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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核桃仁雙皮奶

瓊花在後頭乍一听得這話,臉色都唬得變了,手里握著的熱毛巾直接落到地上,王才松的一口氣立時又提上來︰「什麼時候不見的,找了多少地方?琬姐兒呢?」

王晟是大夫來後不久沒蹤影的,他和油桃要吃雙皮女乃,指明了里頭要加核桃仁、要多放糖的,又說只有油桃知道自己口味,有了他這話,油桃只得親自去廚房,她一走王晟便趁著周圍丫鬟不注意悄悄就出去了,連王琬也只以為他是要去找油桃。

王連坐下來歇歇的功夫也沒,一邊找了管事嬤嬤派丫鬟小廝們在莊子里尋人,一邊挨個問房里的丫鬟,看看有沒有注意到王晟去往哪個方向的,誰知俱是一問三不知,好幾個人杵在一個房里,竟都在當無頭蒼蠅,除了慌張,什麼都不記得,更不用說關注王晟了。

王浩被陸氏抱過來本就是為了敲打彩姨娘,她這回早產旁人都說是被王晟嚇的,可陸氏卻知她是有意,打的還是把王晟早早趕出後院的主意,這彩姨娘也膽大,瞧著陸氏煩小孫姨娘幾個,還想著借陷害了王晟來向陸氏投誠,被陸氏直接禁了足,連兒子也被抱到莊子上。

就是因著只是敲打,連伺候的幾個人也是草草選出來的,平日里瞧著尚可,真一遇上事,個個都成了軟腳蝦,連養娘都只知道念菩薩保佑。

王瞧著再呆在房里也沒線索,又見王浩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連大夫也說沒事,王浩年紀還小,若是有疤,日後也會漸漸消下去看不太出來,便帶著王琬幾個出了正房,還沒走多遠,就被管事嬤嬤攔下來。

這莊子上的管事嬤嬤夫家姓石,平日里被人叫石家的,生就一副精明像,半點虧也不肯吃,此刻她還能勉強保持著鎮定︰「六小姐,九少爺怕是跑出莊去了。」

莊子上搜不著人,原以為王晟是去躲了哪個角落,誰知連廚房的水缸都搜一回,還是沒有半點人影,最後還是看門的兩個小子吞吞吐吐說了實話,之前幾個小廝婆子一陣兵荒馬亂的出門尋陸氏、薛醫女,瞧著王晟好似也混到了里頭跑出內院,只是王晟前幾日就和莊上的小廝偷跑著去外院玩過,也沒出什麼事,再加上倆小子覺著外頭還有大門,又不清楚里邊發生了什麼,干脆就不說了。

兩小子立刻被擼了差事給關到房里頭,這下又得去外院尋,還沒多久呢,就有人在牆角洞邊發現王晟戴著的腰配,這才知道王晟怕是已經偷偷出得莊外了,幾個下人立刻慌了神,山上可是真有野獸的,王晟一個五歲的小女圭女圭,自小嬌生慣養沒吃過苦,能有什麼自保能力?一不小心就得喪命在外頭。

王听了皺眉︰「牆上怎麼會有洞?」

「莊子上養了幾條狗,原是讓它們進出的,那大小除了狗也就只有孩童可以鑽了,」石家的小心覷著王的臉色,「只是外院牆上有,還有狗在,也不怕有人敢潛進來。」

瓊花卻在此時道︰「小姐,不如派人去稟了太太,咱們再去請五小姐來拿個主意?」

王卻搖頭,王茵既然之前知道消息便稱病,此刻再去請,那也是一樣不會管事的,去請她不過是浪費時間,陸氏就更不用說了,山下跑馬場一來一回最快也要一個多時辰,等陸氏趕到,王晟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怎麼還找得到。

她對石家的道︰「太太那邊再派個人去稟告,開了莊門讓家丁出去尋人,莊子上不是有狗麼,牽著狗出去聞,嬤嬤若是想到有什麼找人法子的,盡管用上。」

石家的只等這句話,她也不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做,不過是想找個人頂著,此時得了王吩咐,立刻疊聲應下回去。

