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紫妍回神來,已經是夜色漸深,月亮高掛。而一旁的楚逸風早已癱睡在桌子上。若不是對方輕微地發出一深一淺的呼吸聲,她指不定以為對方已經又了呢。
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搖醒對方。就在她即將伸出手之際,他突然抬起頭,莫名奇妙地看向她︰「你想做什麼?怎麼?結束了?」
她的手就這麼停滯在空中,伸也不是,放也不是,這種進退兩難的場面讓她很是尷尬。
她蠕動了上下兩瓣嘴唇,僵硬地調動著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個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笑容,語氣多少帶著點底氣不足。
「楚導,我好了。」
他听到這三個字,臉依舊是波瀾不驚,聲音毫無起伏和任何感**彩︰「是嗎?既然如此,那你就當場演給我看吧。如果沒什麼問題,那我們雙方都皆大歡喜地回家,如何?」
她苦喪著臉,「啊」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意見十分不滿的態度。但是一旦楚逸風一個冰冷的眼神掃過來,她立馬雙手舉著白旗投降,因為骨氣這種東西對于她,是不存在的。
他伸手示意她︰「那麼可以開始了嗎?」
你說她能說什麼?她只能不情不願地點頭,開始接下來她所謂的表演。
又是一個小時。
再一個小時。
好不容易等到他的點頭,表示她可以回家的時候,她正好瞄了一眼手表,不看還好,一看真是嚇一跳。
已經十二點五十!天啊,都十二點五十了!她上哪去找公交車!
乘不了公交車,她就不能回家。更何況這里離旅館太遠,光是走路就要走好幾十公里。就算給她一跳的時間,她也走不完啊。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辦?捉急啊,她抓狂地撓了撓頭發,幾乎快要將自己撓成雞窩頭。
就在她苦思冥想,愁得頭發都快要掉的時候,出乎她所料的是,電話鈴竟然響起。
她特地低頭,看了下來電顯示。原來是施霈霖啊。不過這麼大晚上,他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她心里一陣好奇。
于是乎就接通了這通電話。
她輕言細語,開門見山,也不跟他兜什麼圈子,浪費時間︰「喂,施霈霖有什麼事嗎?」
對方一陣靜默。
好半晌他才啟唇應她,語氣似乎還有分難以啟齒的意味︰「劉紫妍。」
他先是喚了一聲她的名字,而後是稍微停頓了一小會兒︰「你……有帶鑰匙嗎?」
她對這個虎頭虎腦的話題,很是費解,但還是耐下性子告訴對方︰「鑰匙我帶了。怎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難不成你的鑰匙丟了?」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她以為對方要掛斷電話時,突然對方來一句回答︰「不是。你現在在哪里,我過去接你。」
「接我?」她詫異,忍不住又重復一遍,後是欣喜地點頭︰「可以是可以。但是」
施霈霖︰「但是什麼?」
她有些不好意思︰「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施霈霖︰「……」
然後他又回答︰「不會。對了,差點忘了問你的地址。你在哪里?」
「我在eij公司的門口。」她很快地報了她所在的地點。
「嗯,好。我大概十五分鐘後。」他又添了一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她連連應聲,時不時發出幾聲「嗯」,表示自己知道了。
施霈霖︰「那麼就先這樣。」
劉紫妍︰「好,那你多注意點路上的安全。」
大約十五分鐘後。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到了eij的門口。那張揚的紅色別說是早上,就連晚上也是清晰可見。
她縮著肩膀,兩手插在褲兜里,駝著身子,眯起眼楮,看著不遠處的法拉利,心里暗想著,應該是他到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下車的人真就是施霈霖。
他充分地發揮腿長的優勢,幾個大跨步,一下子就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凍得瑟瑟發抖的她,二話不說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藏青色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她頓時感覺到身上一片暖意。
那件外套暖得她的心幾乎都化了。
她輕喃道︰「謝謝。」
然後將兩只手縮進外套的袖口里,曲指成拳。
他笑︰「這又什麼。」
結果他接下來冒出的一句話,頃刻將她剛涌出的好感,頓時化為烏有。
「幸好你帶了鑰匙,要不然我今天連家門都不一定能進去。」
她听了這話,傻傻地看著他,突然感覺自己就是個白痴。怎麼會覺得施霈霖他是個好人呢?
她憤憤地瞪對方一眼,隨後氣勢洶洶地上車。上車前重重地關上車門,不知道她的人還以為她在耍什麼小性子呢。
其實吧,她就是在耍小性子。
他看到她氣鼓鼓地表情,不忍一俊,特別覺得她好好玩。于是又開始調侃她︰「你今天這麼晚。不會是見什麼帥哥,樂不思蜀了吧。」
她白了一眼,冷嘲熱諷道︰「是有一名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帥哥,哦,不對,是衰哥。」
「你」他握著方向盤,緩緩啟動車子︰「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麼槍藥,怎麼說話口氣咱就這麼沖呢?」
「呵。有嗎?那你認為就是什麼。」她極其敷衍地回答對方,一副半闔半睜的樣子,擺明了就是不想和對方說話。
「你先讓我睡會兒,我好困的。」她反客為主,搶先道︰「你可千萬別說話。」
「好好。」他有點不爽地應她。
然後在之後的半小時內。車內都保持著寂靜。
直到施霈霖突如其來地來個急剎車,于是乎劉紫妍撞到了車窗上,疼得她直掉眼淚。
「你怎麼開車的?」她責問了一句。
不料施霈霖一臉沉重,伸出食指,示意她噤聲。他快速地打開車窗,探頭往後望了望,于是乎他看到了緊跟不舍的一輛灰色的面包車和紫色小轎車。
然後他坐回車內,神情凝重︰「劉紫妍,車後有人跟著我們。」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能不能別鬧了,施霈霖。這大晚上的,有誰跟著我們,就算是開玩笑,也要分清場合。」
施霈霖︰「……我沒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