能堅持,生活還要繼續呢。下面寫點蘭英最擅長的有趣好玩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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