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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與三姑娘的重逢

三姑娘穿著半臂窄袖衣,小蠻腰上扎著一根藕色的絛帶,系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一張俏臉還是黑里透紅的充滿活力。

她挑著竹簍剛從菜市買菜回來,見著一個熟悉的背影在茶攤前徘徊,立刻就喊了出來。

「真的是你呀。」三姑娘是個非常簡單直白的人,此時已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立馬笑逐顏開小跑幾步上前道︰「我就說看著眼熟嘛,袁大夫你終于回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袁彬高興地說不出話,憨笑一陣才道︰「前兒回來的,剛回。你這是……」

三姑娘也笑得合不攏嘴,立刻又說︰「我剛買了菜,你還沒吃晚飯吧,晚上來我家吃呀,就當給你接風洗塵,可巧我今天買了牛肉!」

袁彬思索片刻便就答應。兩人回了茶攤,和三姑娘的父親老陳打了招呼。

基本上曹州城都知道醫術高明的袁大夫,老陳也受過他的照拂醫治,因此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女兒請他回來吃飯的打算。

老陳還在外頭忙著茶攤的生意,袁彬便跟著三姑娘去後院。

他剛挽起袖子想幫著洗菜就被請到一旁坐下,三姑娘道是他今日是客人,不好讓他忙碌。

「再說了,」三姑娘道︰「你會做飯嗎?不會就別添亂。」

說著又給袁彬端來一盤自己親手做的糕點︰「你剛回來歇歇吧。」

「我能不會做飯嗎?」袁彬說︰「這麼些年不得餓死。」

「我可知道你,就是下碗面的本事,旁的再不會了,你就安心坐著吧。」

袁彬嘗著久違的滋味贊不絕口道︰「這才過了兩個春秋,想不到你的手藝越發精進。」

卻不想三姑娘听了這話立刻不高興地說︰「什麼叫‘才兩個春秋’。」

袁彬見她生氣,立刻不知所錯地站了起來,嘴里還咬著半塊點心,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三姑娘手里舉著一把蔥指著袁彬說︰「兩個春秋就是兩年,兩年有八季,八季有七百多多天。你走了兩年不止,這就至少有八百天。」

袁彬嘴里含著點心,目光全被那把蔥給吸引住,蔥頭散開、像只綠油油的八爪魚在手舞足蹈。

三姑娘見他走神的樣子,氣得一把將蔥甩到他身上,袁彬抱住蔥這才回過神,含含糊糊問︰「發這麼大火干什麼?」

兩人也是老相識了,三姑娘不客氣道︰「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听?」

常言道︰一物降一物。世上萬物相生相克,克袁彬的那人大概就是三姑娘。

「你說什麼?」袁彬見她面有慍色,只好低聲討好道︰「你來坐,我給你洗菜行吧。」

說著就把位子挪騰出來,並自覺的挽起袖子跑到池子旁,洗了蔥又乖乖去切蔥,切了蔥又去切豆腐,切了豆腐又去切肉。

伸手不打笑臉人,三姑娘看他這樣,心里的那一點點怨氣又變得不好發作。

袁彬忙活一通說︰「我這都好了,你來檢查,還有什麼要做的只管吩咐。」

三姑娘走上前咬著嘴唇看了一番,本想挑點此埋汰他一下,但見他把所有要切的東西都倒騰了一遍,倒也忍不住夸他刀功上佳。又見台面也都收拾得整整齊齊,便只好傲嬌地讓他走開。

下鍋便是三姑娘的事,她手藝極好,鍋子里噴香四溢,袁彬忍不住在灶台邊就偷吃了起來。

「不許偷吃,怎麼有這麼壞的習慣?快端桌上去。」袁彬在三姑娘嘟囔的檔口,已經端著盤子逃進屋去了。

晚飯時在桌上,三姑娘對他的態度又好了很多。

一旁三姑娘的父親問︰「袁大夫,你這次回來可打算重開醫館?」三姑娘不說話低頭吃菜,卻一邊豎起耳朵仔細听他的答案。

袁彬道︰「是打算重開醫館。」

「那是要在曹州久留了?」

「是得留一長段時間,何況七爺這次回來也得找我。」

「啊?」三姑娘抬起頭問︰「七爺離開過嗎?」

「他也不過剛回沒幾個月。」

「剛回曹州?不會吧,從來沒听說過七爺離開過曹州。袁大夫怎麼知道?」老陳問。

「七爺今天找我去了。」

「 ,那可奇怪。」

這也是難怪,七爺秘密離開曹州後,當地的生意便交給韓相捷等人處理。加上他的昔日的威勢,因此一切事務井然有序,與他在時並無二致。

及至他回來後,因為身體不佳的原因甚少出面,因此東市一貫波瀾不驚、平穩無異。

「這麼悄悄然,我們當真一點也不知道。」老陳再一次表達驚異。

既然七爺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他離開過,袁彬便囑咐二人听過就忘,到了外面也別提。

老陳道︰「嗨,七爺的事,我在外頭從來不問不說,我還怕小命不保呢。」

三姑娘卻意有所指地說︰「爹,這不奇怪,袁大夫不也是說走就走的,我們也不知道呢。」

老陳贊同道︰「對啊,說起來,袁大夫你這一年多上哪去了?」

袁彬笑笑說︰「我但願有朝一日能比肩華佗、扁鵲,本就是游醫,自然是手持串鈴四方也游走行醫。」

三姑娘忍不住問︰「那你還會走嗎?」

「短期內應該不會。」

三姑娘撇撇嘴不再說什麼,一張臉又冷了下來。袁彬正和她說話,見她又不搭理自己,便只好自討沒趣地扒拉兩口飯。

老陳倒是在一旁猛夸他,無外是年輕有為志氣高,末了又問他這幾天在忙活什麼。

「我後天去蜻蜓坑進藥材,上回走的時候把馬都賣了,這次回來卻發現馬不太好得。听附近郡縣說馬匹都被衛所收走了,我就想著先弄輛牛車用起來。今天沒找到合適的,明天再去看看,要不然我得自己人力拉板車了。」

老陳一拍大腿說︰「那還麻煩嗎?我們家就有牛車,三兒明天要去張家村收茶,和蜻蜓坑離得不遠,正好捎上你。她第一次自己去收茶,你跟著我也更放心。」

這正解了袁彬的燃眉之急,可他一瞧三姑娘低著頭不說話,便一時尷尬的不知所措。所幸三姑娘最後還是說︰「那你就跟著一起唄。」袁彬這才長舒一口氣。

吃過飯袁彬又要幫忙洗碗,老陳推說不用,囑咐他早些休息明日日旦時就要出發。

袁彬應下來,又和三姑娘打了招呼,這才踏著星光往醫館回去,一路上為三姑娘的一日三變臉而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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