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琪琪四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因為是不常住的緣故,行宮比起皇宮來,還是稍微簡陋了些,少了些人氣。
「太後,被子鋪好了。」翠兒撢撢身上的衣服,解釋道,「太後不習慣吧,這是嘉林圍場的行宮,皇上一年也就來這一回,平日都又內侍打掃照應著,也就圍場里捕獵的皇族們來這里借宿。這座寢宮是皇上來必住的,還從來沒有女人來過呢……這次皇上開恩讓太後來這里,可見是太後沐浴天恩了。」翠兒喜滋滋道,連帶著自己個也能到這里開開眼界,不能不說,這太後真是個福星。
「太後,這一路乏了吧?奴婢這就去打水,侍候您沐浴,回頭您就歇著。」
「不用了,來的時候不是剛洗了嗎?我休息會,你也歇息去吧。」蕭琪琪說道。
翠兒自然是求之不得,這才二更,還早著呢,太後既然休息了,她就自由了,得趕緊去外面打听打听這比武的盛況啊。
——
翠兒一走,佯裝睡著的蕭琪琪便悄悄起身,輕手輕腳來到窗前,借著外面屋檐下紗燈的光亮,看到翠兒走出院子,不忘回身對門口一左一右執長矛的侍衛囑咐著,「都警醒點,雖說行宮侍衛森嚴,但萬萬不能出差錯,哦,還有……」
後面的話翠兒的聲音低了下去,蕭琪琪听不清,但看到侍衛畢恭畢敬的模樣,蕭琪琪覺得這個翠兒仿佛來頭挺大似的。怪哉!
如此森嚴,看來是防止自己逃跑,如此一來,想正大光明出去好像不太可能。蕭琪琪想了想,還是縮回被窩,突破口不能從這里找,得想辦法讓正主發話才行。
後半夜的時候,蕭琪琪正在約會周公,突然覺得胸口處癢癢酥酥的,不耐抬手抓了一下,卻被人握住,迷迷糊糊睜開眼,卻見一個人影站在床前。
睜眼的時候雖然嚇了一跳,卻沒有特別在意,想必是明鶴軒議事完來這里歇息搞點惡作劇。她抽回手,翻了個身,背朝外,重新閉上眼,嘴里含糊不清道,「別鬧,我困了……」
暗處的影子微微直起腰來,眉毛一挑,這女人,竟然不害怕?有點意思。
他轉身望望外面被迷昏趴在桌前在熟睡的翠兒,唇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冷笑,都說大內皇宮高手如雲,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地方放了一個弱小的丫頭來侍候,當真是笑話,看來大明國的天子當真是高估了他們的防備能力了。
蕭琪琪剛閉上眼,忽然內心莫名忽悠了一下,方才那握住自己手的感覺,竟然——有些陌生。她一下警醒,睡意頓無,腦海里瞬間閃電般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個時間,這樣的身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下意識地慢慢伸手去模自己的枕頭底下,啥都沒有,這才想起,這里是行宮不是明玉宮,更何況,翠兒給她的短劍早就收回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假裝翻個身,微微張開眸子,只瞧那一眼,沒錯,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給自己下毒的挨千刀的慕容雨。真是不經念叨,昨兒個自己還恨他要死,發誓若再見到他,定將他千刀萬剮,如今,人還真就站你面前了。
蕭琪琪驚慌之余,胸口起伏,滿腦子都是無計可施。
靜默了一會,黑暗里傳來慕容雨輕笑的聲音,「醒了就起來吧,何必裝睡費神呢。」
被人點破,蕭琪琪索性起身,借著窗外淡淡的月色。不過是相距一米的距離,她看清了,這慕容雨站在床前,正氣定神閑地看著她。
蕭琪琪正要開口,忽然想起方才夢中胸前癢癢酥酥的,心底大驚,莫不是這登徒子趁著自己睡覺非禮自己了?
慌忙低頭察看胸前的衣服,果然,褻衣有松懈的跡象。登時新仇老賬讓她勃然大怒,正要開口斥責,對方閑閑道,「最好不要大聲說話,這深更半夜,引起大家的注意就不好了……」
蕭琪琪一愣,話到嘴邊還是不甘地咽下。不能不承認,這個慕容雨很會揣摩人心,若是此時此刻讓明鶴軒知道他的死對頭就在自己的房間里,那自己可是渾身有嘴也說不清,再加上明鶴軒那多疑的性格,說不定以為她和這個邪教有什麼關系,或是半夜私會這個挨千刀的慕容雨,那自己就麻煩了。
她泄氣,低聲怒道,「你來做什麼!」
慕容羽負手而立,聲音清淡中含了一絲凌厲,「你到底是不是蕭沅沅蕭太後?」
蕭琪琪無語,壓低聲音斥道,「你連我是不是蕭太後都沒有搞清就給我下毒?你安的什麼心?!」
慕容羽微怔。
蕭琪琪干脆起身下床,硬生生讓慕容羽後退了幾步,從容穿好鞋子,傲然定定道,「沒錯,我就是蕭沅沅蕭太後!」
如此直白,不容人質疑。
慕容羽一愣,沉默了一會,冷然一笑,「既然你已經知道中毒,想必該知道這毒的厲害!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或許可以免你一死——」
面對對方赤 luoluo的威脅,蕭琪琪深吸一口氣,止住自己要上前給這個該死的男人一巴掌的沖動,干脆坐到椅子上,閑閑道,「好啊,你盡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慕容羽凝眸這個不同尋常的太後,忽而一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盒,放于掌心,「這個便是解藥。」
蕭琪琪瞄了一下盒子,心底已然有了數,轉眸對慕容羽嫣然一笑,「放心,我不會白要你的解藥。」
慕容羽點點頭,「鐘一何在?」
鐘一?這個問題大大出乎蕭琪琪的意料。要說這個名字她當然很熟悉,無論在現代還是這里她都沒少听,但是,這個鐘一和她有什麼關系?雖然明鶴軒也冷冷提過一次,翠兒說過那麼幾句,讓她明白這個「鐘一」她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但是,從這個人的嘴里問出來她還是覺得很怪異。怎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蕭太後和那個鐘一的關系似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心念電閃間,她迂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