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敏策馬在旁,接了邵屹的話茬,接著講述了這段舊聞。
「崆峒書院成立之後,入學的多有勛貴弟子和大戶世家子弟,因為是前朝皇族後裔的私產,後來連天狼國天蠍國的一些世家子弟也被送入崆峒書院學習。就連擔任教習也都大大有名,比如︰江輕語、夏圭、沈庚、仇瑛,唐岱,王一羲,史道凌。對了,史道凌就是那天來山莊的史夫子。」
「張夫子,听聞崆峒書院著名的書畫夫子就是你剛才所說的七夫子,學生中有三百書畫名士,咱們這次去只怕會墊底吧?」李小明問。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畫畫水平比不上楚葵江韜他們,這次入顧山長的眼楮,也是因為他保護顧清雲和顧黛娣的獎勵。
顧清雲和顧黛娣回校途中,遇到歹徒,正好他經過看見,以他的本性,他應該會扭頭逃跑,可是想到父親說的要讓顧山長注意,他咬著牙尋根棍子幫忙,後來在過路的一群人幫助下趕走歹徒,他也只是輕傷。
所以有了這趟公費旅游獎勵。
「不用顧慮這麼多,難得有這麼一趟不用花錢的朝聖之旅,就當我們是別人出錢讓我們當觀眾甲乙丙打醬油去的。」顧春衣安慰道。
琉霞陶瓷學院一行人若說不想得名次沒壓力是不可能的,此時听顧春衣這麼一說,雖說不知道打醬油這梗是什麼意思,但知道如果這趟沒去也不知道此生是否還有機會前去朝聖,所以就算明知比賽是墊底的存在誰也不想放棄。
「既然當時南宮明是逃亡之路,又跳海,怎麼呆在絕壁那里能活著,還有錢建寺廟?」顧春衣很快就回過神來,想起這個傳說的不合理之處。
李寒秋想到快到崆峒島,在馬車里也呆不住了,和邵屹換了位置,聞言便笑道︰
「山長有所不知,絕壁之上野果豐富,且崆峒島西南和島東北的漁產豐富,尤其是每年這個時候,湍流干枯時,海底里有一種魚,名字就叫夜光魚,是因夜里魚鱗會發光得名,魚肉鮮女敕,最好吃的是那層魚鱗,軟乎軟乎的,而且營養豐富,有一片魚鱗一滴血的說法。」李寒秋大聲對顧春衣說。
「那我們去的時候可要去抓幾只嘗嘗味道。」未等顧春衣搭話,馬車里傳說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這次包神醫死活也要跟來,說他做為學院院醫責無旁貸。
李寒秋笑笑,「這是自然,去那一是臨摹絕壁彩畫,二是觀賞花果滿島,三是吃夜光魚。這崆峒島呀,好吃的可不止夜光魚,還有蝦干魚片海苔……」
「夫子還沒說崆峒寺的由來呢。」西林書院的山長的小女兒林冷彤一直默默地听眾人談話,眼看話題馬上要往吃食上偏,急得不顧自己女子身份,出言提醒。
林冷彤有三兄長三姐姐,皆很寵溺這個最小的妹妹,從小在父母恩愛,兄姐疼愛的家庭里長大,養成她一副天真模樣,只是她人雖然天真但並不霸道蠻橫,性子活潑嬌俏,因此很受顧春衣一行人喜歡,很快就和她們打成一片。
李寒秋抱歉地笑了笑,此刻他才發現邵屹一路上的不易,要應付這群好奇寶寶真是累。
「南宮明臨摹了三年,決定出家,在崆峒島建崆峒寺,此時他手中多少銀兩,便先在崆峒島上建寺廟圍牆,畫了所見寺廟模樣,寺廟里面所作的大佛像有的高達五丈,佛像頭、面、手、足、肩、背等人體比例,畫得與真人一樣。衣紋折皺,緊貼身體,富有立體感,氣魄恢宏,莊嚴妙相,仰之彌高,令人肅然。觀者無不下跪膜拜,捐盡身上銀兩,不出五年就按所畫寺廟建成。」
「我听說的怎麼不一樣,傳說是南宮明畫了許多佛門菩薩人物像,個個有眼無珠,然後請了許多官員和富人前來觀看,那天他當眾點了眼珠後,佛像頓時神采煥發,觀者大飽眼福,贊嘆不已,一時轟動,不久就捐得八百多萬兩銀子,南宮明五年就建成寺廟。」
林冷彤未來之前,已經打听了崆峒書院眾多軼事,听到這個版本不同,不由著急地打斷李寒秋的敘述。
顧春衣大笑,歷代畫壇傳為佳話的無非就是「畫瓜得瓜、畫龍點晴」之類的典故,還好這個故事不算離譜,沒說那些佛像點楮後走下來,成了崆峒寺的佛塑,不然估計會嚇死一批人。
「除了這些傳說,崆峒書院還有什麼令人神往的?」
「據說崆峒書院有一尊高達五丈的巨碑。」常二牛只說這一句話,就知道他的本意,他最想去臨摹碑銘,學習書法。
「那尊高達五太的巨碑並不只是臨摹書法之處,而是和書畫比賽相關的。」林冷彤的父親實在受不了無知的這一行人,意味深長地看著顧春衣,卻不理顧春衣好奇的目光。
林山長不說,顧春衣也懶得刨根問底,反正就要到崆峒島了,謎底很快就能揭曉。
一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很快就到了去崆峒島的碼頭。
碼頭上停著幾艘客船,迎接她們的並不是崆峒書院的人,而是船主。
按照崆峒書院的規定,馬車和馬還有服侍的人是不能上主島的,綠桃和趙婉等人只能被引流到副島上,一行人在碼頭上分開,各自坐船前往目的地。
琉霞山莊本是水鄉,顧春衣一行人原以為經常坐船不會暈船,沒想到海上航程一路驚濤拍浪,和水鄉的平靜河流根本不一樣,除顧春衣和包神醫外,其他人皆暈船。此時方顯帶包神醫來的好處,他給同行之人一人一粒藥,眾人雖然精神萎靡不振,所幸皆能支撐,同船的還有其他省郡書院的人更是就沒有如此幸運了,有人竟然嘔吐到暈迷過去。
船行駛了大約兩個時辰,臨上岸前顧春衣已經換回女裝,一行人終于踏上崆峒島的碼頭,這是顧春衣見過最漂亮的島嶼,清澈干淨的海水,透明得一眼可以看見海底,銀白的沙灘,搖曳的棕櫚樹,溫和的海風,凸起的海岸線上有著風景優美的海灣和可以赤腳踏足的沙灘,極目遠眺,煙波浩渺,海天一色。讓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