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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奶皮燒餅

王听得這話,心里一沉,立時站起身來,只說一句︰「帶路!」就匆匆往前走,金花見她這般痛快,倒怔愣了下,還是瓊花在旁頭輕輕擰她一把才反應過來,忙在前頭領路,邊走邊還顛三倒四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原是王晟和王琬兩個在外頭溪旁邊玩鬧,剛巧那里正對著陸氏房間,王晟眼尖些,從雕花窗外頭瞧見王浩坐在那里咯咯笑,便說要去看看弟弟,王琬本來還不樂意,也不知王晟和她說了什麼,兩個人高高興興就去了。

進了房里頭,王浩的養娘並幾個丫鬟不敢攔著,只是在旁邊仔細看護,就怕兩個人沒個輕重弄疼王浩,後來見他們不過尋常逗逗弟弟,也沒什麼意外,都放下心來,盯得沒這麼緊,剛巧王浩還吐女乃,把王琬的衣裳給髒了一大塊,養娘瞧著王琬不高興,不由扭頭想去哄她,哪想到不過一會,後頭丫鬟就尖叫起來。

金花當時正給王琬擦衣服,听得聲音抬頭,就見王晟立在王浩旁邊呆呆站著,王浩滿臉都是血,小小一個人躺在羅漢床上動也不動,看上去竟像是沒呼吸了,王浩的養娘當即眼一閉暈過去,本來房里除了她就只有幾個小丫鬟,見此情形個個都慌的六神無主,王琬更是嚇得當場大哭起來,最後還是金花自個跑出來找的王。

王听著加快了腳步︰「你也不必給我帶路,去找莊子上的管事嬤嬤,告訴她把莊子上看病的大夫請過來,越快越好!」

「不去找薛醫女麼?」金花听了就問,在她心里,薛醫女可是能活死人醫白骨的,便是此時不在,也得派人尋了來,怎麼去找莊子上的大夫。

王見金花還站著不動,也不去理她,伸手指了瓊花︰「你去,越快越好。」她身邊伺候的幾個都知道自家小姐拿定了主意就不會改,瓊花干脆的應聲,拎起裙子就跑。

王扭頭也不欲與金花多解釋,薛醫女今個日出時分出門說是想看看山水,這會也不知走了多遠,救人如救火,等派去的人把她找回來,王浩怕是早就不行了,莊上的大夫雖醫術不及薛醫女,可至少比一群人束手無策來的好,她只是又吩咐道︰「你去把忍冬找過來,她在海棠樹那兒折花,再找個丫鬟婆子去通知五姐姐。」

莊子上陸氏並兩個嫡出姑娘不在,王茵可是還在的,她還是王晟親姐,更是該過來,金花這回不敢再推月兌,她以前雖知道王比自家小姐能理事些,卻也沒覺得差太多,抱著死馬當活馬醫才過來找人,哪知王行事這般有章法,倆姐妹竟是完全不一樣。

王見她應下,也不多管,望望前路還遠,心頭發急,索性提起裙擺一路小跑,等她進得房里頭,王琬立刻就撲上來,抱著姐姐不肯撒手,王察覺到她唬得直抖,從衣襟上拿下配衣裳的帕子給她擦淚,又給旁邊的石斛打眼色,讓她把王琬帶到旁邊安慰,自己氣還沒喘勻就到羅漢床前看王浩,只一眼心就放下了一半,王浩胸口起伏著,顯然是有氣的,只要人活著,事情總鬧不大,再看王浩的臉,雖滿臉是血看著駭人,可傷口卻像是只有眼楮上方小小一條。

她瞧著傷口還在流血的樣子,回過頭見幾個丫鬟只會慌,立時喝到︰「浩哥兒還活著呢,你們幾個立在那兒是干什麼,還不快打盆熱水來,再著人去請太太,要哭的出去,別立在這兒!」

這話一出幾個丫鬟倒動起來,王又讓石斛、油桃把王琬王晟兩個扶到偏房去,她看著外頭听了消息圍過來的莊上佣戶皺眉,還是缺了主心骨,自己沒管家,在下人眼里也沒多少威信,哪管得動,偏偏這當口陸氏還不在。

也是到了這莊子上,王才知道過來不只是讓王如姝散心的,莊子下頭還有個小小的跑馬場,陸氏早就安排好了人來教的,連騎裝都備好了,王如姝這幾日天天去那里頭學騎術,王如意看的眼饞,也跟了姐姐過去。

