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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京城風雲(四)

方府是皇上賜下的,離皇宮不遠,後面是戶部傅尚書的宅子,右邊是內閣大學士羅閣老宅院,而靠近皇宮的右邊都是親王府公主府的,可見皇上對方大儒是如何的重視和尊敬。

方府大門外的街道寬敞平坦,平時可以容納八輛馬車並行,路上打掃得極其干淨,沒有商販敢在這里出攤,一般的百姓路過這里大多匆匆離開,怕惹事上身丟了性命無處伸冤,整條街道極其安靜肅穆。

標有方府標記的兩輛馬車從方府出發,往四皇子府邸行去。

「小姐,你說四小姐是什麼意思?動不動就淚眼汪汪的,好象你欺負她一樣,看了真別扭。」

正閉目養神的三小姐方梅華睜開眼楮︰「其實我並不想參加這撈什麼子的宴會,只是聖命不可違,祖母也認為比起小姐我來,四小姐更不省心而已。」十五歲的少女,聲音軟糯悅耳,但神情淡淡地。

京城閨秀,講究的是落落大方堅韌剛強,可是四小姐看上去好象誰都給她受閑氣委屈,前幾天在挑首飾時也是那樣,明明是三小姐先看中那件貓眼寶石的,可四小姐一幅無措和可憐的模樣,三小姐只得放棄已經拿起來的那件首飾,連帶著原來挑好的雲光錦也只能不穿了。

要說雲光錦光滑柔軟,色澤鮮艷亮麗,最適合三小姐這種氣質不凡明艷的女子了,穿起來明媚嬌艷。可是最後小姐只好挑了色澤素雅的絲綢,那素雅的淡藍和那翡翠玉鐲搭配起來,有種說不出來的老氣橫秋,還顯得三小姐的臉色暗淡起來。

「其實小姐你比四小姐好看多了,再說不讓她去也是老夫人主意,三夫人抗爭了這麼久,把你當成仇人一樣。她們母女是沖著四皇子妃位置去的和你有什麼關系,有本事讓老夫人改主意呀。方梅華沒有再回話,而是想起臨行前祖母的交代。

「華姐兒,我知道你不想爭不想搶,可是方家需要你去,吳氏心太大,你四妹妹又是蠢的,我不求方家興旺發達,只求不要方家不要毀了,華姐兒,委屈你了。」祖母拍了拍自己的手。

這一段時間,京城不知道多少家的後院因為此事有了一出又一出的戲。就為了賣女求榮能得到最高的回報。方梅華心中冷笑,

看透看破又如何?都掙不開皇權這張網,人生在世,不是在這張網里,就是在那張網里,誰都掙月兌不了。

去參加這種詩會和豬肉攤上被挑的豬肉有什麼區別?唯一有區別的,大約是這些是會動的豬肉,懂得自我展示。

另一輛馬車里,寬大神氣的駿馬拉著華麗的車廂,里面鋪著柔軟潔白的毛毯,爐具茶具樣樣精致,拉開車里的暗格,暗格里放著一些漂亮的頭飾,一個丫鬟拿著一個銅鏡,方梅玉正對著鏡子姿弄首︰「你說我這身裝扮怎麼樣?比方梅華那賤人呢?」

她身上穿著是今年新年新出的雲霞裙,戴著貓眼大的寶石,原本皮膚白皙,身形縴弱,楚楚動人的樣子卻增添了一份富貴,母親說其實她更適合這樣的打扮,平時和現在相比,確實有了一二分窮酸樣。

「小姐當然是最漂亮的,三小姐和小姐一比就是雲泥之別。」婢女不要錢的好話一句接一句,哄得方梅玉眉開眼笑。

四皇子濃眉如墨,目光銳利,鷹勾鼻子,一張略薄的嘴唇,神情永遠是一抹淺淺的笑容,對誰都仿佛春風拂開冰凍的湖面一樣。

方梅華瞄著花痴一樣的方梅玉,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一榮皆榮,一損皆損,方梅玉丟的,並不只是她自己的臉。

方梅玉剛才已經想像到四皇子登上最高位,而她就在一邊,宋錦瑜跪在她腳下求她的樣子。被方梅華一拉,總算回過神來,頓時漲紅了臉,行了福禮,訥訥不成言。

她本生得縴弱美麗楚楚動人,要不然也不會有梅花仙子稱號,如今俏臉泛著紅暈,一雙水盈盈的眼眸滿是羞意,愈發動人。

四皇子本來就想納她,他深知方梅玉的父親在父皇眼中以及天下文人的重要位置,如今看到她的美麗更是垂誕三尺,因此趕緊上前扶住她,雙手在衣袖子里趁機捏了一下,又戀戀不舍地模了一下︰「無妨,方小姐趕緊進去,幫本皇子招待一下客人。」

方梅玉心中狂喜,也無所謂四皇子的輕浮舉動,兩人對視一眼,方梅玉又低下頭,象水蓮花不勝嬌羞︰「四皇子,那梅玉先進去了。」

四皇子頓時感覺身上某個部位有抬頭跡象,恨不得現在就拉著方梅玉好好紓解一番。

方梅華不動聲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對四皇子的印象又差了幾分,心里想,看來她們好事將成,這倒也好,省得以後深閨怨嘆,倒比來時輕快幾分。

因此也不去詩會那邊,自己走入園中,對跟過來的丫鬟說︰「你們自己玩吧,我去尋個地方賞花。」

那丫鬟一怔︰「小姐,還是奴婢陪你一起去吧。」

這種場合,她怎麼放心讓小姐獨自賞花呢。

方梅玉輕笑︰「放心吧,有心人都在蔣妃那兒呢,我一個人安全得很。」頓了頓又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丫鬟以為她是看到四皇子對方梅玉熱情而對她冷淡因些心情不好,也不敢再說什麼,雖然放心不下,卻也清楚小姐的性子,既是張口發了話,誰也勸不動她,只得應了下來。

方梅華慢悠悠地逛著園子,滿園子都是名貴的花卉,沁人心脾的花香隨風襲來,令人心曠神怡。隨著一股特別的花香往前走,到了那一看,卻是一條小道,兩邊都是盛開的紫楹花,她不知不覺地走入那小道,卻發現在小道盡處已經有了人。

一少年穿著月白色錦袍,背對而立,微微昂頭,靜靜地看著紫楹花飄落,那略顯削的修長背影,看起來很是寂寞,讓人忍不住疼惜。

這少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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