瓊花在後頭急得直跺腳,她之前說要去找王茵,哪里不知道王茵是不會出面的,只是想拖個時間好應付過去,讓王不擔這責任罷了,見王一道道吩咐下去,只恨李嬤嬤留在府里看院子,沒人勸得住她,只得後頭幾步拽了忍冬低聲道︰「咱們再去請五小姐,哪能讓小姐一個人頂事,到時候有個萬一,太太怪罪下來可怎麼辦。」說著還補了句︰「跑出去的那個和咱們又不是一個院子的,小姐就是太好心了,才讓那起子小人推在前頭。」

「哪里是為了別人,」忍冬卻橫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還不是為了這個,要是跑出去的那個出得什麼事,這個可不得倒霉。」說著她就手悄悄一指還在前頭發呆的王琬。

王晟要是老老實實待在莊子里等陸氏回來,這些事自有他擔著,可若是王晟真在外頭有什麼萬一,他是眼一閉一了百了,王琬卻得被遷怒,雖說今日要去和弟弟玩的是王晟,弄傷了王浩的也是王晟,可王琬到底是和他一塊兒的,怎麼也算個從犯,說不得就連王晟出事也得怪到她頭上,王晟偷溜出去時候她還和王晟在一個房里頭呢。

瓊花想明白也不說話了,只能在心里頭求王晟能平安無事,起碼別牽連著自家小姐。

出去尋人的壯丁一批批派,沿著山道一路下去,莊上的狗也都放出去,可還是沒消息傳過來,王琬已經被金花、石斛扶回房里休息,瓊花卻在後頭繞圈干著急,一邊還假裝平和寬慰王︰「小姐別急,奴婢听說這附近沒什麼能傷人的,早被獵戶清干淨了。」

王看她雖是在安慰人,自個卻急上火,正想吩咐讓她先休息會,前頭卻有人大喊︰「找到了,找到了。」又有人嚷嚷著「送過來了」,還有喊說要請大夫的。

王猛從榻上站起來,帶了丫鬟婆子就往外院去,心里卻有些猶疑,眼瞧著剛去找人的那批還沒回來,連石家的都還在後頭打算再找一批出去,怎麼突然就找到了?

待到了外院大門,王才知著王晟不是「找到了」,而是「被人找到了」,門外有個正準備離開的少年,一群人則圍在王晟身邊,她的情況瞧著並不好,眼楮閉著不說,鞋子上也是一片暗紅。

王看了就急︰「把五少爺抱進房去,大夫呢?快請過來。」此刻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又沖門口喊道︰「這位救了舍弟的公……義士請留步。」她本來想喊公子,可瞧著來人身著一副短打,像是個混市井江湖的,話到嘴邊又臨時改了口,只吩咐要把這位義士請到莊子里喝口茶。

瓊花早在王出聲的時候就擋在王前頭,那少年雖沒見王樣子,卻听出主事之人是個女童,不由一怔,後頭就有小廝趕上來請人。石家的和才回去的大夫剛巧趕了來,那大夫開口就問︰「九少爺可是跌到坑洞里了?」

那少年听得這話終于轉身︰「他踩到了陷阱里頭,腳被夾了。」說著還大概講了找到王晟位置,又描述了是個什麼陷阱,大夫一听臉色就難看起來,立時抱了藥箱去房里頭。

因著少年終于轉過身來,王這才瞧見他的面容,雖然背影身量頗高,可面容還稚女敕,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生得卻極好,雖沒完全長開,但這副容貌卻是王來這世界後看過生得最出色的一個,還是時下最受追捧的風流出塵類型,便是一身粗布麻衣也掩不住身上的清俊氣質。

王只一眼就知道這位救人的少年家境並不寬裕,貴族女子自小就學著分辨首飾布料,哪個是暗藏富貴,哪個是真樸素立時就能看出來,這少年雖氣質不凡,穿著卻是真貧寒。

她還待多說,前頭傳來了一陣喧鬧,原是陸氏終于回來了,心底呼出一口,等回過神再一看,門口哪還有人在,早就趁著亂走了。

……

救人的少年又拐回王晟被救的坑洞處,他看了眼天色又加快腳步往山上走,瞧著像是趕時間的模樣,只是沒幾步又停下來,前頭赫然有張繡工精湛的帕子,看著是女子式樣,上頭用金線勾出大片的繡球花,瞧著極為華貴。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小心地把帕子拾起來塞進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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