旁的幾個都說是二姑娘年紀到了該學這個,京中大房二房的姑娘都在這時候學的騎馬,成國公本就是軍功起家,府里便是姑娘家也都會騎馬,連打獵也跟著父兄學一點,王瞧著卻不是,成國公的規矩根本沒維持多久,前面兩位爺倒是守著了,王五爺和王四爺騎射卻是不精的,陸氏這麼做,怕還是為了王如姝。

北地可是人人都會跑馬的,听說那邊的姑娘家連帷帽都不用帶,直接穿著騎裝跑馬上街,陸氏早早打听清楚,不說學騎馬,連北地那頭的吃食都托人去找廚子做出來,什麼女乃皮燒餅、酥油茶、女乃豆腐,變著法子來,日日吃的嘴巴里一股子女乃味,只希望女兒能提早適應北地的口味。

只是這一來母女幾個整日早出晚歸的,乍然遇上這事,莊子上現在竟是連個主事人都沒。

不一會忍冬和金花就跑了進來,忍冬在路上只听金花講了幾句,知道事情凶險,具體情況卻是不清楚,此刻進來看得王浩一臉血,先倒吸了口涼氣,可她好歹跟著王連人都砸暈過,立時冷靜下來,小聲道︰「小姐,五小姐說是自己身上不舒服,就不過來了。」

王茵听了大概就端茶送客,不說親自過來,連多問一句都無,擺明了不想同這事扯上關系,忍冬說著就惱︰「奴婢看她好的很,只一听這事就回屋躺下了,小姐……」她正想說讓王帶了王琬先回去,左右惹事情的也不是她,何苦在這兒拿主意,若是王浩真出得什麼事,可不得跟著擔責任,王卻扭了頭去瞧她後頭,忍冬跟著回身,正巧看見王晟悄無聲息立在小桌子旁邊,也不知在那兒听了多久。

王忙上去拉著王晟的手到偏房,王琬在里頭瞧著倒是面色好了許多,也不哭了,看樣子是緩過來了些,王把王晟塞到她旁邊,讓她哄哄弟弟,這兩個人還是有事做好些,也省的胡思亂想,又安慰道︰「大夫馬上就來了,浩哥兒應該是沒事的,你們把衣服整一整,等得太太來了好好認個錯,也別太擔心了。」

正說著外頭有了動靜,顯然是莊上大夫來了,王又匆匆趕了出去,王琬看著姐姐出去想跟又不敢,眼楮一轉瞧見旁邊王晟低著頭,手上還有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可憐還是該生氣,把手里的帕子塞過去︰「給,你擦擦臉吧。」

王晟握著帕子不肯動彈,他把忍冬的話從頭听到尾,知道自個姐姐是不會過來的,心里頭又茫然又害怕,上回彩姨娘早產,王五爺就踩死了他的蛐蛐,這回浩哥兒出了這麼大的事,父親會不會打死他?姐姐是不是也覺得他惹了大事,所以才不肯來?自己該怎麼辦?王晟越想越恐懼,手心的帕子沒一會就被汗浸濕了。

王出來見的莊上大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做事慢吞吞的,遇著這倒也不慌,看一眼就道沒大礙,一邊要拿浸過滾水的棉布來,一邊開藥箱準備止血,王這才知道這大夫最擅跌打損傷,莊子里干農活的難免有著磕踫,還有被野獸咬傷的,都是來找他的。

瓊花見著大夫開始處理傷口,心里一抽一抽的慌,就怕王浩有個萬一,看著管事嬤嬤進來了,就想著把王帶出去,反正有個能頂事的,也怪不到王這個孩子上頭。

王反倒早定下心來,她瞧著被婆子掐人中弄醒的養娘,也懶得讓她去照顧王浩,便讓管事嬤嬤出去把過來瞧熱鬧的人都趕了,又讓忍冬去廚房端點米露或是女乃糕來,等大夫處理完傷口止了血,王浩開口哭的時候哄著他一口一口喂,又讓丫鬟們過來替他換衣服。

眼瞧著王浩漸漸安穩下來,房間里也一派井井有條,王才松的一口氣,油桃卻急匆匆跑過來報信,說是在偏房里頭的王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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